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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第17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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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全没用,已经跑了。”

“那只能下次别让他跑了。”

除非情况特殊,其他时间许康轶绝少到前线来,他戴着水晶镜,晚上即使再亮基本看什么俱是模糊的轮廓,而白日里大家看他水晶镜在阳光下反光,实在是太容易辨认,到了前线便是活靶子,可能一箭一炮便被取了性命。

任是敌军的哪位将士,也抵御不了手刃或者重伤了造反的翼亲王功劳的诱惑,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在前线晃了一个大圈,旁边陪着的人还是凌安之,当即消息爆炸了一样在河北军中传开了。

用不了三天,萧承布故意让许康轶和凌安之来看城防,之后故意放跑了许康轶的传闻就会不胫而走,再传一个满天飞。

将许康轶、凌安之和随行的亲兵接回了前线军营,花折骑在马上忍不住笑道:“殿下,你和凌帅一起打马射箭,看起来还挺威风的。”

许康轶和花折前几天连夜琢磨出这么一个主意,觉得疑心生暗鬼,无论是萧承布还是凌安之,在和敌军力量旗鼓相当的时候,全不想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萧承布极有自知之明,他擅长守城,也能打山地战,可分碰上谁,若真打起来,估计自己不会是凌安之的对手,已经铁了心打定了主意,不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事实上最近这一两个月来,社稷军内部各种催凌安之出战的上书建议雪花也似,也不是全无道理:社稷军二十余万人屯兵山西,每日里人吃马喂费银子;且西北社稷军本就是造反,时间越长压力越大,嚷嚷西北军擅长在冬季作战,入夏之后气候变热对社稷军更加不利;加上河南战场愈渐吃重,武慈的攻城已经变本加厉,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被武慈和萧承布南北夹击了。

凌安之和许康轶、花折私下里商量:“王爷,社稷军的确能征善战,不过攻城本就需要几倍于敌军的力量,河北城防坚固,大炮黑硫药也炸不开口子,萧承布又固守不出,我们可以先耗他一阵,把他的主力引出来先打一打再说。”

许康轶想到多年前在北疆战场上的事,推了推水晶镜:“凌帅,我记得多年前在北疆的时候,丹尼斯琴勇力太过,你也是先避其锋芒了一阵子,后来还是我那个爹好大喜功,十几道战书的催你出战,你才铤而走险。”

——许康轶本来就对父皇不亲近,皇兄死后景阳帝放任不查,他心里对父皇的那点尊敬依赖直接扔沟里飘走了。

花折当时也在北疆,也幸亏是他在,要不然凌安之可能杀了丹尼斯琴的次日清晨猝死在房中,他捻着茶叶投入杯中,看茶叶起起伏伏:“当时番俄国内并无银钱供长久战,本来熬一阵子便可以番俄自然退兵,先帝哪里是催战,和催命也差不多。”

许康轶脑海中灵光一现,腰梁挺直了些:“凌兄,我们可以下一个好鱼饵,看能不能把他引出来,或者想办法让许康乾催他出来。”

凌安之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让许康轶打仗这个事,端着茶杯理所当然的拿话堵他:“我已经在城下晃了无数次,如此叫阵也未见萧承布把主力派出来,没什么鱼饵了;王爷您就死了再去当鱼饵的这条心吧。”

许康轶面色一凛:“社稷军行至中原如履薄冰,如果是时机不对,当然继续对峙,可如今谣言和战事俱在风口浪尖上,时机应该错不了,我怎可以退缩不前?凌帅,你带我先去溜他们一下,给谣言再填点火。”

凌安之断然拒绝:“王爷,不可行如此险事,两军阵前刀枪火炮,万一有失…”

以凌安之对二阴毒许康乾的了解,他应该无法容忍许康轶亲自出战的萧承布还闭门不出的行为,不过万一根红苗正的翼王有失,那西北社稷军便一切都结束了。

还没等凌安之说话,许康轶已经站起来了,从从容容的给自己下了一道军令:“明日早晨,翼王许康轶带侍卫和亲兵去探哨河北敌军城防,大帅如果不陪同,便由宇文将军陪我去吧。”

“…”

所以就有了许康轶和凌安之在河北边界晃了一圈的事。

这回终于不用凌安之引诱和许康乾催战了,没过三天,等到许康轶再次打马到了两军阵前,萧承布抵抗不住诱惑出来了——

要知道,翼王举起反帜以来,还没有大楚的军官在前线看到过他,这如果要是一炮一箭杀死了轻车简从的翼王,比杀死凌安之的功劳还大。

何况凌安之驰骋沙场多年,被玩死并不容易,可许康轶一个半瞎眼的皇子,这么多年也是除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出战过几次,被玩死貌似容易多了。

够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的大功。

第251章 人狠话不多

属下一脸兴奋的带着风冲进来, 像是猎狗看到了猎物似的:“萧将军,许康轶好像是又出来了?”

萧承布眉目微动,许康轶是社稷军的道义根基, 眼睛又不好, 正常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阵前:“是不是找长得像戴着水晶镜的军中之人假冒的?”

属下摸了摸脑袋, 明显狠了狠心:“萧将军,不只是因为长得像,那个人皮肤白净,军中的弟兄个个风吹日晒,皮肤全黑;关键是气场太强了, 凌安之陪在他身边当保镖,也无法少看一眼那个人的存在。”

长相能骗人, 可气场是不能骗人的:“确有此事?我去阵前看一眼。”

待萧承布在两军阵前一见, 长眉凤眼, 身材高挑, 貌若松竹,冷若冰山,左手边是裴星元, 右手边是凌安之, 不是许康轶是谁!

许康轶也看到了萧承布,当即打马向前走了十余步,两个人距离更近了。

萧承布看到许康轶便冷笑:“翼王殿下, 你我上次相见, 还是在京城共同扫荡金国余孽, 而今你却为何做愧对皇族脸面的谋逆之事?”

许康轶声音不大不小,他嗓音又圆润,正好让两军阵前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他不慌不忙说道:“萧承布,当时在京城的时候,你是答应过我帮助泽亲王起兵夺嫡的,你忘了在佛前香下许下的誓言不成?你这些天避而不战,是由于言而无信,不好意思出战吗?”

闻听此言,河北军中不少将士脸色都变了,耳朵当场就支棱了老高。

萧承布当即气得面皮紫红、张口结舌骂道:“许康轶,你太不要脸了!我一向敬你品质高洁,却不想能信口雌黄至此,和我过几招再走!”

许康轶微微在马上点了点头,悄悄用好似萧承布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过无论如何,谢谢萧将军容许我日前观看城防,如果愿意,你我随时可共商大事。”

——虽说声音不高,可背后全是武将,耳朵和狗耳朵也差不多,哪有听不见的道理?

人狠话不多的许康轶也不多说,转身打马离开了。

妖风四起,许康轶太缺德了,从京城和河北刮过来的东北风,与山西吹过去的西南风在河北上空交汇在了一起,形成了交锋的对流云层,之后下起了暧昧缠绵的细雨。

萧承布最近是食不甘味、寝不能寐,四处俱是谣言,他百口莫辩,越描越黑。

他之所以不出战,一个是河北城防坚固,朝廷雄狮在道义上与西北社稷军叛军不同,叛军人人可以诛之,到了夏天太平盛世,四处渔樵耕种,百姓人人厌战,只要他和武慈南北呼应的好,打一个大胜仗,收复了山西或者河南,许康轶等自然势头减弱,军心散漫。

西北社稷军是反军叛军,做的是窃国的事,笼络军心有时候比打胜仗都难。只要军心一散,许康轶和凌安之的人头都可能被送到朝廷中来。

可如今看起来,再不出战皇帝陛下许康乾可能就要亲自催战了,他和许康轶以前在对抗金国的时候打过多次交道,对许康轶的评价颇高——硬、净。

现在看起来,纯粹是自作多情。

两军阵前形势转变,萧承布开始派兵遣将出城应战,一时间和宇文庭互相咬了几次,双方俱是虚虚实实,谁也咬不住谁。

*

夜色已深,许康轶按照惯例,屏退了左右,和花折在中军营房的书房中处理了一堆文件,花折每晚陪在许康轶身边,给他读取整理战报军情,以及将一些西部政务处理了,也能为许康轶分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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