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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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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这雨虽不能当饭来吃,却能解人心头躁意,好破先前说帝后不好的传言。更因此雨,三法司纵量刑严些,也无人说不好了。九哥心里,却是要趁势严办,剪灭这兼并之风,也是与敢犯上作乱者一个教训。

九哥心头焦躁火气也降了许多,不似先时那般迫切要问罪了,只嘱咐不许令逆臣死于牢内,又说:“未定罪前,不许为难其家眷。”

玉姐却于丧事上遇着几个求情的人,以诸勋贵之势,许多皆是自开国以来便有的爵位,数代下来,姻亲故交盘根错节。为谋逆、从逆的说话,自是不敢的,然若是犯官家眷、又或是家中幼儿,倒还有几个略有些个良心的亲戚战战兢兢想走个门路。

渔阳侯、安昌侯这等人家纵是姻亲亦不敢碰,然若是渔阳侯兄弟的孙子,其母家想求将这孩儿以年幼为由流放得略近些,却是使得的。又如燕王系,燕王子孙众多,有与宗室里吴王系子孙处得来的,也有想讨个情儿的。

又有一等人,因与谋逆之人有些个亲戚,恐连坐的,更是如坐针毡,四处撞木钟。跑得最厉害的,正是这等人。

谋逆之事是得罪官家的,散布流言说官家各种不好,更是将官家往死里得罪,谁个敢去触这个霉头纵能活动了主审官,官家想起一问,功夫便全白下了。思来想去,唯有两个人能说得动官家,其一是皇后,其二便是渤海王妃。于是动了心思的人,便尽力往渤海王府与永嘉侯府里跑。

洪谦在京时日尚浅,姻亲亦不多,虽如此,也有许多人七弯八拐地寻上门来求说情。求人办事没有空着手儿的,洪谦与秀英却都不敢收。亏得两人都要往宫里哭丧,便严令家中看好门户,来客便说主人家正在宫里,家内没个主事的人。秀英又牵心已搬出去的金哥,命李妈妈去对金哥说:“这事儿大着哩,休要沾手儿。”

金哥笑道:“我一外臣,连娘娘的面儿也照不着,寻了我来有个甚用”李妈妈悄声道:“那哥儿可看好了老夫人,老夫人素来是个心善的,因娘娘做了皇后,她老人家也有个诰命,此番以老病告疾不入宫哭灵,万一有人寻着她,她一时心软应下了,却又是件麻烦事哩。”

金哥这些年也曾听着一二外祖母之旧事迹,无奈道:“我哪处也不去,只在家里温书,眼见是要考举人试了,我走不脱哩。”李妈妈这才放心回秀英,如此这般一说,道是哥儿极明事理。

郦玉堂处亦有人请托,郦玉堂原是个不问世事的,前些日子听着有人说他儿子不好,虽是过继出去换儿子,也是自己的骨血,他已是一肚子气。如今听说有人请托,将双耳一掩,“送客”二字都不说,便跑出去了。只两手抱着耳朵,过门槛儿时还叫绊了一下,险些儿跌跤更恨来讨情的。

他这般作派,申氏亦不敢兜揽。求情之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于家中惶惶不可终日。

却又传来消息,官家要嘉奖此番平叛、救驾有功之臣。议功较之审案却是容易得多,自九哥起至于政事堂,肚里都有一本账。

九哥原想抬举着郦玉堂的,又觉有些不妥,便暂缓一缓,因他同父之诸兄哭临时与他同心,多有回护之意,便与这几个都赐了爵。陈熙因有功,将其由枢密副使进为枢密使,原枢使入政事堂二月后退休致。又奖洪谦之功,硬将洪谦原本之北乡侯与了金哥。

诸宰相有功,各额外录一子孙。在场之忠臣,各加一级。其余因搜捕逆贼而余下的空缺,九哥便交与政事堂来拟。政事堂见九哥固有偏袒之意,却不曾做得过份,也由他去了,拟了剿逆之军士各加三级,录其姓名,待日后有用。

算来算去,却是皇后一门获利颇大,众人却慑于皇后之威,不敢多言。玉姐却又有话要说,乃是因淑太妃之请,为陈三姐说情:“她有功,怎能同罪”九哥便与陈熙说了,可使陈三姐与七哥和离,另觅良缘。陈熙感激不尽。

九哥乃命朱震为山陵使,与太皇太后建陵。太皇太后原当与夫合葬,奈何她寿数太高,丈夫已入土几十年了,不好以卑动尊。只得于旁另建一陵以安置。

朱震辞以不敢,他因朱清之事,自思管教不严,险酿大祸,连着引罪请辞的折子都写好了。九哥却不允,道:“此事与卿无干,我自知之。卿且留,有事要用着卿。”朱震因不知何事,便暂留下。

待太皇太后丧事毕,九哥即命三法司会审,因事关重大,又命丁玮以宰相监审。李长泽又奏以燕王乃宗室长辈,不好止令三法司来审,请审燕王等宗室时,须宗正在场。

玉姐却又暗中说九哥:“燕王年高,又是长辈,且子孙众多,一旦悉数定罪,未免宗室震动。不如止诛首恶一系,余者也与他们些个颜面。削爵罢了,休除了宗籍。想他家女孩儿也有嫁出去的,原就没个嫁妆,如今连个品级也没了,要再不是宗女了,恐受人欺。”

九哥一想,道:“原为威慑而已,便止留着宗籍罢。”却不即时说,只等宗正等审出个结果来,他再“法外开恩”,博个大度名声儿。想来三法司并宗正等不敢轻判燕王诸人,纵钦天监监正能活命,燕王也难逃死罪。

因开审,朝野上下的眼睛都看着这案子,鲁直又比出上回那两个典故来,道是:“向者臣曾言,诸逆有不臣之心,实因贪得无厌之故。”因请查其兼并之事。

听着的人都面上变色,心道:此事真个难善了。谋逆已是重罪,如今鲁直言下之意,却是这些人蓄谋已久,早有不臣之心,岂不更招人恨且有鲁直这等御史死咬着,恐这些罪人难脱身了。

又有人担心,自家亦有兼并之事,如今鲁直上书请穷治,不知是否是官家授意

便是没有鲁直等人咬着,这些人也没个好下场。自下狱时起,陈文、陈奇以皇太后之亲族,只消不是首恶便能脱身,立意将罪名推与监正。监正自以不曾动手,也想活命,且以陈氏兄弟为外戚,纵是主谋也好脱身,不比自己,一旦定罪便难有生路,意将罪名推与他兄弟两个。两处便互相攀咬,攀咬中将许多罪状悉说了出来,又连着旁人。

内里又有连着朱清的,不想丁玮阴恻恻道:“朱清早死了,寻替罪羊也不寻个活的。”

陈奇目瞪口呆:“死了”

朱清却是朱震与了他三尺白绫的。并非他心狠,凡涉谋逆之事,罪必不能止于自身,还要祸及宗族。若止朱震一人,他便领这管教不严的罪名,朱氏满门却不止朱震一人,更有霁南侯家并其余亲族。朱清兄弟一去,九哥看在朱震先发其事的面上,或可不予追究,如此,朱清兄弟三个的子女,便不是逆臣之后。

九哥果睁一眼闭一眼,连朱震也不曾问罪,且命其为山陵使,便有保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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