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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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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卖给了林大树。见李肆要办蒙学,林大树就将这三间屋子让了出来,还不收租金,李肆好说歹说,才只勉强答应每月收一钱银子。

教室有了,还需要老师,既然是蒙学,李肆也没想着把精力全花在这上面,而是请段宏时推荐一个贫寒童生来当老师,每月三两银子,饭食由村人轮流管,结果段宏时找来的人,又是一个秀才

说起这个秀才真是有些无语啊。

李肆出了屋子,正看到一群年纪大小不等,衣衫破烂脏乱的孝,挤在屋子前的空地里扭来打去,很有点后世乡村小学的味道。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依在门边,呆呆地盯着这些泥猴似的孝,一脸不知道是苦水还是汗水的扭拧。

眼见这教书先生已经有了内伤的迹象,李肆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教学内容暂时不好改,可李肆却想从形式上作点突破,银子再少,砸水里也得听个声。而看先生那样子,就知道这点小小的改变也难以接受。

“范秀才,还没习惯么”

李肆一边走着,一边提住了两个绕着他玩老鹰捉小鸡的小捣蛋,将他们随手一扔,那儒衫青年哎哟一声,隔着七八米远就在伸手,似乎想接住这俩七八岁的孝,生怕他们摔坏了,却不料两个小子就跟猴儿似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接着就蹦了起来,哈哈直乐。

“穷苦孩子,皮糙肉紧,你用戒尺打他们,可得加上三分力才行。”

李肆闲随地说着,对方虽然是个秀才,可也是段宏时的弟子,算起来大家是师兄弟,也就用不着太客套。

“李小哥此言差矣,戒尺笞肉,非为呼痛之声,乃是要学生凛心谨记”

范秀才张嘴就开始跑酸,李肆不得不赶紧挥手喊停,皱眉之余,也越来越怀疑这家伙真是那个书中人物的原型。

在西牛渡初见范秀才,听他自报家门时,就让李肆楞了一下,范进

“进进出出的进”

“盍孟晋以迨群兮,这个晋。”

李肆微微着恼,听不懂不管是李肆,还是李四,学问都还没深到能背得出班固的幽通赋。

“禁忌的禁”

应该没这么起名的吧,犯禁

“子夏之晋的晋。”

还是不懂,李肆当时想抽人了,这家伙故意捣乱呢

“呃那个,不不知有汉,无无论魏晋的晋。”

眼见两大根阳春白毛都被清风吹走了,范秀才不得不委屈地下里磕巴,这才换来了李肆一声恍然而且拉长了的哦,桃花源记他还是有印象的。这一声哦既是庆幸,又是遗憾,不是儒林外史里“范进中举”的那个范进呢。

范晋范秀才是广州府人,因为“家中有事”,不得不跑到英德亲戚这里寄居,段宏时是他的发蒙塾师,李肆提到要请蒙学先生,段宏时就将他荐了过来。

到底家中有什么事,能让一个秀才离乡背井,从繁华的广州逃窜到英德这粤北穷乡来,李肆并没多问。看这范秀才的性子,也是捏死了都难放个响屁的主,多半是遭了恶人欺压。反正他找的是教孝认字写字的先生,又不是找幕友师爷,没那么多挑剔,这范晋还是个秀才,更好。

搞明白了名字,李肆就带着他回凤田村,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范晋很是感激:“李小哥,别唤我秀才,唤字即可,我字重矩”

走在前面的李肆脚踝一拧,差点扑进垄下的水田里。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见先生如见元帅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1910 16:31:55 本章字数:3235

基于某种心理,李肆现在见了范晋,依旧满口喊着范秀才,有时候他还真想问范晋一句:“你是不是有个街坊叫吴敬梓,还欠了他很多银子”

他这个历史门外汉,只以军迷的身份懂些军制兵器什么的,文史方面,除了一些印象深刻的东西,其他全然浆糊。吴敬梓的生辰籍贯这种事,他一点也没印象,压根不知道人家是安徽人,久居金陵,这时候才11岁

李肆终究没问出口,就算范晋是范进,对他也毫无意义,毕竟他已身在1712。

盯着范秀才的手指,李肆眉头皱了起来:“秀才,你还是没用粉笔”

说到这事,范秀才酸得有趣了:“不好用,用不好,不用也好。”

李肆只嗯了一声,粉笔虽小,变革却大,范秀才抵制这新生事物,他早有预料。

粉笔这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原料就是石膏,生石膏是药材,熟石膏用来做豆腐。在药店里买生石膏,两三文钱一斤已经是高价。买来生石膏烧成熟石膏,放进何木匠作的木模里,加粘土融水搅拌,之后晒干即可。质量虽然没法跟后世工业产品相比,可在黑板上能留下清晰字迹,管用。而那黑板,也只是木板涂了一层黑灰漆,标准的山寨货。

范秀才抵制粉笔黑板不只为书写习惯,写字写到一手灰,对读书人来说,也是有辱斯文,更关键的是,以现有的“教学方法”而论,这套东西毫无用处。

“来吧,秀才,看看我是怎么用的。”

招呼着范晋,李肆要给他上示范课。

李肆搞起的这个山寨蒙学,三间草屋打通了两间当作教室,另外一间就是范秀才的住处。教室里搁着十来根何木匠出品的长板凳,两三个学生合坐一根板凳,每人手里一本五文钱的劣版三字经,一块汹板,一张擦木板的破布,景况寒酸之极。

笔墨纸砚虽然费钱,李肆要想点办法也不是购置不起,可他是成心的,就不让他们用。

古人没有系统的“教育学”,只有历代传下来的先生礼,弟子规。蒙学的教法就是先生带着弟子读,接着弟子摇头晃脑背诵,先生再逐字逐句讲解,然后问答解惑,这是读书,写字则是从描红开始。等到弟子成了先生,把先生那套照搬来即可。

而在眼下这个教室里,这套教法就遇上了大麻烦。蒙学里先生最多不过教一二十个学生,一般也就十个不到,可这一窝足有四十个。如果说西牛渡书院是首都机场的公共厕所,那么李肆这蒙学就是县城汽车站的公共厕所,怪不得范秀才一脸被轮的郁闷样。更难受的是,这一窝大小都有,小的六七岁,呆若木鸡,大的十四五岁,朽木难雕。不是得靠着这份薪水吃饭,范晋估计当天就卷铺盖逃了。

见李肆和范秀才进了教室,贾狗子跟吴石头吆喝起来,把孝们都赶了进去,他俩年纪已经超标了,但李肆却没放过他们,连带矿场上另外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孤儿都圈了进来。至于他们挖矿的活,李肆让出了一份炉工银,摊到了他们身上,外加补贴一些自家的口粮,让他们每天只需要完成一半的日课,就能基本保证温饱。

原本李肆还想着让村里更多年轻人脱产学习,可就这几个孤儿,他就得拼上所有收入,才能拉成半脱产,穷啊,真希望邬炭头那进展能快点

教室里人都齐了,就听得一阵纷纷杂杂的喊声:“先生好”见李肆还在出神,范晋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众人坐下。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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