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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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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丞相和御史大夫的分析并没有使他的内心有丝毫轻松。三人说着说着,上朝的时间就到了。

王恢之死自然成为今天朝会的议题,廷尉带来的消息,让刘彻又吃惊又疑惑。他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他没有料到,这位曾当殿立下军令状的大行会有如此惨烈的结局。而丞相和御史大夫都将此事归于巧合,似也无可厚非,何况他对天谴之说也是信疑参半的。但他还是不能原谅廷尉,这件本来可以彰显大汉律法权威的大案,可就这样在大火中结束了。

他正要说话,却见包桑急匆匆地进来,在耳边低语几句,他的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呼吸也顿时沉重起来,他要包桑速宣廷尉长史进殿。

廷尉长史的脚步有些仓皇,手中的笏板也颤颤巍巍。他来到殿前,断断续续,句不成语地奏道:“启奏皇上,王恢夫人在府中悬梁自缢了。王府府令到廷尉府报案,认为王夫人死得蹊跷,恳请彻查。微臣不敢拖沓,特来禀明陛下。”

刘彻将气愤的目光转向廷尉,厉声问道:“一夜之间,连失两条人命,你这个廷尉怎么当的”

廷尉来不及细想,就跪在大殿中央慌张道:“都是微臣考虑不周,微臣罪该万死。”

“你不必再说了,一下丢了两条人命,足见你难履其职。传朕旨意,廷尉渎职失责,本该免职,姑念王恢之死有因,暂不追究,命你查清王恢夫人自缢原因,戴罪立功。”

“谢皇上。”廷尉谢过之后,就匆匆出殿去了。

散朝以后,刘彻召韩安国到宣室殿议事。

事实上,当皇上要他留下的时候,他已经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从上朝之时起,他虽然站在朝堂上没有说话,心却一直没有停止对此案的思索。因此,这次谈话与其说是回答刘彻的提问,倒不如说是韩安国自闽越战事以来第一次就朝廷大计一次总的阐述。

“陛下襟怀,旷若瀚海,微臣不胜感激。然依臣观之,马邑之误,非王恢一人之罪,臣等亦有失察、屈顺之责。倘若微臣当时直言明晰,陛下兼听慎思,当不至于仓促出兵。兵法云: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称胜者,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正所谓,千里之行,积于跬步。自建元以来,我军兵力虽日益强盛,然尚不足以镒称铢,勉强为战,此大忌也,还望陛下明察。”

痛定静思,刘彻听起韩安国的话比廷议时要顺耳多了,身体不自觉地向前移了移:“现在看来,朕对匈奴之战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田蚡、王恢顺了朕的意思,以致有今日之误,此朕之不慧也。爱卿一番透析,让朕受教矣。”

“皇上如此说,更让臣无地自容了。”

“爱卿又何须多礼朕之意就是要心平气和地思过补救。朕感觉王恢夫人之死似乎另有隐情,近来朕常闻丞相借大臣获罪之际,敛财受贿。而前些日子,太后要朕赦免王恢,不知是不是田蚡说动之果”

“这”

“朕知道,田蚡乃朕舅父,又位居丞相,朝野畏惧。其实大家不是在畏惧田蚡,而是在畏惧朕与太后。倘若朝廷因裙带而言路闭塞,外戚个个逍遥法外,朕又如何推进新政故朕宣爱卿来,就是要爱卿从王恢夫人自缢一案查起,对田蚡的作为彻查,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这”韩安国回话的节奏无形中拖长了,尽管从职责上说,御史大夫负有执掌法令、监督百官之责,但田蚡是什么人是太后的兄弟,是皇上的舅父,他不能不有所顾虑。

“臣深谙皇上旨意只是”

“朕理解爱卿之难处。不仅是爱卿,就是朕每每涉及田蚡,也颇感棘手。”刘彻说着话就站了起来,韩安国不敢怠慢,赶忙跟着站起来,“可自睢阳与爱卿相识以来,朕屡感爱卿之忠厚,故委予重任,望爱卿不负朕望。”

话说到这个分上,韩安国再无退缩的理由,而皇上的信任在他心头激起的,是一个谏官“忠信而不谀,谏争而不谄”的品节和责任。

“臣为大汉社稷,万死不辞”

在散朝后,皇上单独留下韩安国,而把他田蚡排除在外,这是以往所没有过的。这个举措立即引起田蚡的不安,他很快就将之与王恢案联系在一起。出了司马门,他没有回署中,而是径直去了长信殿。

七月的长安,天气十分闷热。碧树掩映,花团锦簇的宫苑就像一座蒸笼。风只有在清晨时才很吝啬地掠过树梢,而后又躲得无影无踪。尽管长信殿的水车不断地将地下的水送到殿顶,但紫薇还是安排了宫娥轮番为太后散热取凉。不过今天,太后宁愿汗水流淌,还是把宫娥们都打发了出去为的是与兄弟说话方便。

“那依你看,皇上会与韩安国说些什么呢”

“臣弟愚钝,一时茫然无头绪,不知会不会与王恢案有关呢”

“王恢怎么了哀家不是都不再干涉此案了么”她现在一想起田蚡当初恳求她出面劝诫皇上宽恕王恢,依旧满腹埋怨。当她说出这次出兵是经过廷议,并非王恢一人之举,责在朝廷而不在王恢,要刘彻宽怒王恢时,刘彻立即点破,此话绝非出于太后之心,只不过是转达了田蚡的意思而已。

接着,刘彻把一个庞大的数字摆到了太后面前:“众人只看到他将三万之众全数带回,但他们何曾想过,朝廷为此次出击匈奴,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据韩安国禀奏,我军仅为引诱匈奴大军进入马邑谷,每日往马邑城运送粮草辎重的百姓就达数千人。二者相比,一目了然。母后圣明,不难做出决断。”

在王娡看来,刘彻的态度是如此固执,那一刻,她很失落,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但没过多久,她就想通了。王恢充其量就是一个大行,而这个朝廷最不缺的就是官吏,但大汉的国威却不能受到任何损害。想到这里,王娡对面前的田蚡道:“此事你无须多言,遵循皇上旨意,乃是臣子本分。”

“可王恢已经死了。”田蚡喟然道。

“怎么王恢死了何时发生的事情”王娡脸上掠过瞬间的惊异。

“就在昨夜。听廷尉禀奏,是被雷电击死的。”

王娡舒了一口气道:“王恢误国,罪在不赦。天谴雷击,罪有应得。”

“可要紧的是,王恢的夫人也于今晨自缢身亡。”田蚡讷讷道。

“那又是为何”王娡话语中带了惋惜,“不会是闻听夫君已去,万念俱灰,走了不归路吧说来也是她糊涂,纵然自己身死,也换不回夫君一命啊”

但是,当她将目光转向田蚡时,就从他苍白的脸色中窥出一些说不清的隐忧,自己的心就不由得“咯噔”一下:“呀莫非他”

“一个大行夫人之死,为何让你如此心事重重你是不是做了有愧于朝廷的事”

“这”田蚡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自从太后训诫之后,臣弟处处小心,绝”

“罢了”王娡的眉宇间倏然添了怒色,“你的品性,哀家焉能不知快说,你是不是与此案有关”

被太后步步紧逼,田蚡自知没有回旋余地,“扑通”一下子就跪在太后面前了。

“太后救臣”田蚡嗫嚅了片刻,终于说出了接受王恢夫人千金,并求太后说服皇上赦免王恢的经过,“朝野不少人认为,王恢夫人自缢另有蹊跷,故早朝之后皇上召韩安国到宣室殿,臣弟担心”

昨夜雷雨过后,田蚡才匆匆从淮南王府赶回家中,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廷尉就叩门拜见了。

他心中十分不快:“什么事不能等上朝了再说”

“此事重大,下官不敢拖延。王恢遭雷击死了。”

田蚡“哦”了一声,在厅席上坐了下来:“天谴罪臣,亦是常数,并非逼供而死,你急什么天色不早,你先回去歇息,待明日早朝时禀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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