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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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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若是只保身而不出身。何以学圣人之所行呢”

徐元佐目光飘向窗外,似沉思又似发呆。其实是在回忆泰州学派保身出身的基本概念。

泰州学派虽然被誉为真正的启蒙思想,然而就目前而言,时代局限性仍旧很重。

王心斋公和颜农山公颜均最讨厌游民,所以才提出“明哲保身”。保身既有保护自己的意思,也有安心履行本业的意思。前者被时儒诟病“遇难则多有苟且之辈”;后者则被后人指斥为:巩固封建思想。桎梏百姓发展。

何心隐师承泰州学派,但是自立宇宙,不傍人门户,被颜均称为“旧徒”,颇有留校察看的意味。然而正是这种纯正的泰州家风。让何心隐在颜均之后扛起了泰州学派的大旗。泰州心学到了颜均有一转折,到了何心隐又有一转折。

何心隐的转折便是“出身”。

此时何氏出身之说尚未大成,虽然有了苗头,但是知行尚未合一。按照阳明公的有一知必有一行来说,知行未合一,便说明知行俱无。这便是何心隐的疑惑所在。

徐元佐想了片刻,缓声道:“这里面应该有个身在和知见。因为身在农,知见在农,故而要保农之身。若是身在农,而知见在商呢若是身在商,而知见在士呢这时候若是不能出身,岂不是知行又割裂了么”

何心隐眼神瞬间就被点亮了。

这是他苦心孤诣琢磨出来的,没想到徐元佐这个弟子竟然随口就能道破。这已经不是天资过人了,简直是天赐泰州学派一振王学啊

“只是照你我师徒之论,家则如何”何心隐略带期盼地看着徐元佐。

真当我哲学系毕业的啊

徐元佐紧紧抿了抿嘴,道:“那就只有身在家,而心出家了。”

“如此身与家岂不还是割裂了么”何心隐颤声道。

“割裂就割裂了,有什么了不起。”徐元佐应道。

何心隐连手也颤抖起来:“如此五伦不也就不复存在了么”

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妇五伦是天下人际关系的基础。五伦所在,人与人才有了交往的准则,才有了作为社会动物立足的基础。若是五伦破碎,就会出现君与臣强弱颠倒、父与子称兄道弟、兄与弟形同陌路、朋与友勾心斗角、夫与妇尊卑上下。在儒生眼里简直就是末日降临。

若是王艮、颜均等人在场,肯定要啐骂一声:又不是说相声的,玩毛线的伦理哏啊

“五伦会否割裂,这还很难说。”徐元佐小心试探道:“师父考虑过的神道设教来弥补么”

何心隐眉头紧凑:“似有不妥。”

徐元佐又道:“弟子以为,归根到底是要创太平之世,致人于尧舜之圣,五伦如何,其实是末节。先民之初,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连父子之伦尚且没有,不也一步步走过来了吗咱们能回多少是多少,五百年有王者兴,自待后来人便是了。”

何心隐微微垂目,又道:“这个尚且放放,还有第二桩疑惑,便是因你这仁寿堂而起的,建极设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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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机会

何心隐的思想体系中,朋友之伦是五伦之首。因为只有朋友之伦,是没有任何礼教规定了高下之别的,是真正平等的。其实徐元佐认为夫妻也是平等,尤其是在先秦时代。不过随着时代变迁,男尊女卑已经成了常例。

在朋友之外,何心隐相信君臣之伦是肇始之端。父子、兄弟、夫妻,其实只是君臣的变体。这就是何心隐要探求“建极设矩”的缘故。所谓的极,就是君,也是君在社会关系中的种种变形体。

徐元佐的仁寿堂做到了设矩也就是章程,对于国家而言就是立法。而仁寿堂另一个特征却是“非君”。看似有董事长、有总掌柜,实则却是资本说话。如果这种思潮由下而上反推过去,那就十分可怕了。

泰州学派本就饱受“非君非父”的诟病,而徐元佐似乎走得更远。

这也是何心隐一定要来找他讨论的原因。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大吧”徐元佐摸着下巴,微微有些扎手。

“梧桐一叶落,可知天下秋,如何不大”何心隐道。

这种政治领域的全息胚学说算不算伪科学

徐元佐心中暗道,嘴上却说:“这个事情上吧弟子偷偷问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尧舜有君么”

“胡扯什么尧舜本就是”何心隐皱着眉头说了一半,猛然醒悟过来:百姓是需要有君的,但是尧舜本身就是圣君,谁又是他们的君若是说君可无君,那么信仰人人可为尧舜的泰州学派,该如何面对非君和无君的问题呢

徐元佐给何心隐了一点时间,让他消化了一下如此离经叛道的话语。他不用担心何心隐将他逐出门户。因为离经叛道本就是泰州学派的家风。至于举报嘛呵呵,何心隐自己还在被通缉着吧。

“所以弟子以为,将父子、兄弟、夫妻建立在君臣的基础上,本就是不靠谱的。因为先民没有君臣之时,已经有了父子、兄弟,或许还有朋友。即便日后没有君臣。仍旧还是会有父子、兄弟。”徐元佐彻底将何心隐的理论基础推翻了。

何心隐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道:“非君,无君,君可为乎”

“孔子不愚忠于君,孟子不认独夫,可见君本就可非可无。”徐元佐道:“我觉得师父所谓的朋友之伦为天下正,这个想法很不错。”

何心隐摇头道:“朋友之伦最多推演到夫妻,焉能涵盖于父子、兄弟”

对于后世人而言,先做男女朋友。然后领证结为夫妻,这是正常状态。对于此时人而言,夫妻成婚之后才相互认识,能够成为朋友简直是一桩意外之喜能够不成冤家就很不错了。

关键在于,父子和兄弟,无论如何不能成为朋友啊。这两者具有极强的血缘、礼教义务,你说兄弟两人像朋友一样,那么可以友尽么那不就是祸起萧墙至于说父子两人和朋友一样。这已经不是离经叛道了,这是满口胡诌玩伦理哏啊

徐元佐回忆起自己父亲。当然不是徐贺。

那位伟大的父亲给他树立了男人的形象,让他在人生的前二十年来,都希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那位父亲传授了他各种知识,让他能够在变幻莫测的社会中不至于翻船触礁;那位父亲让他看到了生活中的美,使他有所爱好,陶冶情操;那位父亲从未以权威逼迫他。而是以逻辑开导他,情感温润他

虽然是父子,然而志趣相投、心心相印,说是毕生挚交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受益于父亲良多,父亲也曾说我给了他幸福和快乐。”徐元佐低声道:“虽是血亲父子。与挚交好友无异。”

何心隐能够感觉到徐元佐流露出的浓浓情感,那不是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会有的。他皱眉想了想,道:“然则父子终究不同朋友,你有些混淆了。”

徐元佐也不强辩,只是道:“为何不能将父子兄弟看做是上天所赐,最先而最不能失去的朋友上古之世,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是否会出现父子相为友的情形呢”

何心隐顺着徐元佐的思路想了想,仿佛站在万丈深渊的边沿,只要迈出一步,便会摔得粉身碎骨。他不由双腿发虚,重重靠在了椅背上,沉声道:“你行太远,恐见弃于父母之邦。”

哥早就回不去父母之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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