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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否极泰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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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云殊这几日苦思中兴大计但觉元人势大自己流落海上除了这个成日哭泣的小皇帝再无半点复国之望。他想遍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也觅不着半点法子熬了数个昼夜不觉心力交瘁。他本也是聪明人但此刻沉溺兴复之念一再自苦时候一长神志渐自不清朦胧中忽听迅雷疾风波涛呼啸又觉船只摇晃不定顿时想道:“上天也要亡我大宋么”一念及此胸中所积怨恨涌将上来排解不得不由得神昏智乱抱着赵呙冲出舱外呵天骂地如颠如狂。

但他终是少有的高手心神虽乱武功仍在哈里斯拳风及体顿然知觉本能将身一晃让过背心要害给哈里斯击中肩胛但觉剧痛钻脑咯得吐出一口鲜血蓦地回掌击向哈里斯。哈里斯极是乖觉一招得手便即东蹿西跳攻一招退两步边斗边逃想引得云殊内伤作。

再说阿滩抓住赵呙心知大功告成不由得仰天怪笑。赵呙又惊又怕觑他分心一口咬中阿滩手臂只觉口齿疼痛几欲断折眼泪顿时流出来。阿滩见他胆敢反抗眼露凶光正想给这小娃儿一些厉害瞧瞧忽觉背后传来风声转身一瞧却是晓霜。阿滩未曾将她放在眼里将赵呙身子当胸举起道:“想要么给你吧”手臂一伸直送过来花晓霜不疑有他喜道:“大师父却是好人。”伸手便接谁料阿滩右手将赵呙一晃吸住晓霜眼神左手疾探将她右手脉门扣了个正着得意笑道:“我放大线钓长鱼。”他汉语粗通却爱学着卖弄花晓霜被他使诈一扣顿觉半身酥麻没了气力听得这话忍不住提点道:“说错啦是放长线钓大鱼”阿滩怪眼一翻手掌用劲叱道:“胡说哪里有错你是条又短又小的鱼不算长鱼也不算大鱼。”

花晓霜被他扣得腕骨欲裂忍不住运功抵御。阿滩正自得意大笑忽觉一丝酸溜溜、冷飕飕的寒流循着劳宫穴直透过来手掌顿时麻了。他心生诧异正要运劲捏紧哪知寒流更甚麻软之感直向手腕袭来阿滩咦了声大叫:“古怪。”手掌用劲欲要扣紧晓霜谁知那寒流越浓重在经脉中似无遮拦一丝丝向上透来。阿滩大骇慌忙回劲抵御。花晓霜觉出他手掌松脱心中惊喜顿欲抽手脱身。

阿滩觉察其意奋力扣紧花晓霜心道:“你不放我我也狠狠抓你。”此时阿滩劲力弱了许多花晓霜手掌猝翻竟将他手腕扣住掌心“劳宫穴”恰好对准阿滩“内关穴”。“内关穴”为“手厥阴心包经”要穴晓霜内劲所至阿滩只觉寒流由一丝化作一股直钻入“内关穴”顺着手臂循“手厥阴心包经”上行。

倘若他机灵一分半分此时运劲抛开晓霜却也罢了但他堂堂密宗高手又岂能在内力上输给这娇弱女子当即憋上一口气无论如此也不放手只是竭力运功抵御但那寒流却不似寻常内劲阴冷绵密有形无质既难化解又难抵御片刻间他一条膀子尽已软了那寒流却仍是绵绵密密不绝涌来。

阿滩既惊且惧龇牙叫道:“小人贱。”右手放落赵呙忽地一掌拍向晓霜此刻他大半内力用以抵御那道古怪冷流这掌去得甚缓。但花晓霜见状却是慌乱不已左掌迎出扑得一声二人双掌抵在一处。花晓霜吃力不住倒退两步方才站稳但觉出阿滩右掌内劲涌来无奈之下运功抵挡。阿滩正喜占得上风忽觉掌心一凉一道寒流又钻进来三焦一脉顿然酸软忙将内劲撤回抵御。花晓霜见他面容扭曲眼露凶光口鼻气息浊重不由得心中害怕不敢与他面对闭着两眼只顾运功抵御。谁料她运功越紧一分阿滩便觉那股寒流粗大强悍更增一分。不到片刻工夫这凶僧已是脸色青灰冷汗涔涔一双腿抖得如筛糠一般口中大叫道:“小人贱小人贱”

花晓霜只觉对方内劲越来越弱渐渐被自己压服心中好不惊奇忖道:“原来他也挺弱的。”忽听叫骂声便睁眼奇道:“大师父你你说什么”阿滩三十六颗大牙捉对儿厮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仍叫道:“小人贱啊哟小人贱啊哟”阿滩原本想骂晓霜“小贱人”谁料出口之时却叫错了。花晓霜听得惊奇:“这大师父真奇怪跪倒不说还自责为小人”皱眉沉吟恍然有悟叹道:“大师父你要弃恶从善是不是但要忏悔也该跪拜佛祖不该跪我更不要一味责骂自己。唉你虽不是好人但佛门宽大只要改过自新佛祖也会宽宥你的”她一心劝慰阿滩却当她胜券在握有意取笑眉间怒气更浓高叫道:“放你屁哎哟小人贱哎哟你使毒暗算佛爷好汉地不算”花晓霜诧道:“我怎会用毒柳姊姊说了我们是女子好汉地不算”她胆小心细深知阿滩武功远胜是以始终戒备说话之时也运功不懈话未说完忽见阿滩两眼翻白轻哼一声便软软瘫在地上。

此刻风浪渐歇东天露出微光花晓霜定神瞧去但见阿滩偌大身躯团作一堆面色灰败气息已是有进无出了。花晓霜瞧出他身罹奇毒好不惊疑探他脉门不由大惊道:“九阴之毒。”放开阿滩后退两步摊开手掌一看却见掌心两个紫黑圆斑已成淡红。花晓霜恍然大悟原来二人拼斗之机她不觉用上“转阴易阳术”将九阴毒逼到掌心。按理说她习练未久功力尚浅虽将“九阴毒”汇聚一处也是无力排出须以生人活畜为媒循其经脉将阴毒转嫁过去但中毒人畜却是非死即伤。阿滩修为不足以抗衡九阴毒与她拼斗内力自是飞蛾投火自找没趣。

花晓霜精通黄歧之术心里雪亮:自己天生异体不经意间已练成了极厉害的毒掌功夫一时望着掌心那对红斑欲哭无泪。赵呙见她胜了一头扑过去叫道:“阿姨”花晓霜悚然一惊错步后退赵呙身子虚弱不禁一跤摔倒哭了起来。花晓霜大感歉然取出金风玉器丸给阿滩服了一粒然后蹲下来向赵呙道:“好啦来乖乖搂住我脖子我抱你起来。”赵呙见她双手缩在袖里始终不肯拿出心中奇怪但也只好依她言语抹了泪伸臂环住她脖子。花晓霜直起腰来一双手掌始终不与他身子相触心中好不苦恼:“师父千叮万嘱让我不可使毒伤人没想到我竟练成毒掌。我身为医者却变成使毒害人的大祸害这般活着不如死了得好”悔恨不已呆怔当场。

赵呙循她目光看着阿滩心中佩服道:“阿姨好厉害。”花晓霜摇头苦笑举目看去只见云殊襟上鲜血淋漓伤势不轻。再看另一方花生步步进逼贺陀罗节节后退柳莺莺则施展小巧功夫闪转腾挪伺机伤敌。花晓霜见二人竟占上风心头甚喜。

花生与贺陀罗斗了一百来招忽觉贺陀罗劲力转弱已不如方才难当。柳莺莺不觉心喜:“这恶人到底年岁大了当不得小和尚少年生力。”只见贺陀罗向着船尾不住退却花生气势如虹越逼近。不知不觉贺陀罗已退至船舷。此刻花生气势蓄足身形一敛双拳拢入袖中猛然挥出正是“大金刚神力”中“一合相”。“一合相”出自佛经指代世界万物之合是以尚未使出便己聚集浑身之力有着无畏无惧、无坚不摧的大威力。但也因威力太大易难收故而若修为不到一招不能伤敌难免为敌所乘然而当今之世能当这一击的高手却已是风毛麟角仅以气力而论几已无敌于天下。

花生使出这招心中却甚迷惘但觉出手太过轻易似非出自本意倒像是被贺陀罗牵拉着使将出来。他劲力才吐突见贺陀罗身形如蛇扭动数下让过来拳右手搭上花生手臂腰身疾转借力便旋这一招来得既快且巧只听贺陀罗疾喝一声:“下去。”花生一个站立不定失声惨呼头在下脚在上一咕脑儿栽下海去。

贺陀罗一击得手纵声大笑。原来他早已窥出小和尚劲力收放之间尚不能随心所欲是故卖个破绽引出花生使出这招“一合相”然后借力打力将他掼下船去。这两下剧变横生柳莺莺竟是瞧得呆了。贺陀罗一声笑罢纵上前来三招不到便将她一指点倒柳莺莺数日来心力交瘁此时一想落入这大恶人手里不知要受何种污辱顿觉天旋地转几乎儿昏了过去。

贺陀罗点倒柳莺莺眼见哈里斯与云殊斗得正急当下一手叉腰笑道:“我的儿你且照看这女子让洒家来侍候云大将军。”大步跨上替下哈里斯云殊武功本就逊他一截此时受了内伤更加不是对手贺陀罗三拳两脚便将他迫得缚手缚脚退让不迭。

哈里斯跃至一旁见柳莺莺神色委顿但云鬓花颜秀丽不减软绵绵躺在那处更堪怜惜。哈里斯只瞧得嗓子一阵干舔舔嘴唇狞笑着逼上。柳莺莺被他一双怪眼看得心惊欲要咬舌自尽但穴道被制提不起半分气力一时惊急万分血气直冲人脑几乎昏了过去忽听一声:“柳姊姊”柳莺莺心头一震侧目看去却见花晓霜神色惊惶抱着赵呙奔将过来。哈里斯不见阿滩影子心下诧异:“难不成大喇嘛不济事竟被这小姑娘斗倒了大喇嘛武功不在我之下这小姑娘定有什么出奇手段。宗师说得好:赢一百次不打紧输一回也嫌多。我须得小心。”当下揪住柳莺莺秀阴笑道:“你敢过来大爷一掌把她拍烂。”

花晓霜看了看哈里斯又看看柳莺莺说道:“我们一个换一个你放开柳姊姊抓我好了。”柳莺莺心中一酸:“傻丫头你来胡说什么什么一个换一个早知如此我何苦为你操心跳海自尽岂不干净”哈里斯绿眼珠一转笑道:“也好你伸手过来。”花晓霜望了柳莺莺一眼放下赵呙伸过手去。哈里斯觑着她瘦棱棱的胳膊暗想:“这女人长得倒不坏只是这手臂儿瘦了些不过捉一个是捉捉两个也是捉只要是漂亮女人老爷我绝不嫌多”歪嘴一笑试着抬起手来。

花晓霜虽然善良却不蠢笨这些日子与这些大恶人共处一船耳濡目染对世上奸恶也知道了不少此时一心搭救柳莺莺暗将“转阴易阳术”运起心道:“我先毒坏了你再给你医好便是。”但此举终究大违本性伸手之时已然泪光蒙蒙赵呙站在一旁急得叫道:“阿姨别听坏人话他要害你”哈里斯闻言森然一笑正要抓出忽听夺得一声异响传来他爪子猛收神色惊疑。却听又是一响。哈里斯顾不得晓霜跳到舷边往下一望哈哈笑道:“好秃驴真有你的。”柳莺莺被他揪住长头脸探出船舷定睛一瞧不觉狂喜。只见花生浑身精湿十个指头插人船板正悬在半空只见他右手扣稳身子蹿起二尺左手五指却如利针穿纸夺得一声插入船板。

原来花生落水眼看便要没顶他心中慌乱不自禁手舞足蹈忽然间指间触着船底。他神功所至十指不输百炼钢剑就势扣住船板屏息绝气从舱底一路爬了上来。哈里斯虽然惊讶但居高临下也不畏惧正思对策忽见海水中露出几个灰黑溜光的大鱼背脊时隐时现其中一头大鱼昂起头露出小眼利牙忽地跃起张开大嘴向花生咬来花生双腿急缩。那条大鱼咬中一只破鞋跌落海里。

花生脚趾上皮破血流直惊得四肢软上升之势为之一缓。

哈里斯识得那是几头鲨鱼心头大乐忽有所觉回头喝道:“小娘皮滚开些”花晓霜正想抢夺柳莺莺被他一喝又无奈止步暗恨自己手脚笨拙。哈里斯举目四顾忽见不远处搁着一只大铁锚重逾百斤连着粗大铁索他抢上抓起向柳莺莺漂了一眼阴笑道:“美人儿瞧我打这光头壁虎下去喂鱼”说着哈哈一笑将柳莺莺放在舷边双手把住铁索奋力将铁锚抡了个圆向花生急扫过去。柳莺莺不忍看见花生惨象顿时将眼一闭还没听见花生惨叫便觉头顶逆风刮来激得头皮生痛接着便听哈里斯长声惨叫哗得一声响似有重物落水。

柳莺莺心中大奇偷偷睁眼谁料这一眼看去却见花生好端端贴在船上哈里斯则口吐鲜血正在水中扑腾。柳莺莺惊喜万分但又好生不解。原来哈里斯铁锚打向花生花生眼看避不过将心一横右手扳住舱壁觑着铁锚来势左手一拨那铁锚来势虽猛却又怎当得住“大金刚神力”霎时变了走向白花生身后掠过竟如怪蟒掉头反扫回去哈里斯始料不及竟被扫个正着。

这边贺陀罗占尽上风一连三掌打得云殊口吐鲜血委顿难起。他连败三大高手正觉得意忽听儿子惨叫心头一跳掉头望来恰见哈里斯中锚堕海慌忙弃了云殊抢上前去但却慢了一步探瞧去更觉骇然只见数头大鲨鱼便如车辐绕轴一般围着哈里斯团团乱转。哈里斯内伤沉重勉力出拳震开鳖鱼却难致其死命鲨鱼稍一后退便又拥上这海中霸主残暴异常不得猎物从不罢休其中一头趁乱钻入水中哈里斯顾得其上难顾其下忽觉右腿剧痛号叫一声几乎儿昏了过去。

贺陀罗眼见海中血水滚将起来惊怒已极伸手抓裂一块船板觑着那头鳖鱼呼地掷出这木块带上他的绝顶内功威力不下铅锭铁石穿入水中将那鳖鱼打得头开脑裂沉入海底。贺陀罗一击得手更不怠慢双手此起彼落抓下木板连环掷出将水上水下鲨鱼一一击毙。但海中鱼群丰茂大群鳖鱼聚在附近摄食嗅得血气纷纷涌来或是吞噬同类或是直奔哈里斯顷刻之间船下又聚了二十余头贺陀罗双眼血红厉声吼叫抓起木块不断击杀但鲨群却是越杀越多哈里斯则半死半活向着海中沉去贺陀罗心如火焚手中击杀群鳖口中则以大秦话向着儿子连声怒喝命他支撑。

花生得此良机手足并用爬上甲板贺陀罗忙于救人顾不得理会。花晓霜抱过柳莺莺伸手解穴但贺陀罗点穴法自成一统她连试数次均是徒劳只好放下瞧着贺陀罗惶急模样心生侧隐叫道:“前辈你干么不用铁锚拉他起来。”柳莺莺见贺陀罗父子吃亏眉开眼笑好不欢喜忽听花晓霜这一声几乎气得穴道为之畅通了。

贺陀罗得此提点心中咯噔一下:“洒家糊涂了。”一手抓起铁锚用力掷出高叫道:“接好”哈里斯神智尚未全灭闻声抱住铁锚贺陀罗振手将他拽起却见哈里斯右腿齐根而断伤口参差不起鲜血丝丝渗出。此刻危险一去哈里斯神志顿弛只觉一阵奇痛钻心哼了两声便昏死过去。

贺陀罗皱了皱眉将哈里斯平平放下撕下衣衫给他包扎。花晓霜从旁瞧着说道:“这样虽能止血于一时但长久下去半个身子势必脓肿死坏况且他内伤很重处置不当终究难活。”贺陀罗本就懊

恼听得这话将手中布条一扔脸上腾起一股青气直起身来目光扫过众人厉声道:“谁打他下去的”花生被他看得心怯脑袋不由一缩贺陀罗峻声道:“小和尚是你吗”花生不会撒谎只得道:“他先用铁锚打俺。”柳莺莺口不能言见他如此老实当真急得要死。贺陀罗看了花生半晌忽地仰天嘿嘿一笑笑罢点头道:“小和尚你敢作敢当很好很好洒家便给你一个机会”当即摘下般若锋道“你能接我十招洒家便饶你不死”柳莺莺见他眼里杀气浓重这十招势必招招夺命但此刻技不如人便有通天计谋也是无从施展一时心乱如麻。花生未及答话却听花晓霜道:“前辈你就算杀光我们也救不得你儿子。”贺陀罗哼了一声冷笑道:“他都这个样子活着死了有什么分别”

花晓霜摇头道:“好死不如赖活”顿了一顿低声道“但若但若你再伤人我宁死也不救他”

她万般无奈方才出此要挟话一说出嘴里说不出的苦涩。哈里斯朦胧间听得二人对话奋起精神呻吟道:“宗师我不要死”贺陀罗原想杀光众人给哈里斯报仇再给他一掌了其残生但此刻听他一叫心头微微一软冷笑道:“女大夫洒家只问你一句他这伤到底有治无治”说罢目不转睛盯着花晓霜只待她说个不字便大开杀戒。

花晓霜沉吟道:“腿是治不好了但我尽力一试或能保住性命”话音未落手腕已被贺陀罗扣住。花晓霜心惊不由使出“转阴易阳术”。贺陀罗只觉掌下寒流涌动心中暗凛他内力高绝略提真气“九阴毒”便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便冷笑道:“也罢若是救活我儿子洒家一高兴饶你几个性命哼若有个三长两短”眸子精光四射扫过众人缓缓道“洒家自有法子叫你们生死两难”抱起哈里斯将晓霜拽人舱里。阿滩此时寒毒稍减只怕落单受辱也站起来踉跄跟人。

花生愣愣望着四人消失动也不动。此时柳莺莺受制穴道稍有松动一口气冲上喉头说出话来:“花生你抱了呙儿搀我去舱边去。”花生神不守舍依言将二人带到舱边然后又望着船板怔。

柳莺莺情知大敌当前时光宝贵趁贺陀罗心意未变抱元守一运气冲穴。赵呙惊累交加呆坐一阵便迷糊睡去。

花晓霜看过哈里斯伤势将水煮沸洗净伤口又想起行李中尚有金创药便取来与他外敷包扎。

哈里斯腿伤稍好内伤又咳血不止。花晓霜道:“前辈令郎内腑受损要医本也不难可少了几样药材。”贺陀罗冷道:“不论你用何办法总之治得不好酒家自有说法。”说着取出从背后取下般若锋花晓霜心头一惊只当他要出手伤人却见他好似闺中女子一般对着锃亮的刀脊左看右看将蓬乱的头捋顺再将脸上数根胡须一一拔去然后又左看右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淡然道:“小丫头你瞧我是不是年轻了许多”花晓霜一怔未及答话阿滩早已赔笑道:“少说年轻十岁。”贺陀罗斜眼瞥他目有怒意。阿滩心中咯瞪一下忙道:“不对再仔细瞧来年轻三十岁也不止”贺陀罗这才心满意足笑道:“过誉了些能年轻二十岁就差不多了。”阿滩连声诺诺心头却骂个不停:“不要脸的老罗刹又老又丑还要强扮小白脸子。”

花晓霜沉吟道:“既然没有适合药材便寻个物事权且替代一下。”贺陀罗道:“什么物事”花晓霜道:“呙儿的小便。”贺陀罗跳将起来怒道:“岂有此理你要我儿吃尿”花晓霜叹道:“先生别恼现今船在海上药材缺乏只好就地取材。童子尿既名轮回酒又称还元汤专能医吐血咳血、跌打损伤的”

贺陀罗神色狐疑打量她一番看她是否故意设套让自己受辱。但见她始终神态从容不由冷哼一声走出舱外伸手便抓赵呙花生看见高叫一声:“老头儿你作什么”伸臂便挡。贺陀罗生平最恨他人称呼这个“老”字花生竟当着众人叫了声“老头儿”大干其忌当即面色陡沉左手一缩引得花生心神懈怠右手忽出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花生虽有神力护身仍是好一阵头昏眼黑口里腥咸吐出一口血沫。

贺陀罗提过赵呙转人舱中提了个瓦钵喝道:“把尿撒在这里。”赵呙此刻似醒非醒揉着双眼懵懂不解。贺陀罗焦躁起来喝道:“听到没有”赵呙撇着小嘴要哭却挨了一记嘴巴贺陀罗揪住他撕掉裤子催动内力要逼他尿将出来。谁知赵呙惊惧已极不待他内力催至早已屎尿齐流尽都滚进钵里。贺陀罗忙道:“慢来慢来只许拉尿不许拉屎。”情急之下伸手去捂但哪里堵得住只白白摸了一手臭屎。阿滩从旁看见虽然有伤在身也忍不住咧嘴直笑。

贺陀罗侧目怒视阿滩顿时低下头去。贺陀罗将钵中屎尿倾人海里怒道:“再来”揪住赵禺还想逼出几滴尿水谁知赵呙越是惊恐越撒之不出。贺陀罗见他眼泪流了不少尿水却没落一滴方知此事急切不得心中恼怒骂了两句便拿饮食过去让赵呙美美吃了一顿好说歹说总算骗出一泡童便。花晓霜配药给哈里斯服下过了半个时辰咳血之症果然好转。贺陀罗暗暗称奇:“这中土医术果然有些门道人尿也能人药嗯洒家想要驻颜长生须得向她请教请教。”打定主意脸色顿时和善许多。

花晓霜胸中光风霁月恩怨不萦于怀见哈里斯痛苦难忍动了医者心肠全心照拂只求减其痛苦。贺陀罗见儿子气色好转脉象渐和不禁叹道:“女大夫多亏你了。”阿滩从旁见了乞道:“女大夫你大量大人也给咱解毒则个。”花晓霜以“九阴毒掌”伤了他颇有几分魄疚闻声道:“你伸手过来。”阿滩略一犹豫伸过手腕花晓霜把脉片刻觉出“九阴毒”游走不定不似自身那般顽固纠结想了想道:“我说个法门你学着慢慢化解好了。”当下将“转阴易阳术”截取一段说与阿滩。但这门心法暗合中土医、道两家至微妙理阿滩一个吐蕃番僧哪能明白其中精义听了一遍心中仍是糊里糊涂。

贺陀罗忽道:“这门心法里似乎含有极高明的内功。”敢情他一派宗师又通汉学一听之下便即意会。花晓霜道:“不错这本是道家的修仙秘法也有医家的养生之道。”贺陀罗双目一亮击掌笑道:“洒家对这道家仙法仰慕已久不知女大夫能否指点一二”花晓霜全无机心便道:“好是好但须得先给他解毒才是。”贺陀罗道:“他学得是吐蕃的密宗内功传白天竺与洒家的瑜珈术一脉相承与中土内功截然不同你说了他也不懂。这样罢洒家把道理说与你听你斟酌斟酌再作计较。”当下危襟正坐将天竺脉理从头说来。

天竺脉理源自婆罗门教与中土脉理大相径庭。中土脉理不离十四经脉、奇经八脉;天竺脉理却有三轮七脉之说。三脉是三条气脉即中脉、左脉及右脉;七轮为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自成一体别有微妙。花晓霜脉理之精当世少有一边听贺陀罗讲述一边与中土脉理印证不明之处便出口询问。贺陀罗一则要学道家长生之术意探晓霜口风二则有意卖弄故而并不藏私尽心讲解。放眼天下天竺内功之精无人能出贺陀罗之右抑且他为求驻颜长生之法精研天竺医学见识高明;花晓霜听他这一席话获益良多暗叹中土之外竟有如此博大医理。

柳莺莺运功良久冲透穴道睁眼一瞧却见花生蹲在那里只顾呆便叫了声:“花生”花生回头望她一眼环眼里忽地流出泪来。柳莺莺一愣忽见小和尚双手按地光头向下一磕蓬得一声将船板顶了个窟窿然后向左一跳以头抢地又撞了个窟窿。只听闷响不绝船板上便多了五六个窟窿;花生一面头撞一面大哭。柳莺莺看得诧异忙道:“你干什么把船撞碎了大伙儿都要去喂鳖鱼”花生一个激灵停了下来落泪道:“俺没用救不得晓霜”柳莺莺跳起来给他光头上狠狠一记叱道:“你不去救怎知救不得”花生道:“俺打不过老头儿”柳莺莺心头一沉:“那白老贼确是不好对付。”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转眸看去却见云殊面如金纸靠在舱边。

柳莺莺见他如此模样心头一酸走上前去涩声道:“你暗算梁萧的时候想到如今么你虽对我有恩但但你杀了梁萧这个仇非报不可”猛地将心一横抬起掌来云殊惨然一笑道:“国破家灭空有此身生有何欢死何足惧”柳莺莺见他神意萧索心中也是一阵凄凉终于收掌叹道:“眼下大海茫茫我不杀你老天爷也会杀你。”走回花生面前说道“花生你怕死不怕”花生道:“怕”柳莺莺秀眉大蹙道:“你不想救晓霜”花生道:“自然想的。”柳莺莺气恼道:“你既怕死又要救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事到如今唯有与白老鬼拚个死活你若害怕便不用跟来。”转身便向着舱中走去云殊忽地睁眼道:“柳姑娘等我伤势好转或许可以助你一臂”柳莺莺啐了一口道:“我宁死不要你帮。”云殊瞧着她身影没人舱内心中难过之极挣了一下终究无法起身不由得阖上双目流出两行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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