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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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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肃肃兔罝,施于中林”。兔罝的分支,遍布全国州府,棋布星罗,密密麻麻,正应了“肃肃”二字。而兔罝的存在,十余年里,步步深入,未曾曝露,便应了“中林”二字。

三来,兔罝之中,有女子亦有男子,周文棠自然是平等处之。但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被周内侍收拢的郎君,尤其是贱籍郎君,往往会对他更为忠心——因为他们没有别的更好的去路,替周文棠办事,起码能活出个人样。这便合了“赳赳武夫,公侯腹心”一句了。

当年山大王送信崔钿,让她代己救出韩元琨,一方面是因他与韩小犬确实交好,可另一方面,也要周文棠出手,他这信才能从深宫之中寄至淮南。

韩小犬重回开封府后,周内侍问过他在寿春的经历。韩小犬虽未曾直言,但周文棠有一双极为老道的眼睛,他已然瞧了出来,这韩元琨,心里头对徐三是动了情的。

既然他待她有意,那么他就会对她的事格外上心。若要调查是谁要对徐三下手,派韩元琨出马,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即如周文棠所料,韩小犬在这事儿上头,还真是上心得很,虽说线索不多,但年节一过,他便来找了周文棠,说他有了怀疑对象——幕后黑手,定然是崔府中人,只可惜尚无如山铁证,唯有蛛丝马迹,从旁作辅。

今日徐挽澜在考场门口,跟常缨使了眼色,故意拖延时间,让常缨趁机盗走那考生的箱笼。箱笼送到韩小犬手上之后,他也是耳聪目明,心细如发,不多时便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眼下他坐于周文棠身后,高抬下巴,很是自得地道:“头一回,那人买了刀手的命,玩的是杀人灭口,死无对证。第二回,她聪明了些,跟两边都不说真话,两个帮凶,都不晓得自己是在杀人。可这第三回,她实在倒霉,碰上了我。”

那幕后之人,晓得这考生接连考了十来年,都不曾得中,自然是十分心急,便寻了个很会吹嘘哄骗的江湖骗子,拿了一份三分真,七分假的试卷,找上了这考生,哄她对徐三出手,或是弄折她的胳膊,或是毁了她的浮票,只要事成,便会将其余几日的卷子,一并递到她手里头来。

那考生眼见得这试卷之上,有蒋沅笔迹,亦有官府印章,思来想去,便打算铤而走险。反正又不是杀人,拉下一个比自己厉害的考生,总归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韩小犬随人到那考生所住的驿馆里一搜,没费甚么力气,便找出了这份试卷来。那卷子上写有蒋沅字迹,对比一番,一般无二,若是换做旁人,只怕就要以为是蒋氏要害徐三。可韩小犬鼻子灵,低头一闻,便察觉那墨香有异。

官宦子弟,最是讲究不过,临帖习字之时,用谁家的纸墨笔砚,都有极深的门道。卷子上的字迹,用的是南城一家墨阁的墨,算不得有名,亦不是上品,而蒋右相身居北城,尤擅书法,如何会选用南城的无名之墨?这卷上墨迹,分明是有意栽赃。

相较之下,崔氏正住在南城。前两回韩小犬便觉察出来,刀手也好,游人也罢,都与崔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日出了这考生之事后,他已然认定了,想要徐挽澜死的人,正在崔氏门上。

韩小犬眉头越蹙越紧,眼见得周文棠噤然不语,愈发急切起来,复又出言道:“中贵人,此事我定然不会出错。那小娘子还与崔钿交好,却不知崔家人,想方设法要她性命!”

言及此处,他嗤笑一声,沉沉说道:“先前在寿春便是,她当那姓魏的婆娘是真朋友,人家却当她是马屁鬼,眼睁睁地瞧着她往火坑里钻,却连一丝风声都不给她透。这个徐三,向来识人不清,中贵人若是不与她说,只怕她迟早要被崔家害死。”

在韩小犬眼中,周文棠虽说惊才绝艳,萧洒出尘,令他钦服不已,但周内侍,说到底是个阉人,他压根儿不会将儿女私情这四个字,跟这个男人牵扯到一块儿去。

他见周文棠仍不言语,垂眸一思,又挑起眉来,沉沉说道:“中贵人是否以为,徐三还未曾于殿试拔得头筹,也不曾真正依附于贵人,所以不若先将此事瞒下,待她金榜题名,表了忠心,再跟她说崔氏之事?”

周文棠闻言,收剑入鞘,淡淡说道:“我知你对她,格外上心。但是元琨,你记好了,忠之一字,心是在最底下的,你首先要效忠的人,是我周文棠。”

韩小犬心上一凛,仰起头来,沉声说道:“内侍放心。若没有中贵人准许,我绝不会将崔氏之事,私下告诉那小娘子。崔家那边,我也不会打草惊蛇。”

周文棠满意勾唇,随即缓缓说道:“如你所言,三娘心性未坚,还需再试。她和罗氏、崔氏、蒋氏,乃至岐国公,都攀得上关系,我还信她不过。再者,崔钿与三娘乃是腹心之友,情真意切,断然不是作伪。若这幕后之人,果真是崔氏,那崔氏为何要杀她,尚还需你暗访明察。”

韩小犬闻言,赶忙拱手应下。他私心里想着再多留片刻,待到黄昏月上,便能等着徐三归来,见她一回,怎奈何周文棠言罢之后,又与他吩咐许多。韩小犬有事在身,自然不能多待,只得憾然而去。

这日里徐三打从考场回来之后,别过常缨,才要往自己那小院里走去,可谁知穿过花径之时,挑着灯笼,抬眼一扫,便见周文棠一袭玄色衣衫,长身玉立,正聚精凝神,静然低首,侍弄花草。

连日以来,她修文习武,无暇他顾,而唐小郎侍弄起花草,远不如伺候人时那般细致。思前虑后,她便将碗莲及通泉草,一并搬来了周文棠这里,请他帮忙照看。

徐三稍稍一思,步上前来,走至他身后,一边挑着绛红纱笼,为他照明,一边巧声笑道:“我倒想起来了,我那碗莲,还有通泉草,也都值钱得很,不多不少,正是八千两银子。”

周文棠挑起眉来,淡淡地凝视着她,缓缓说道:“怎么?莫不是白日没考好,过来跟我讨价还价了?”

徐三含笑轻声道:“你怕是要大失所望了,头一日考的是律法和策论,都是我拿手的,不可能考不好,更何况我今儿考得格外的好。我提起这八千两银子,也是想让中贵人莳花弄草之时,手脚轻些,多多留意,若是不小心出了甚么岔子,你可就要倒赔我八千两银子了。”

周文棠不慌不忙,勾起唇来,似笑非笑地道:“既然三娘这两盆花草,抵得上八千两银子,那我每日给你费心侍弄,浇水松土,你是不是也该许我些好处?你若给得少了,倒对不住这八千两银钱了。”

第122章 鱼惊翠羽金鳞跃(二)

鱼惊翠羽金鳞跃(二)

徐三原本想拿话儿压他一回,不曾想反被周文棠将了一军。她眨了两下眼儿, 笑眯眯地道:“周内侍用得着跟我讨好处?我一穷二白, 小老百姓一个, 哪儿比得上咱中贵人, 开封府有宅子,宅子里有钱引子, 要甚么有甚么, 就不必惦记我这点儿好处了。”

周文棠勾起唇角, 淡淡说道:“尺之木必有节目,寸之玉必有瑕瓋。三娘的这点儿好处,我还真惦记着呢。”

周文棠弄罢花草, 缓缓转身,踏上石径。徐三跟在他身侧,手提绛红灯笼, 稍一思量, 抬起眼来,径直问道:“今日那考生的事儿, 可曾有些眉目?”

周内侍沉声应道:“与之前无异, 没甚么踪迹可循。”

徐三笑了一下, 随即缓缓说道:“你又何需瞒我呢?那人三番两次, 找的都是游荡闲散之辈, 或是不入流的刀手,或是耍滑头的生徒。若是连这些闲人,你都探不出底儿, 那你就不是周内侍了。”

周文棠闻言,沉声笑道:“那我是谁?”

徐三稍稍仰头,瞥了两眼身侧的男人。他不愿告诉她幕后黑手乃是何人,徐三可以理解,毕竟一来,她未曾登科及第,位列三甲,二来,她虽有心投靠,但周文棠乃是谨慎之人,轻易信她不得。

只有当她有了一定价值,并且愿意为他所用,他才会视她为腹心盟友,将他所知的讯息与她共享。

至少目前来看,她是安全的。周文棠还在试探和观察她,在这期间,她绝不会出事。

徐三抿唇一笑,不复多言,陪着周文棠走到石径尽头,将他送至竹林小轩前方之后,便手提纱笼,与他分道而别。待到回了自己那小院儿里后,她先与唐小郎闲语一番,接着便早早歇下,养精蓄锐,等着明日上了考场,再接再厉,乘胜追击。

律法和策论,已经考罢,这本就是徐挽澜擅长的科目,自然是游刃有余,不在话下。

次一日考了算法和诗文,都是当年州试之时,徐三不大拿手的科目。然而有蒲察辅导数月,算经已经变成了徐三的拿手长项。至于诗文,近两个月里,周文棠有意无意,也会指点她一番,比起从前也算是长进不少,而这一回的省试,考的也不算难,正合了徐三的心意。

之后的史论、常科、孝经、地经,比起州试之时,所出题目,更偏重理解与深化,而非单纯的背诵,但若是似徐三这般,记忆力超群,将教材全部背了下来,理解就更非难事。

徐三心里也清楚,省试所考的题目,大多偏向理解,因而可以说是主观题居多。这种题呢,有时候考完了,自己觉得答得不错,但等到分数出来,却又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毕竟各人理解,各有不同。

但徐三娘活了这么多年,在察言观色上头,早就经验十足。在回答这类主观题目时,她也是尽量揣摩出题者的意图、判卷者的喜好,而非卯足了劲儿,当真去写自己的真实理解。

马不停蹄,接连考了四日过后,徐挽澜终是迎来了这最后一日。这一日里,她要考的,就是兵法与历法。

历法对她来说,着实没甚么难度,说到底不过是背诵与计算。至于兵法一门,待到徐挽澜拿到试卷之后,心中却是有些惊异——这兵法所考的题目,可以归为案例题,设置了相关情境,让考生写出对策。而卷中的几道题目,竟都是罗昀曾经反复给她讲过的。

自打住到周文棠这院子里后,徐挽澜不经意间,也向他问起过罗昀的来历。周文棠神色淡淡,不曾多言,只说二十余年前,官家尚还籍籍无名之时,罗昀便与官家来往甚密,曾为天子近臣,至于旁的,却是不提。

徐三娘当时偷偷打量着周文棠的神色,见他虽与往常无异,但若是细细观之,还是能瞧出来,他提起那妇人时,眸色阴鸷,隐隐泛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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