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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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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蹙起眉来,咬了口糖点心,心里头犯起了嘀咕,兀自想道:周文棠该不会如此小气罢,被说像她爹爹,这就挥一挥衣袖,一片云彩都不留,直接甩手走了?

她忍俊不禁,抿唇轻笑,也不急着找他,一边吃着点心,一边于集市中缓步而行。哪知就在她走至一处小楼下方之时,身侧忽地有人推搡过来,有意无意,使劲将她往那楼前挤去。

徐三几番遇袭,已然有了防心,不似先前那般全无防备。她蹙起眉来,心觉不对,手上发狠,一把揪住推搡自己那人的领口,扯着她死命往后,自己则如泥鳅一般,动作灵巧,自缝隙间钻了出去。

她才一迈步,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一看,便见被自己揪过领子的那妇人仰躺于地,哀吟不止,头上鲜血淋漓,再看那罪魁祸首,却是一根甚为粗重的棍子,仿佛是撑窗用的。

徐三面色一沉,抱紧红匣,抬头望去,便见一个女子搭在窗边,面色惊慌,说甚么支起窗子之时,手上打滑,丢了棍子下去,不曾想竟砸着了人。她扮得像模像样,浑然不似作假,但徐三却是全然不信,利落转身,急步走了出去。

有人要杀她!

哪怕过了两个多月,她的杀意依旧不曾止歇。

徐三娘眉头紧皱,已然没了采买的心思,只顾着往人潮外挤去。便是此时,她忽地感觉腕上一紧,似是被人倏然握住,徐三心上重重一跳,手中镖刀才要掷出,抬眼一看,却见那人正是周文棠。

她定定然地盯着他,缓缓说道:“你是故意不见的?为了留我一人,引蛇出洞?”

周文棠淡淡道:“小患不除,必有大祸。必须要逼她再度出手,方有端倪可察,踪迹可循。”

若是其余女子,或要闹上一番,怨他事先不说,置自己安危于不顾。但徐三却仿佛很是理解,重重点了点头,平声说道:“多谢。也不知我招惹了甚么人,倒让你如此费心。”

言及此处,她笑了一下,拈起一块杏片,递到周文棠唇边,轻声道:“我这是投桃报李,知恩必报,你可不能拂了我的好意。”

周文棠已过而立之年,除了幼时被父母喂过,何曾被女人这般喂食。他蹙了下眉,随即勾起唇来,将那杏片咬住,默然含咀起来。哪知那杏片不似其他点心那般甘甜,酸涩得很,他嚼着嚼着,嗤笑一声,轻声说道:“好阿囡,你倒是孝顺。”

所谓阿囡,即是女儿之意。

他心里清楚得很,徐三早就将那些吃食尝了一遍,不会不知这杏片酸涩无比。未曾想他久历风尘,饱经世变,却还是中了这小娘子的阴招。

他眯起眼来,凝视着徐三娘,却见她笑了一下,又挑了最甜的糖荔枝出来,伸手递到他唇边,朗声说道:“先尝过酸的,再吃甜的,甜的就会更甜了。还要是谢过中贵人,之后这寻踪觅迹之事,便都要倚仗你了。若是查出了甚么,还请你转告与我,也让我求得个明白。”

周文棠默然半晌,待到徐三觉得手臂都有些发僵之时,才见他稍稍低头,将荔枝含吮而去。她手上一抖,不经意间,似乎感觉指尖被那男人舔了一下,可待她回神去看,却见周内侍面色如常,神情淡然,缓缓说道:“三娘说的有理。先涩后甘,果然要比往日甜些。”

他这几句言语,着实再寻常不过,但徐三娘听在心里,摩挲着自己那微湿的指尖,没来由地感觉有些异样。可她转念一想,忆起这男人的身份,不由摇头失笑,不复多想。

隔日里寒霜雪月,北风萧萧,正是崇宁十年的最后一夜。徐三娘给这院子里的相熟之人,诸如唐玉藻、常缨等人,都送了“随年钱”,即所谓过年的红包,自是令一众仆侍,尽皆欢喜。

守夜其间,便连久不曾露面的韩小犬,都别别扭扭地登上门来,与她没话找话,寒暄几句,又讨走了一份随年钱。守至后半夜时,徐三娘已然困意上涌,强撑不住,偏那唐小郎是个迷信的,死拦着她,不肯让她和衣睡去,徐三别无他法,只得出了院子,转转悠悠,再一回神,就走到了周文棠那竹林小轩前来。

徐三眯眼一瞧,便见那窗纸上只映了周文棠一个影子,似乎只他一个,独处室中。她也不知为何,一下子来了精神,蹑手蹑脚凑上前去,想要瞧瞧他独自一人时,又会干些甚么勾当,哪知才一靠近窗下,便听得里面人轻笑道:“阿囡果然孝顺,这是来给爹爹拜年了么?”

徐三娘咳了一下,负手而行,自袖中掏了份随年钱过去。周文棠扫了两眼,哑然失笑,并不伸手去接,徐三却大着胆子,直接将那红包塞入了他的前襟。

周文棠垂下眸来,缓声说道:“我已派人查过了。推搡你的人说,她只知要推你到那门前。支窗子的人说,她只知得了令,便要丢下棍子。两边都说,不知是要杀人。顺藤而上,却也摸不出甚么踪迹。”

徐三心上一紧,默然不语,半晌过后,缓缓说道:“日后我定会多加小心。”

周文棠微微颔首,沉声道:“你只管好好读书便是,不必为此分心。”

徐三听着,心上一暖,哪知周文棠接着抬起眼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缓缓勾唇,凝声说道:“你若是不好好读书,未能中得三鼎甲,咱们就要好好算一笔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几章就是科举和官场为主啦

第120章 风漪绿净游鱼潜(四)

风漪绿净游鱼潜(四)

徐三心里清楚,周内侍对她这般好, 全是因为她有本事, 有才学, 有与他还算相合的政治抱负, 以及那一分欲要投靠于他的心。只要她有一条没有做到,她就会沦为弃子, 如敝帚糠秕, 不值一文。

她以手支颐, 笑看着周内侍,缓缓说道:“定然不负所望。”

周内侍淡淡扫了眼她,见她笑靥盈盈, 灵动娇俏,心上不由微动。他眼睑低垂,轻轻勾起唇角, 接着便点墨挥毫, 于宣纸之上,给徐挽澜出起了题目来, 瞧这架势, 竟是要当堂考校她的才学。

徐三微微偏头, 抿唇笑着, 心中暗想道:昨日考过了剑法, 今日便要来考经义,这男人,还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收割卖钱之前,还要抽出空子,稽核考察一番。

她笑了笑,这便凑近他身侧,垂下眸来,看向他所写的几道题目,少顷过后,便拾起他搁下的毫笔,认真作答了起来。

堂中清寂无声,素心静好,帘外细花梨雪,梅压檐梢,崇宁十一年,便于此夜悄然而至。

隔年二月之时,徐三娘自周文棠处得了消息,说是瑞王虽已押解入京,入狱待斩,但大军凯旋之事,却不得不一再推迟。

一来,则是因为北方仍有不少乱党余孽,为非作害,二来,则是西夏的党项人,趁大宋生乱,屡有挑衅滋事之举,官家不得不往西北一带增补将士,自是顾不得班师回朝,论功行赏。

如此一来,一时半会儿,她约莫是见不着郑素鸣了。她只知郑七如今已是五品大将,至于贞哥儿如何了,阿母又是怎般情状,她虽托人送过几回信,可却全然不曾收过回信,实是让她担忧不止。

幸而唐玉藻对她出言宽慰,宛转说道:“阿母多少年来,压根儿没碰过笔,往常会写的字,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贞哥儿更是大字不识一个,如何能写信过来。郑七行军在外,更是顾不上这摊子事儿了。依奴之见,这没有信儿,反而才是好事儿哩。”

唐小郎说的这番话儿,倒也算是有些道理。更何况燕云十六州,如今是水火兵虫,祸乱相踵,这信能不能递到徐阿母手里头,都还全然说不准呢。

尽管如此,徐三心上仍是有些不安,幸而三月初时,周文棠唤她过去,递了封信笺给她。徐三拆开一看,瞧那字迹,竟是崔钿亲笔所书。

崔钿那番口吻,全然与往日无异,絮絮叨叨说了些吃喝玩乐之事,这才言归正传,说是给她写了十几封信,皆附在给崔氏的家书之中,却全然不曾见过她回信。

她原本心里有气,埋怨徐三一到京中,便忘了旧友,可谁知某日里见着了徐三写给徐阿母的信,这才知道徐挽澜身在京中,竟是一封信也不曾收过。

崔钿言及此处,也知是崔家人不曾将信转交,难免也有几分尴尬,只得玩笑几句,略过不提,说这一回托了周内侍的旧部带信,约莫不会再出差池。

徐三眉头微蹙,心中生疑,只又往下看去,便见崔钿说郑七行军在外,连月不曾归家,但却派了小兵,每月送钱回来。贞哥儿与徐阿母相依相守,俱是吃饱穿暖,安然无恙。

至于崔钿自己,也从她阿母那儿得了信儿,说是她于叛乱之中,功不可没,过些日子,便会擢升为檀州知州,正五品的官阶。

崔钿通篇未提蒲察,这倒也在徐三娘的意料之中。毕竟她与蒲察这段露水姻缘,必须得遮掩住了,全当没有这段儿,断然不可在书信中提及。

徐三紧握信笺,读罢之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唇角也不由得轻轻翘起。但安心过后,她又蹙起眉来,兀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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