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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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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璟贡献百战军,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此。眼下的百战军,是最贴近帝国需要的那种王师的军队,有百战军作为底子,再以演武院学员为骨干,二三年内,帝国就能拉起这样一支精锐禁军。

——当然,以上所言是禁军软实力,硬实力禁军自然也不会落下,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各项配置,禁军不仅不会落下,也应当而且必须冠绝帝国。

用此种禁军攻伐蜀地,李从璟才有绝对把握胜得干净利落。

“如今,天下诸国皆有兵马大元帅,唯我大唐无此职,如今既要拣选禁军、重塑侍卫亲军与天子六军,又得改良军备,不可无人统领此事,朕意,加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知天下兵事,总理此务,你可愿承此重担?”李嗣源最后拍板此事,原本李从璟荆南之行有成,该加以封赏,此职可谓正当其用。

李从璟当仁不让,自无不应之理。

李嗣源笑道:“对了,如今从荣、从厚皆已到了任事之龄,尤其是从荣,再过两年就要加冠,朕有意外放他兄弟俩领军,又忧其未经磨砺,恐不能胜任,此番你整肃天下兵事,正好带上他俩,让他俩有所锻炼,以利日后也能成为国之贤良。”

李从荣、李从厚,一个年方十七八,一个年届十四,的确到了用事之龄,尤其前者。去岁李从璟与安重诲相斗时,孔循嫁女于李从荣,说起来在这件事上,李从璟一直颇觉有愧。

长兄培养弟弟,自然没话说,李从璟一一应承下来。

至于其他,李从璟还真不担心什么,李从厚姑且不言,太小,即便是李从荣,往后也没有跟他相争的资本。

李从璟回到洛阳没几日,吴国的使臣也到了洛阳。

对方动作之所以这般快,却是因为先前李从璟尚未入主江陵时,李嗣源气愤于吴国兴兵攻荆州,而遣使吴国相斥、并下战书。如今荆南事了,国战之事不必再提,吴使到洛阳来,更多的是为赎回徐知诰等人。

大唐自然无意扣着徐知诰不放,按照李嗣源父子事先商量好的,李嗣源一面斥责吴国不仁不义,擅动刀兵进入大唐国境,干扰大唐国政,一面又对吴国赎回徐知诰之事漫天要价,准备狠狠宰上吴国一刀,让徐温那老匹夫知晓他李嗣源的厉害。

至于两国修好、不兴兵革之盟,虽说是大唐眼下最想要得到的东西,但吴国原本就无意与大唐国战,只是想偷偷摸摸盗取荆南,不曾想荆南之事不仅没捞到便宜,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认栽。

大唐要伐蜀,吴国也有国事要忙,听说徐温近来身体不太好,估计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正三步并作两步,加紧拾掇吴王杨溥称帝,好再逼迫杨溥禅位,他自个儿顺理成章做皇帝,暂且顾不上跟大唐死磕。

李从璟认为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很多事都是在占便宜,先是摊上一个很大意义上也是捡便宜当上皇帝的老爹,往后在自个儿的几个大对头中,一代枭雄耶律阿保机、徐温,都在自己要跟他们掰腕子的时候,时日无多,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好运气,还是该遗憾自己没能赶上对方风华正茂的时候,与他们正面一决雌雄。

吴国派来的使臣是严可求,李从璟奉命接待。

严可求以多谋善断、通晓兵事而闻名吴国,这跟莫离倒是颇为相似,两人脾性相投,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彼此热络、亲近的不亦乐乎,严可求除却与李从璟商讨正事外,几乎都是在跟莫离切磋学问见识。

当然,两人的亲近,事实上充满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原因无它,两个身份不同寻常的人杰都知道,以大唐、吴国的发展形势来看,彼此日后极有可能成为生死敌手,说不得就要千方百计算计对方,给对方下套,取对方性命,此时碰上,自然要拼了命的多了解对方,同时避免被对方了解。

两人一面示之对方以谬误信息,一方面又要从对方的谬误信息中,找寻、分析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言谈举止间机锋无数,杀机四伏,而此时两人各自代表一国,但凡争论一个话题又不肯认输,故而斗智斗勇,精彩至极。

起初,是严可求与莫离两人的战争,随着时间推移、接触深入,宋齐丘率先按捺不住,加入战团,随即,桑维翰当仁不让,给莫离充当帮手,到了最后,两边人物,无论是接待人的官吏,还是被接待的官吏,无一不加入尘枪舌战中。

又因,彼此既然是台面上与他国接触的官吏,一个个都非常人,才思敏捷不说,各自知道的国家信息也多,你愿出招我愿迎战,每回碰面都斗得难解难分。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宴饮或者是出游,两帮人几乎都不动筷子,也不欣赏风景,尽顾着喷对方一脸唾沫星子了,言谈到激动处,不乏挽起袖子忍不住要肉搏的时候,一个个斯文扫地。

然而无论身旁的人是争得面红耳赤怒目而视,还是互相打着哈哈彼此赞扬,李从璟与徐知诰这两位正主,都云淡风轻的站在一起,或者指点江山品论风物,或者举杯对饮畅谈时局,怡然自得的不得了。

随时间推移,双方文士幕僚的争斗,也逐渐由意气之争、试探之举,转移到正题上来,这意味着徐知诰也将要离开洛阳了。

这日王府宴饮,不知怎么,两帮人就说到了吴国赎回徐知诰,要付出多少价码的问题上,争论得只差大打出手。

“我闻徐相才高八斗、腹有韬略,乃是杨吴当世不可多得的英杰,不知是否如此?”说这话的是桑维翰。

“徐相之才,我吴国境内熟人不知、熟人不晓……”严可求拍徐知诰马屁。

“大争之世,以军争为先。不知徐相之才,可当一万雄师?”

“一派胡言!休说一万雄师,便是十万雄师,也难与徐相分量相当!”

“好!某姑且相信徐相能当十万雄师,既然如此,贵国要赎回徐相,付出十万雄师十载军资的代价,当毫不为过吧?”

“……参军这是强词夺理,世间哪有如此这般算法,某闻所未闻!”

“噢?贵使之意,是说以十万雄师十年军资换回徐相,对吴国而言不划算了?”

“某并无此意,参军休得血口喷人!国之栋梁,岂能与银白之物同论!阁下此言,本就无理,难不成我吴国予你十万军资,便能买到秦王殿下吗?”

“哼,百万雄师,难当秦王殿下分毫,贵国要买秦王殿下,恐怕得举国来换!”

“你……”

两帮人又开始唾沫横飞,李从璟与徐知诰哪怕隔得远些,也不可避免被波及,实在无法继续与这些斯文扫地的家伙同居一室,索性一道出了厅堂,到院中透气。

月明星稀,夏日将至未至,夜里却已几无冷意,两人缓行绿草群芳间,神态从容,言谈随心,举止翩翩,与屋中那些人相比,简直是国士风范。

出幽径,过假山,见一湖,湖中有一亭,顺桥而行,俯可观脚下湖波摇曳,静可湖边闻荷花清香,远可望湖心圆月高悬,动则脚步声惊鱼虾飞掠。

两人至凉亭,凭栏观湖,如临天地,如见宇宙。

李从璟遂令人于亭中置酒。

两人月下对坐,品美酒,论天下。

徐知诰道:“入洛许久,得见古都风采,令人心怀畅快,稍闻唐之国是,叫某心向往之。贵国新政之事,乃历代强国之策,行之不出数载,唐必让天下刮目相看。昔年李亚子三月灭蜀,群雄震颤,惜乎彼不能得其政,否则定已叫天地变色。今殿下所作所为,上继旧业,下开新天,青史留名,不在话下,每每念及于此,不能不为殿下贺。”

李从璟喟然叹道:“徐相心胸,让从璟敬佩万分,徐相之才,让从璟心颤不已。进能善谋争天下,退能倚亭听雨潮,上可为国定大策,下可叫人失性命,此之谓徐相乎?此之谓徐相也!吴王得徐相,如国之有管仲、范蠡,何其可幸。”

徐知诰忽而笑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李从璟笑意更浓,“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徐知诰先是怔了怔,随即摇头哑然,道:“论及心胸,某何能与殿下相比?”

两人这一番言谈,一个说你大唐很强很有前途啊,我往后会时时刻刻提防你的,一个说你的确很有才的确很厉害,但你再能蹦跶我也能收拾你。

三日后,徐知诰南归。

作为交换,吴国付出了十万雄师一年军资的代价,当然,这以大唐的标准来说,只够五万王师一年之费,但饶是如此,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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