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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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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哥华前来幽州拜会,于李从璟而言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在对其起居妥善安排后,李从璟又投身到建设幽州的工作当中。他虽有意重用木哥华,但一来欲速则不达,这件事急不得,二来木哥华是否可以用,尚有待观瞻,不说其他,其待大唐之心如何,就需得时日去观察。

李从璟若是要用木哥华,不可能是用狼驱虎之计,木哥华若是愿意臣服大唐,李从璟自然乐得帮他复仇,用他来对付契丹,但若是木哥华对大唐缺乏敬意,或者不愿意臣服大唐,李从璟当下或许仍旧会用他,但怎么用定然是有区别的。

幽州边军一场雷厉风行的都试已经接近尾声,百战军裁员比例不大,但绝对数目却也很多,达到了三千人左右,这主要是因为攻克怀州后的数次大战,百战军人员膨胀过快,使得将士素质不齐整。

百战军尚且如此,卢龙军虽军力只在百战军一半,万人而已,但遭淘汰的将士却也达到了两千余。除此之外,幽州各镇镇军军力保留下来的在十之七八,这并非是镇军战力比卢龙军强,而是李从璟根据实际情况,对这些镇军的要求放低了些。尤其是边关守军,被裁汰的并不多。精兵强军之策,虽是大刀阔斧进行,但也不能盲求一步到位。

空缺出来的兵额需要补充,不仅如此,李从璟尚有扩军的打算。只不过扩军之事,需得粮食、军械足够之后,才会大规模进行,前期最多招募一些“预备役”人员罢了。因有李从璟去年收复平州、屡败契丹的事迹在前,募兵之事进行得很顺利,各镇尤其是幽州募兵现场,闻讯而来的热血儿郎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在这种情况下,要募得精壮儿郎自然不难。

募兵之后便是练兵,此间事百战军早已轻车熟路,李从璟依旧让彭祖山统领全局。彭祖山训练新卒的本事毋庸置疑,这在之前已经得到充分证明。除此之外,李从璟让孟平、郭威两人为辅,助彭祖山统率幽州节度下九州各镇的练兵事宜。

练兵之外,农事的各项工作也进行的有条不紊,大规模开荒、整地已经结束,因时间紧迫,不能错过春种,兴修水利、灌溉设施的工作,只能和春耕同时进行。卫行明等李从璟故吏,和费高章等本地各州文官,此时都忙得不可开交。

时至初夏,王不器向李从璟汇报,他带领九州各级官吏,于平州、蓟州、幽州、沧州沿海一带已兴建了大小渔场十几座,更为可喜的是,新建了两个大型的海盐制造地。幽云的渔盐之利自然无法与江淮相比,但在王不器的挖掘下,以他老气横秋的说法,今年的产量可以是往年的三倍往上,这个数量就相当可观了。

有了这些,李从璟就不愁来年无钱练兵、扩军,增加幽云军力。

同光元年,李从璟北上后,曾立志要“变幽云之天”,如今无论是军事还是农事,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他的这个志向,也终于不再是空谈,而是实实在在要实现了!

无论是幽云,还是大唐朝廷,对李从璟的所作所为基本都持乐见其成的态度,因为诸方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那就是谋求一地、一国的强大,所以各方都很配合李从璟。但也有的人不愿意见李从璟做成这些事,特别是在李从璟将各项事务都处理的有条不紊,眼看就要成势的时候,有些人坐不住了。

李从璟原本就很关注草原形势,从未停止过对草原的渗透,力求有朝一日能从内部给契丹找些麻烦,甚至是给予其重创。特别是在木哥华到幽州之后,李从璟更加加紧了这种步伐。然而,有这种心思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幽、蓟、檀三州边界,顺天镇。

作为幽云之地一个普通县城,顺天军镇只有镇军不到五百人,镇将名叫赵天河,同光元年刚过四十,如今已在不惑的年纪上走过了近一年的时间。然而对赵天河而言,年龄上的不惑,并未真正给他带来不困惑,相反,他前些时候的日子就充满困惑。

前些时日,新上任的幽州节度使下令在九州开展都试,要求军中裁汰都试不合格者,顺天镇军被裁汰者达十之三四,都试过后,整个军营为之一空,在周边军镇中沦为笑柄。

“论杀蛮子,老子顺天镇何时比谁差过,老子两个队的杀敌数,就能抵得上那些龟孙子两百人,妈了个巴子的!论军功,老子顺天镇军功赫赫,凭什么是老子被裁的人最多?!”

这是赵天河在裁军之后,经常牢骚的一句话。每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作为赵天河最亲信队正的赵武,都会一言不发。

赵天河的领兵之法与寻常将领不同,他麾下虽然有三百人,但实际上,每逢契丹入境,辖境有战事,他都只带六十人出战,去猎杀契丹游骑、离开大队的小股骑兵。每每出战,其必有斩获,而己身伤亡却很小。这并非赵天河个人武力如何出众,全赖其领兵之法。

赵天河用三百镇军的资源,去训练了六十名精骑。于他而言,那六十骑才是战力,至于另外两百多人,赵天河只不过顺手带带而已。

“与契丹蛮贼作战,步卒无用,唯有用骑兵,而寻常骑兵又无用,必须用精骑!边军穷,军费就那么点,与其平摊到三百人头上,结果练不出一个精锐,在契丹蛮贼面前白白送死,不如全用来训练精骑,这才是领兵之道!”这是赵天河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此法曾为赵天河创造过震惊李存审的战绩,但是同样,因为他疏于训练其他士卒,又曾被李存审训斥,是以他虽屡有战功,却升迁缓慢。

同光元年秋,本已升任檀州折冲校尉的赵天河,在离开顺天镇的前几日,因部下强抢民女,被恰好路过的李从璟撞见,由是被剥夺了升迁的机会。那份崭新的任命书,在他手中还没捂热,就成了一张废纸。

对此,赵天河曾愤然道:“老子的弟兄提着脑袋与契丹蛮贼玩命,立下无数军功,护得一方安宁,强娶一个女子怎么了?难道边军注定连个婆娘都讨不起?”

那件事正是赵武做下的,因是赵武无法对此发表言论。而实际上,他也不愿提起。

这一日,赵天河叫来赵武,面色肃然对他道:“带上两队精骑,随我出城。”

赵武心头微凛,本有话想问,但见赵天河脸黑眼沉,识趣的没有多言。走出门,赵武心中的疑惑挥之不去:顺天镇战力全在两队精骑和赵天河一队亲兵上,眼下“倾巢而出”,必有十分重要的事,但眼下未闻契丹寇边、入境,之前也未听说要去剿灭哪股贼寇,县中亦无大事,此时召集如此之多精兵出营,所为何事?

少时之后,赵天河、赵武在六十余精骑扈从下,策马出城。

上午出城,及至黄昏,众人奔驰近百里,这才停下来。

此处位置偏远,周围荒无人烟,甚至连农田都稀少,山林一派寂静景色,有小河从山脚潺潺流过,小河边有一亭,年岁古老,痕迹斑驳。

对此处能有这样一座小亭,赵武甚觉奇怪,不等他说什么,赵天河向小亭行去。至亭前,他留下精骑,只带两名护卫和赵武进亭。赵天河在亭中石凳前坐下,解下横刀放在石案上,就此举目望向河面。

赵武更觉奇怪,终是忍不住问赵天河,“将军,我们远行至此,所为何事?”

赵天河目光深远,他没有立即回答赵武的问题,而是问起另外一事,“去年,你看上刘文汉的孙女,欲娶之,再三礼敬,其不准,后你在军营摆下宴席,自去强带那女子归营,临行时豪言,此去若不能得佳人,甘愿一生为马夫,可是如此?”

“是。”

“后来如何?”

赵武不知赵天河此时说起此事,意欲如何,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当日恰逢军帅北上,被其撞见,此事遂不成。”说到这,自嘲一笑,“当日军帅还狠狠将卑职脑袋踩在脚下,让卑职好生体会了一次军帅的军法!”

赵天河接过赵武的话,“当日本将接到信使传信,便知你闯了大祸,军帅本欲将你逐出军营,是本将向李存审大帅求情,这才让你没被夺了军籍。”

“将军本已升任折冲校尉,卑职无用,连累将军被贬,将军恩德,卑职没齿难忘!”平心而论,对此事赵武很是过意不去。

“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赵天河摆摆手,叹息道:“从那之后,你便再不碰女子,自责过甚,何必如此?这些年来,本将该升而没升的时候,难道还少了?对此,本将早已心灰意冷。”

“将军……”赵武心情复杂,不知该作何言。

赵天河喟然一叹,“这些姑且不论,这些年来,你们跟从在本将身边,为大唐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血功劳,那百余颗契丹蛮贼的人头,都是你我兄弟以命换来……多年以来,多少热血儿郎,赔上性命,却得不到该有的对待,我心常恨之,夜不能寐!”

“将军……”

赵天河摆摆手,示意赵武不必宽慰他,转头相视,目光炯炯的问:“赵武,你且告诉本将,去年你被军帅羞辱,更被迫向刘文汉负荆请罪,你心中可有怨恨?”

“将军,卑职……”赵武心头一动,正欲说什么,一名站立在亭外的军士对赵天河道:“将军,他们来了!”

赵天河站起身,负手向小河上游看去。

赵武咽下嘴边的话,和赵天河一起举目远望。

河上游,出现了三只木船。每只不大的木船上,前后都各站两人。让赵武眉头一挑的是,这些人皆身姿挺拔,佩刀,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在木船出现后,岸边的道上,奔出数十骑,向小亭而来。这队身着寻常百姓服饰的骑兵出现后,在半道分出小半,去往各个方向。不时,其与顺天镇精骑碰面,在二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住马脚,与顺天镇精骑安静对峙。

“精锐!”这是赵武对突兀出现的这队骑兵的评价,他心中的惊讶更甚。

须臾,三只木船靠岸,一名精壮汉子从船舱中走出,目光冷峻的扫过亭中诸人,最终落在赵天河身上,漠然开口,“阁下可是顺天镇将赵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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