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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四颗桃(0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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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产屋敷无惨食不下咽, 吃下的食物都被他吐了出来。

他一整天浑浑噩噩,不言不语,只抱着那被洗过而浆白破烂的斗篷发呆。

侍女见他年纪小, 失魂落魄、无依无靠的模样我见犹怜。

里梅却不觉如此, 他已经听说了无惨做的事, 又是投怀送抱,又是暧昧之语, 他在想什么?无惨外表年纪虽小,和里梅差不多, 但十三四岁已经是知人事可以元服娶妻的年纪,也是里梅危机感骤升的年纪。

从前他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宿傩大人, 直截了当,但现在却无端蒙上一层薄雾轻纱,情绪几不得解, 如夏日蝉鸣烦躁,亦如清风朗月和睦。

因此,在产屋敷无惨回到房间后, 里梅就出现在他眼前。见他果真花容月貌, 病弱姿态近似上一任男主人, 脸色更冷。

“我们没有找到你的家人。桃姬府上不养闲人,你要留下来还是离开?”

产屋敷无惨看见他, 像是见鬼一样。

里梅竟然也回来了!

一点恐惧从尾椎骨升起,产屋敷无惨脑海中闪过一些记忆碎片, 他紧攥住手,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里梅奇怪看他, 却知道如何利用别人的恐惧。

他低头凑近, 眸色也低沉了一些。

威胁!

这是威胁!

尽管从旁人看来, 里梅只是凑近想要更仔细的听见回答,但产屋敷无惨却看清了少年人的眼神。

他立即憋出一句:“……我要离开!现在就走!”

不能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产物敷无惨害怕的想道,但同时也不甘心的在想另一件事。

晦暗的情绪寂静而激烈的奔腾,仿佛心脏里的花枝也在跟着无形的情绪在颤动。

而且、而且,他如果要检验妻子的真心,也不能再以这张脸和这个身份。

“现在?可是天色已晚……”

“现在就走!”

产屋敷无惨这么配合,里梅自然没有二话,他将钱袋和驱邪的御守给了他。

没有人送他。

桃姬也不会在意这件事。

平安京里得到过桃姬帮忙的人数不胜数,难道她还要去关心每一个人的去留吗?更何况,谁忍心让神明般的姬君为自己烦恼呢。

……总之。

夜色深沉,产屋敷无惨带走了自己那条脏兮兮的斗篷,一步三回头地在月色中离去。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阴影里。

月色从云层透出,皎洁的光辉洒下,落在青年蜷缩颤抖的身姿上,上挑的眸光间透出一点茫然。

产屋敷无惨在无知无觉间又变成了其他人的模样。

如今的他是一名英俊的白发青年。

是无惨沿路中得见的某具尸骸。

刚离开不久,产屋敷无惨就开始后悔了。

都怪里梅!

如果不是他威胁自己,自己怎么会这样就走了!

他身无长技,如今初桃家和产屋敷家都回不得,那又要去找什么地方容身呢?

正头疼着,前方有更夫忽然一顿,看着他,喜不自禁:“月彦……月彦,是你吗?!”

产屋敷无惨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被这户人家当作失散多年的兄弟收留。

因着多年来的亏欠,即使他娇生惯养、刁蛮任性、还不喜在白日出现,这家人也一一满足。

产屋敷无惨开始想办法和初桃偶遇。

但他马上发现,他一向扮演的都是在闺阁中等妻子归家的职业,对初桃在外的生活了解不深。

只知道她每日晨起上朝,下朝后不是在大内宫中就是……宫外。

后者行踪不定,前者的皇宫和藤原宅又岂是现在的他能随意接近的地方?

竟是连半点接近她的法子都没有。

从前不想见她,却天天偶遇。

现在想要见她,却日日不得见。

但是桃姬的传闻,却从来没有在耳边断绝过。

就算是在平民居住的地方,大家也会时不时说起这位姬君的近况。比如又被天皇召进宫了,比如又有英俊风雅的男子给她递和歌,或者干脆就是桃姬和谁家公子在街头偶遇的的二三事。

产屋敷无惨郁闷死了,胸口涨的生疼,什么检验真心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说到底,那也只不过是他的胡思乱想罢了。

初桃只是没有认出他——可他当时那副样子,他自己都认不出,又怎么能苛求妻子一定要认出呢。

而且,他当时坚定地拒绝了——是他心智不坚定,被人挑拨蛊惑,方才对她产生了怀疑。

都是他的不对!

都怪那些人胡说八道,造谣生事!

产屋敷无惨气极。

他已决定放弃这个可笑的想法,今夜便洗浴一番,回到妻子的身边。

结果这一天,雨下的大极了。

产屋敷无惨独占了这家的澡房,浑然不觉外面动向,探着温度够了便踏入木桶。

刚坐下不久,就见脚步声缓缓逼近,有人手持衣物推开了门。

他立即不悦地瞪去,正要骂,屋外却不是这家的男主人,而是被雨水淋湿、衣衫都染成深色的初桃。

从来妥当的妻子,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

或者说,深居内宅的产物敷无惨,从来没有见到过妻子在外面奔走时的模样。

她也没料到会瞧见这一幕,显而易见地愣住。

“姬君怎么……啊!兄长,你怎么在这?咳咳。”

身后引路的小妹才发现现在的状况,惊叫出声,随后忍不住咳嗽声。

产屋敷无惨错愕不及,却能清晰地看到她眨动的眼睫,水珠淌着睫羽落下,却宛若滴落到木桶中,滚烫灼热,一下子泛开涟漪。

他后知后觉自己正在洗浴,急忙沉下身埋住了自己。

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一直一直地注视她。

看起来像个怯生生的……什么似的。

初桃似乎笑了一下,她微抬起手,周遭那烛火便熄了。

尔后,她不加停留地转身向外,带上了门,身后的烛火又一点点亮起来,照亮室内。

“我带您到我那边吧……您现在必须先换衣服。”

“好。”

产屋敷无惨脸上因为热气氤氲出红色。

他再无心洗浴,匆匆擦洗一遍……又耐着性子将自己从里到外洗的干干净净后方才穿上里衣。

见产屋敷无惨出来,这家的小妹方才凑过来说话。

原来是天下暴雨,这名贵客没带雨具,因此敲门躲雨。见她衣服湿了一身,小妹才想将她引过来洗个澡换个衣服。

“姬君真好看啊,像是天上的神女!这样的姬君不会是坏人!”

“我去给姬君烧水,再与她说些话……咳咳,你来给姬君铺床!姬君今夜要在我们家留宿了!”

产屋敷无惨支走了她,心乱如麻地握住了被褥。

初桃没有带随从,只有一个人,所以连铺床都要他来做。

产屋敷无惨在初桃面前什么都做不好,可现在却做的得心应手极了。

这样简单的活计,怎么会有人做不好呢?

他想到过去,又气又恼。

目光却渐渐沉下来……

他不会认错人。

那名来到此处的贵客正是初桃。

她就在这里。

和他一墙之隔、几步之遥的地方。

方才初桃骤然出现的一瞬间,产屋敷无惨心中骤雨初歇。

他是如此地惧怕日光,可在看见她时,太阳却压不住地从他晦暗一片的心底冒出来,纵然将大地晒的干涸一片,也让他心甘情愿。

可是。

——她刚刚直到转身前……一直在与他对视。

熄灭烛火是君子礼貌所为,但她坦然不掩欣赏的目光,却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产屋敷无惨抿起了唇。

只是测试……而已。

……

所以,当初桃洗浴完,穿着小了一号的贴身衣衫,走到这家人为她腾出的房间时,明确地感受到屋内有属于其他人的气息。

在床上。

微妙地隆起了一块。

她一靠近,那人的呼吸就下意识地屏住了。

竟是睡在这里了?

还是要吓她一跳?

初桃有些诧异,却也装作不知道,靠的更近。

她疑惑地“诶”一声,忽然掀开被窝,里面正躺着衣衫单薄的青年,颊侧的白发柔顺地贴着。

啊这。

其实在这个时代,像是这样的情况,在借宿的情况下夜会夜攀什么都再自然不过。

只是一般都是借宿的人去夜会这家主人的妻女,没想到初桃会遇到反过来的情况,这家人将自己送上了她的床榻。

此刻,疑似自荐枕席的青年难耐地移开了视线。

绯红的色彩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会不会是走错房间了?

初桃想,正要起身。

青年却颤颤巍巍地覆住了她的手,微凉的手指试探着挤入她的指缝,移到了自己的腰上。

他只用了一点力气,被他带着的初桃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像拆礼物一样将他的腰带扯开了。

衣衫松开,玉肌雪肤。

青年咬住了唇。

那一点昳丽的红立即在他唇上泛开了,他不安地,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颤了颤。

“请姬君……垂怜。”

初桃垂眸注视着他。

青年刚刚还那般紧张,到了说这话的时候却鼓起勇气。仿佛不想错过她神情一般,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屋外陡然响起一阵惊雷。

青年立即抓紧了她的手,抱住了她。

好像怕打雷似的。

拙劣的、一眼就能看穿的勾引,却因为他这双眼睛染上几分天真纯率。

初桃要很艰难地忍住才能不笑出声。

于是,她只好回摸安抚。

说话声不大不小,却正好能在巨雷声作时占据青年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

“……月彦。”

“是这么写吗?”

她在他的后背圈划,没有得到回应。

“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害怕呢?”她问着,却没有从月彦那里得到回复,他只是抓紧了她的衣服。于是,初桃无奈说,“除了雷之外,这里,还有比雷更响的东西吧?”

她的手指蜿蜒而下,抵在他的胸膛前。

白发从肩头垂落时,还带着微凉的水汽,姬君微微俯身,蓝色的眼睛是这世间唯一的色彩。

发丝末梢若有若无的扫过她指尖所触碰的地方。

他为妻子采摘的花,被血肉紧紧的包裹着。

这里,此刻正如擂鼓作响。

产屋敷无惨甚至想将她的手指也包裹进来,彻底和他的心脏、和他心中的花束融为一体。

他仰起头,喉结滚动,却清晰地知道她此刻看着的不是自己,不是产屋敷无惨,而是旁的什么叫月彦的人!

够了,够了!

不能再试下去了!

产屋敷无惨知道应该到此为此,结束这让他嗡鸣一片的一切。可她靠近了,漏出的一点气味都好像香极了。

……这是很久、很久没有嗅到的气息了。

产物敷无惨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子了。他的妻子此时就在这里,微笑着,垂眸注视着他……不,她看见的并不是自己。

并不是这个已经死去的丈夫。

可是,她就在这里。

他的眼神立即迷蒙了几分。

“哥哥?哥哥,姬君!”

外面的人顿住了声,她捂住嘴,看见障子门上覆下的身影。

烛火熄了。

翌日,产屋敷无惨醒来时已是日上竿头。

初桃已不在身边,昨天就好像个梦境。

如果是梦境就好了。

“姬君说以后还会来。”

“哥哥,你搭上贵人啦!我也好想再见到姬君啊!”

“……”

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甚至没有犹豫就……

她果然,她果然!

他浑浑噩噩地,每一点愉悦都意味着她带来的背叛。

他好像从里到外都破碎了一次,所有的信誓旦旦、所有的信任都被碾的四分五裂。

月彦被他分割成了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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