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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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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季白摇头,仍不撒手,又喊声“三哥”。片刻后,道:“你怎么不应我?”

林津莫可奈何,一个醉鬼犯傻,难道他还要跟着犯傻不成?

想着这些天的事情,林津也有些恼了,便道:“三哥,三哥,你怎么不喊喊别人,你不是有阿银,不是有小夫人?”

岑季白听得糊涂,什么银子什么夫人的,他听不懂,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反驳道:“我只有三哥。”

林津好笑道:“哪个要做你三哥,”无亲无故的……

倒也不是,故交还是有的。只是,林津并不想岑季白只拿他当个故交的哥哥。

岑季白醉得迷糊,一听林津不做他三哥,真是急坏了,又连喊了几声三哥,林津总不肯应他。

他急得眼睛发红,印象中他的三哥好像还有面金晃晃的面具的,如今这人可没有,再说,他的三哥……

岑季白忽然想起生命中最深刻的一点记忆,松开林津的手,低声道:“你不是我三哥。”他伸手捂着脸,自语道:“三哥没了,没了……”

林津快要被这醉鬼给气坏了,他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好好坐着,岑季白却说他没了,真是气死人。“我好好在这里,哪里没了?你就盼着我没了?”

岑季白闻言松开手,勉力睁着眼睛看了林津一会儿,又伸手去林津脸上摸一摸,拍拍林津胳膊,又这里捏一捏,那里拍一拍的,好像是认真验个真伪。

林津忍无可忍,干脆按住岑季白那两只作怪的手,直直与他对视:“看清楚没有?”语声低沉,是真的生气了。

岑季白有些糊涂,眼前这人好像是真的,是他的三哥。

有面具的三哥同没有面具的三哥叠加在一起,让他脑子里又格外混乱起来。岑季白抓了抓头,扯下发冠来,散着头发又甩了甩脑袋,再看着林津,又唤道:“三哥?”

林津轻“嗯”了一声应他。岑季白听到他的声音,总算确信了这是他的三哥,便伸手搂住林津,心满意足地笑了。

林津无奈地回抱着他,岑季白这般紧紧地搂着他,让他很想问一句话。如今岑季白醉得糊涂,明早该是也不记得。他便忍不住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三哥,喜欢?”

又想着岑季白是个傻的,大约听不懂他的意思,便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喜欢我的,但我说的是那种喜欢……那种……”林津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意,纠结了一会儿,又有些气恼,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半晌没听到岑季白答话,林津将岑季白的脸扳过来,才发现人早已是睡着了。

林津有些沮丧,将岑季白放在床上,在他脸上捏了捏,又捏了捏,这才满意了。

第49章 别院

岑季白是时常梦到林津的,有时候是噩梦,有时候是好梦。

前世之事慢慢改变,梦里的林津便常是与他打马游山,议事理政。因为梦境过于美好,他在梦里就不是那么规矩,前世没想过要做而或是想做而未能做成的事,在梦里都做过了。

他同林津唯一的一次,是他中了药,那种不断索取,身体被温暖包裹的滋味……梦里虽美好,醒来后却是有些罪恶的。愈是心里肖想得厉害,愈是不知如何面对现世的林津,愈是不敢面对他。

所以他同林津断了书信,一心在陵阳做个勤政的太子。

没了现世的林津慰藉,自然又是噩梦多些,边境总是危险的,何况林津又跑到北狄人的地界去筑城。前世的痛苦记忆,现世的担忧,再加上偶尔被什么触动了,会想到林津也有同人家成亲的那一天。他想要睡得安好,便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梦里的林津,触感是如此的真实,温暖,岑季白安下心来,想要靠近林津脸上亲一亲,然而醉意同困倦一起上头,他也就顺其自然睡了过去。

林津实在不知道岑季白心里那些念头,他只知道岑季白依恋他,如同几年前一般。这份知道让他便有了信心,那种想要控制想要独占的念头便愈强烈起来。

在这场关于守护的战争里,只有军功是护不住他想要的东西的。边境倒是安宁了,可惜后院失火,他的小初并不要他,同旁人定亲了。

他跨过了同伴知己的那条界线,岑季白却只是拿他当成一个关照他的哥哥,真是件叫人备感气恼的事。这也难怪,是他错过了三年。

林津是知错能改的,错过了三年,以后的日子他都不能错过。

同那些女人比起来,他固然有很多不及之处,但他同小初在一起,那些不及他可以弥补。况且,林津相信他还是有很多优势的,至少他的小初看重他,甚至将他看得比生死更重要一些。即便岑季白不来找他,过些日子他也会去找岑季白的,他要陪着他。

等到晚间,晚饭的时辰也过了,岑季白睁开眼睛,这回是真醒了过来。一豆灯火,一间小室,炭火并不旺,室内微觉冷气。而林津站在窗边,隔着窗纸也不知能看到些什么。岑季白轻唤了声:“三哥?”语气里是说不尽的欣喜同疑惑。

“醒了?”林津见他醒来,又燃了两盏香油灯,屋子里淡淡的桂香便馥郁几分。又向着门外喊了声:“小刀,拿些饭菜来。”

“这是哪里?我们……”岑季白酒醉醒来,想起白天的事情,他是遇到了林渡,一起喝酒,林渡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又说到林津,然后便不记得了……“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林津先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你家?”岑季白记得林府中林津的房间,绝不是如此的……简陋。

“我同小刀住这里,”林津道,“是处别院。”

“你怎么?你家里……”

林津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同大哥起了争执,回陵阳了。大哥来信叫我去北境,但我不想去,若是留在家里,父亲、母亲还有二哥定然是每天要催我走的,我便瞒着家里在这处租住。只是这两天又教二哥看到。”

“那也不能住在这里,这里太……”岑季白不觉紧了紧棉被,屋中那盆炭火显得格外孤单。“这里不好。”

林津轻笑了出来,道:“这里比军中也不差什么,”见小刀同阿银进来摆饭,便又道:“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吧,你今日定然饿坏了。”

岑季白的确是饿了一整天,空腹喝了许多烈酒,胃里一直难受得很,见案上备的也是白粥,知道林津体谅他,便端起来喝了一口。然而……这白粥里竟有一股焦糊的苦味。

他拿勺子搅了搅,竟从底下翻出些黑色的糊饭。又看着案上小菜,模样堪称粗犷,知道这些大概是出自小刀之手了。如果是膳夫做的,那也一定得是不收工钱的膳夫。

林津怎么能吃这样的东西呢,再细一瞧,他就更心疼了。方才过于吃惊,灯光也不是很清楚,这时候细看,才发现林津比起北境时清减了许多,面色也苍白得很。

而林津也裹得过于厚实些,似乎是有些畏寒。他去火盆里拨了拨炭,疑道:“三哥,你是不是病了?”又让小刀加些炭来。

小刀为难地看着林津,因着先前是林津特特减了屋中炭火的。

林津拢着披风,摇了摇头。“陵阳倒不算太冷。”

岑季白忽然回过味来,忙叫着阿银去外头买些饭菜,再买些炭火来。林津身上如果能有多过十两银子,那才是怪事。这怪事恐怕也只发生过一回,林津攒了好几月俸禄,送了一只足有一斤重的大头金鱼回陵阳,如今还搁在东宫寝殿中。岑季白知道,对面这个,是个撒银子不论轻重的主儿。别说只是个小将军,即便他贪墨了抢了盗了,也能一扬手全散出去。一面是底下将士,一面又是凡见着个什么有趣的好看的小玩意都爱给他送来……说来也是好笑,如今光是林津送来的核雕他就收着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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