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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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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磨吧,过两日父亲回来,我去缠他。”林浔一向乐观。“倒是你,小小,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西北啊?”

宋晓熹摇了摇头,陵阳事多,他不能放下小叔同祖父。

林浔沮丧了一会儿,转而道:“那你替我陪陪母亲,她最喜欢你。等我一切都安顿好了,再接你去西北耍耍,反正你这人娇气,受不得苦。”这话说得,果真有几分做哥哥的风范了。

宋晓熹埋头吃菜,不想再与他多话。

两人吃罢饭,林浔实在不想回家挨母亲数落,便要了些饭菜带走,给仁和记的林掌柜送去。

林渡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每每告诉林浔,与岑季白对练时找机会教训他,如此庞大的产业根本不该是一个人能打理得下来的。

至于身在虞国,一面继续发展商业,一面同虞国上层结交的李牧,还要分心了解夏国的商事,大概早已经分裂成好几个了。

仁和记如今有漆器、衣料、酒坊等产业。

衣料坊生意火爆,料子与别家不过一般精致,胜在纹饰别致:有的是异国风情,有的是精美独特。

但最赚银子的,是脂粉行。这两家脂粉行另有个名头,叫做华韶居,少有人知这也是出自仁和记。

最初只南城一家店,后来北城也开了一家。店内清幽,只接勋贵世家的生意。他家的珍珠粉最细腻,也没有异味,人参霜最是嫩白皮肤,西北过来的青黛石描眉最好,南边的桂花油润泽乌发……华韶居的闻名,是在夏王病重之后,宫里夫人美人们不好再弄些艳丽的妆容,便有人创了面泪啼妆,面色微白,眼角微红,眼尾扫两道淡浅白痕。美人泣泪,格外惹人怜爱。宫里那位贵人妆容精致,用的便是华韶居的脂粉。既然是宫里用的,华韶居又单只供勋贵,陵阳世家的贵妇小姐们自然纷纷求购了。

华韶居不只售卖脂粉,也展妆容,春日里出一面桃之夭夭,夏日里出一面映日红莲,有烈火焚情,也有芙蓉清水。

比华韶居货物次一些的,是李牧尚在陵阳时营建的识香榭,有的妆容需用的材料,一般人买不起华韶居的,便去识香榭。

也只有这两家商号才有,因为物料本身是素馨所创。后来那个虞国丞相卫赫想要什么养身方,李牧为投其所好,便将素馨接走了。

华韶居同识香榭目前都是吴卓主事,阿金协从打理,但帐目仍是要送往林渡这里的。

林二哥恨不得将李牧绑回陵阳来。

即便李牧不能回来,至少让素馨回来打理脂粉行罢。那什么卫丞相弄个养身方,难道一道方子要写两年?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架空背景,所以没有三年丧期制,百日除服就可以了;而且这里所架空的背景大体上是参照秦汉时,那时候的丧期制度本身也并不成熟,也很少人守三年……以上,就是这样。

第42章 噩梦

白芒芒雪原无际无垠,岑季白艰难跋涉,每踏前一步,便陷入齐膝深积雪中。似乎是走了很久,他感到深刻的疲惫、饥渴、还有走不到尽头的无望。

前方一道人影,摇晃着摔倒在雪地上,岑季白走到那人跟前,才看清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北境战士。岑季白下意识问道,“三哥呢?”

那人摇了摇头,阖上了眼睛。

岑季白继续前行,每遇到一个人,便要问他的三哥。但总没有林津消息,也没有人见过林津。

一直到他再也走不动了,倒在雪地上,砸出一个恰好掩埋的凹坑。北风,大雪,一层一层快要覆盖他。

“小初……”

岑季白忽然睁开眼睛,林津浑身是血,怀里抱着个同样染血的婴孩,正站在岑季白身边望着他。

岑季白手指动了动,想要站起来,可是无论他如何挣扎,总是动弹不得。

林津的形象渐渐模糊,岑季白想要再喊一声“三哥”,想要留住林津,他拼死挣了起来,抬起手,却只穿过林津变得透明的一片衣角。

林津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

“三哥!”岑季白低吼出一声,终于从噩梦中苏醒过来。

自从三日前接到夏侯斓密报,北狄正暗中集结兵马时,岑季白每每闭上眼睛,便总是看到前世林津染血的模样。

前世,林津便是在这一年冬天陷入北狄伏军,身上多处受伤,也断去一条腿的。

北狄经三年前连云关一次重创,原本是没有心力再来侵犯夏国的。只是林津一心要灭了北狄,做一件前人未成的事,将北狄人逼得没有退路了。

北狄的草原于夏国人来说是无用的,不能耕种,又难戍守,所以历代北境守兵,也没想过要将黑水草原拿下。林津却走出了青州长城,在黑水草原上开始建筑城池,屯兵驻守。又拿黑水草原作了北境的马场,并驯养牛羊供给北境军民。北境的兵马一次次进军黑水草原,拿北狄军磨炼他们战力。最令北狄人心颤的是,林津三年内连筑四城,朔安、朔北、朔方、朔平,生生在黑水草原同朔方岭间筑出一个朔州府来。

朔州府不宜耕种,北境兵在这里牧马牧牛羊;朔州府干旱,北境兵在这里深挖井,还要从青州府修水渠过来;朔州府不宜夏人居住,北境兵城池便修得小,暂时只用它屯兵……

眼看着城池越修越多,据点一个一个往自己心脏深处插,这一回,北狄人是真慌了。他们集结兵马,一心摧毁这些碍事的城池。

这一次北狄出兵与前世不同,前世他们劫掠,这次是反击。

但反击或许更致命,背水一战,北狄军没有退路。

岑季白想到北境去,一别三年,他同林津也三年未见了。

可他已经是监国太子,不能轻易离开王都。

岑季白试图说服自己,今世与前世有许多不同,但他心中不安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愈加浓重起来。

他踢翻身前桌案,“哗啦啦”竹简滚动,散落一地。岑季白从竹简上踏过,直奔静淑殿而去。

周夫人死后,岑季白便去了西北,回宫后又是萧州平乱,再后来被立作太子,迁往东宫。但在他坚持下,静淑殿的宫人并未撤去。这三年来,整座静淑殿荒凉、阴沉,时时传出宫人凄惨哀嚎。

岑季白说这些人当年没有照顾好母亲周夫人,才致周夫人惨死,他留着这些人,自然是要时常折磨的。这两年来,静淑殿原来的宫人病死的死,伤重的死,自杀的死,也死得差不多了。唯有被岑季白重点看护的那几个,还苟延了一口气在。

岑季白每逢思及前事,便不要一些人好过。宋之遥说他狠毒,岑季白勾了勾唇角,倒并不否认。

此时,年轻的太子身着华贵衣袍,随意地坐在静淑殿台阶上,带些慵懒而惑人的气质。身旁众人一句话不敢说,没有人有心思欣赏岑季白的气质与容貌。

台阶下茹姑姑嘶声哭喊,她双手的指甲一颗颗被人拔下来,鲜血流淌在青石地面上,汇成一道艳色的小溪。“殿下,饶命啊,您饶了老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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