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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想打。
“你在大学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张旭问。
“没有。”魏燃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我每天都忙着赚钱,没时间参加社团活动。”
“其实不用那么用力赚钱不是吗?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但我总觉得时间不多了。”魏燃像是笑累了,长舒一口气,“你不会有这种感觉吗?怎么说,再不抓紧点好像一辈子就快到头了的感觉。”
“唔,好像没有,可能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紧迫感的呢?”
“什么时候啊”魏燃蹙起眉头沉吟了很久,张旭一直微笑着耐心等待。
“应该是从认识了傅奕珩开始。”魏燃梳理完毕,得出结论,“以前也穷,但从没觉得时间紧迫。傅奕珩的出现让我觉得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为了不失去他,我得加倍努力,虽然我觉得某一天他还是会离开。”
“为什么觉得他会离开?他很爱你。”
魏燃看起来有些落寞:“不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张旭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你听音乐吗?”
“以前不怎么听。后来慢慢开始喜欢上几个乐队,不用问了,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后来?”
“我妈去世之后。”
“看来这是个转折点。”张旭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纷飞的鹅毛大雪,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母亲的事吗?”
“你想听什么?”魏燃抱起双臂。
这是个防御姿势。
显示话题触到了症结所在。
张旭看了他一眼:“你能跟我讲什么?”
另一个房间内,傅奕珩默默把自己蜷缩起来,胳膊抱紧双腿,耳朵竖起来。
“如果是关于那场火灾的事。”魏燃很聪明,显然也明白对方想要听什么,“很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
“那你能大致复述一遍当时的场景吗?”
“可以。”魏燃放下搭着的腿,双肘撑着扶手往椅子边缘挪了挪。
张旭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出来他有点紧张,同时,他也在尽力调节这种紧张,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冷静得体。
“那天我去医院看她,她状态不太好,我怀疑她又擅自断药。嗯,她经常不肯吃药,就是你们医生常说的病耻感,她认为自己没有病,是吃了药才得了神经病,所以一直都很抗拒服药。为此我跟她吵了很多架,大大小小的,数不清。”掌心里渗出黏湿的汗液,魏燃双手交握碾了碾,“我们吵得很厉害,我心情不好,具体为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我忘了,只记得我骂她自私,为了我和魏溪,哪怕是毒;药,她也该喝下去。”
随后他捂着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我不该这么说的。”
“然后呢?”
“然后,她突然冷静了下来,不摔东西也不骂人了。她说她饿了,想吃曲奇饼干。就那种两块钱一包,很甜很廉价的圆圈饼干,她一直很喜欢吃那个。我就出去给她买。”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打不通她的电话。”魏燃倏地面色煞白,鬓角也被汗水濡湿。他像置身火炉,可室内的温度并不高,“之后就是大火,冒着黑烟的窗户,我冲进去,楼道里很多人,都在往外逃,他们拦着我。消防车来了,很高很高的云梯,水枪从窗户伸进去。我妈裹着窗帘,她还没死”
“你怎么知道她还没死?”
“因为我就在那儿,我在她身边。”
“可你刚刚说你被人拦住了。”
“我撞开了门。”椅子发出咯吱声,是魏燃控制不住双腿的颤抖,“她全身都是火,尖叫着朝我扑过来,我推开了她,我的天,我把她推开了,我本来是想救她的”
“魏燃”
魏燃突然情绪失控,从椅子里站起来,像是要模拟现场一般,他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上:“她就像这样摔在地上,我听到脊椎折断的声音,嘎嘣一声,然后她一动不动,再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那之后我眼前就时不时会出现那天的画面,火,焦尸,无法接通的手机提示音”
“是我杀了她!是我”
说着,他蹭地站起,涣散的目光忽然找到了焦点,他的瞄准了角落里摆着的青铜鹿头,自说自话:“你又来了?你想带我走对不对?好,好”
他往鹿头奔去,鹿头上那两只长而尖锐的鹿角如同某种致命的凶器。
“嘘嘘冷静,魏燃!”张旭扑上来,按住他,同时伸手捞过桌上的手机,侧头用肩膀夹着,大声道,“傅奕珩,快过来”
没等他说完,傅奕珩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伸手搂住目眦欲裂形态骇人的魏燃:“我在我在,魏燃,你还好吗?看看我。”
他的出现有效地拉回了魏燃的神志,后者喘着粗气,瞪了傅奕珩半晌,终于脱力般滑坐到地上,他把脸深深嵌进傅奕珩的颈窝,努力嗅闻爱人的气息:“抱歉,我又失控了。”
“你不需要道歉。”
傅奕珩的心脏一阵接着一阵地抽痛,他跟张旭交换眼神,后者满脸歉意,然后摇了摇头。
一顿安抚,傅奕珩搀着精疲力尽的魏燃回房睡觉,待他睡着了,出门透气。
张旭在走廊上边看雪边等他,递来一杯热茶。
“是我贸然了。”张旭道歉,“对于PTSD患者来说,回忆创伤性事件,触碰应激源都是很危险的事,我应该慎重再慎重。”
“PTSD?”
“是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听说过。”
“那再听我说一遍吧。”张旭缓缓道,“我们常说,精神疾病的诱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