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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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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是几株大树,树下一张石桌,一名白衣长发的女子,正在桌前提笔挥墨。

元墨向美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走向那人。

还未走近,那人道:“我听到了。”搁下笔,含笑转过身来。

声音清亮悦耳,以她的年纪来说,过分年轻了。她脸上不施脂粉,肌肤却和元墨一样细腻,眸子也和元墨一样,仿佛自带着一层水光,只有笑起来眼角露出的细纹,才让人惊觉她的年岁远比看起来要大。

她向元墨张开双臂,元墨便把自己粘过去,笑道:“云姨,你是属大王的吗?耳朵老是这么灵!”

“我要是连宝宝的脚步声都听不出,还怎么辨别十六具琴音?”

参选花榜的每一名女伎都要拿出看家本领,云画情当年考的便是“听音辨曲”。

十六名琴师一起奏曲,曲目各不相同,且只奏三息之数。云画情过耳不忘,不单将十六支曲子一一辨出弹奏,还为每支曲子谱了新词,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据说当时评花榜的文人雅客与达官豪客们全都被震得鸦雀无声,好半晌才如雷般为云姨击掌赞叹。

云画情抚摸着元墨的脸,满脸慈爱:“我专门给你做了小馄饨,里面还放了你最喜欢的蛋皮虾米,早上让齐云给你送过去,你吃了吗?吃了几只?咸淡如何?”

元墨张口就道:“一大碗全吃了,一只不剩。”

云画情欢喜不已:“好,好,好,吃得饱饱,才能长得高高。哎呀,我的宝宝可不是长高了吗?看,都有我高了。不对不对,哎呀,不对不对,比我还高呢……”

她又惊又喜,一叠声喊,“齐云,齐云,快来,快来看!宝宝比我还高了!”

一名中年男子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茶壶与茶杯。他生得清瘦,穿一身青布衣衫,通体有一股儒雅书卷气。

他放下托盘,一面斟茶,一面含笑道:“你天天给宝宝做那么多好吃的,宝宝自然长得高。”

说着,将茶杯递到云画情面前,“画了这半日,喝口茶吧。”

云画情只围着元墨转,眼里全是惊喜的光彩:“长这么高,要做新衣裳了!齐云,快去买布来,我要给宝宝做衣裳!”

齐云答应着。

美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哄着这个病人,脸上微有不耐之色,元墨忙道:“云姨,衣裳不急,我有位客人,今后就住这里。”

云画情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目光落在美人身上,忽地,脸色变了。

这种变化,就像柳枝遇上清风,莲瓣遇上微雨,时光在此时展现出仙法,云画情好像重新回到十几岁的少女辰光,眉眼仿佛氤氲上一层朝露般鲜妍的水汽。

“你来了?”

她轻轻的,轻轻地开口,好像声音大一些,就会惊散这梦境似的。她缓缓走向美人,脚步轻移,莲步姗姗,春风抚起她的发丝,她的眸光比这春风还要轻柔。

此时此刻,美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花中魁首,名不虚传。

“云姨,她是——”元墨刚开口,齐云便止住了她,齐云的声音里有深深的叹息之意:“罢了,就让她做一场美梦吧。”

“我一直在等你,你终于来了。”云画情走到美人面前,轻轻拉起美人的衣袖。

美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打算甩开,元墨抢先一步,按住美人的手,低声道:“劳驾!看在我的面上,一会儿便好!”

美人只得耐着性子,由云画情牵到石桌前,石桌上有一幅刚刚画成的画,画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在树下执杯的模样,他的嘴角微翘,眼中带笑,冠带华贵,十分俊美。

“你以前总求着我给你画,我却总也不肯画,现在我画了,你看看,可还喜欢?”云画情低声问。

美人自然不愿意浪费这种时间,一脸无趣,元墨忙在后面推了推美人的背脊,美人不悦地回头看元墨一眼。

元墨双手合什眨巴着眼睛,无声乞求。

美人只得回过头去,勉为其难道:“喜欢。”

云画情欢喜无限,两颊浮上娇羞的红晕。

元墨趁机道:“云姨你的丹青之术妙绝天下,谁能不喜欢?这位客人累了,我先带他回房歇息好不好?”

云画情点点头,望向美人,眼中满是深情,深情得近乎于凄楚了,“你去吧,不过,可要记得,我在等你,我一直一直在等你。”

美人巴不得脱身,快步往里走,一面走,一面低声向元墨道:“这还不算疯——”

最后一个次被元墨跳起来一把捂住,元墨回头向云画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迅速把美人拉进了屋,才松开手。

“云姨很少踏出小院,已经很久没见过外人了,从前都是见了男人才这样,今天不知怎么了,可能是看你个子像男人一般高?”

元墨打量美人,忽然发现,美人不单是个子高,那种挺拔的站姿、睥睨的神态,也实在很不女人。

不过目光一落到美人的脸庞上,元墨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无稽——要是男人能漂亮成这个样子,整个北里的女伎都要去跳河了。

小时候,云姨见了男人便会犯病,出门时经常被巷子里的顽童取笑,那便是元墨的战场,谁敢笑,她就带着元宝冲上去把谁揍得满地找牙。

当然,有时候自己也会被揍得满地找牙。

云姨虽是神志不清,却仿佛隐约明白元墨的受伤和自己有关,好像是她一踏出小院,元墨便总是鼻青脸肿回来。

渐渐地云姨便不再出门了。

小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仿佛一只水晶盒子,盛着往日的回忆。她就活在回忆里,不知道时光流逝。

这里有一直照顾她的齐云,有她一直照顾着的宝宝,今日还有一个她一直等待的人回来了,元墨想,这也算是某种幸福吧。

云姨为什么会犯病,红姑和欢姐都不肯说,元墨大概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真相——

云画情是女伎,也是更艺伎,也就是说,脂粉钱给得再多,也没有人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她待客只是诗酒相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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