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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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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抬手,那护甲上镶嵌着东海产的珍珠硕大,四周镶着金丝亦是夺目,她摸着莹润光滑的珠子,说:“高瑜是个什么德行的你还不知道?他既不肯接受哀家的安排,又怎么会轻易顺了皇上的意。”

赵同安说:“他如今手握重权,既不肯为姐姐所用,那在谒都他可就是把利刃,保不齐哪天会割到我们自己。”

“他不做哀家的女婿,”赵太后笑了一声,继续道:“那是驸马不如他北威将军来的有用,说到底还是前朝驸马不能参政埋下的祸患,若将来他能看清做驸马的好处,自然会来求哀家。与虎谋皮看的是谁更有分量,迟早的事。”

赵同安点点头,须臾又疑惑道:“我一直想问姐姐,为何是北威军不是禹州军。”

比起远在戍西驻扎的北威军,禹州军离谒都更近。

“他高瑜都能将这桩婚事在哀家开口前轻而易举的化解,裴熠难道就不能?”太后起身说:“皇上让他顶了桑奇的职,这不就是你的机会。”

赵同安吸一口凉气,擦了擦额上的汗说:“是,是,臣定会留意。”

“留意有什么用。”赵太后从帘后走了出来,面色不虞道:“武魁擢选在即,哀家听说裴国公家的也要去?”

说到武魁,赵同安终于挺起了腰背,他说:“点武魁三年一次,不止纪礼,彻儿和齐小公子也在考核名单之内。”

“彻儿有上进心想博功名是好事,他想去就由着他去吧,这孩子性子总是急躁,父亲的要让他知道凡事过犹不及。至于纪礼......”赵太后说:“裴国公不问朝政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他那败家子。随他去吧。”

赵同安应声。

*

裴熠从千机营出来,司漠跟在他身旁。

两人一马从城外回府,刚进城便碰见了霍闲。

“世子又瞧什么热闹呢?”裴熠打马靠近,沿着他身后的长街看过去。不远处热闹非凡,正是霓裳阁里传来的声音。

“热闹。”霍闲眯起眼睛,哂笑道:“京城如今热闹的还能有什么。”

自从武选日期拟定,谒都的铁匠铺生意便如日中天,大大小小的酒楼隔三差五的就能碰上“过招”的武林人,天熙帝发了诏令,此次武魁凡家世清白者皆能参加。

文人过招论的是学识,策论,这些习武的人向来是凭本事吃饭的,动辄便要上手,谒都近来多了不少新鲜面孔。

“世子对武魁也有兴趣?”裴熠翻身下马,与他并行,他刚从军营出来,那身轻甲披在身上,显得格外英挺,街上来往的人每每见着便忍不住回头。

“我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闲人,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看看就行了,哪敢以身亲试。”霍闲侧目看着裴熠,眼里含着笑。

“和我就不用装了。”裴熠说:“齐青同李嗣比试是你挑起的,这事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说说吧,齐小公子他怎么得罪你了?”

霍闲诧异的看了裴熠一眼,喉间溢出轻笑,片刻后才慢悠悠的说:“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为什么不是李嗣,他目中无人,四处树敌,若要说得罪,他在谒都得罪的人才是最多的。”

果然。

裴熠转回头,像是审视一样的看着霍闲,片刻后才说:“你也说了,他目中无人,四处树敌。既如此,那这种草包何至于让世子这样大费周章。”

“草包……”霍闲被这个称呼略惊了一下,他忽然笑起来,说:“原来礼部尚书的独子在侯爷眼里就是个草包啊。可是你可别忘了,这个草包他可是礼部尚书的独子,即便他不至于,他父亲呢?”

霍闲莞尔一笑,看着裴熠,无辜地说:“看见了吧,我对侯爷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熠骤然顿住,眼里透着令人发冷的寒光,他迅速地想起李茂宗,李家是门阀世家,先帝刚继位的时候,他是监察御史,他记得庄策曾说过,李茂宗还任监察御史曾三次巡视雁南。

可时间却对不上,那时霍闲还尚未出生,即便和雁南有关,可决计没他霍闲的事。

裴熠眉宇一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闲似乎察觉到裴熠的异样,他看着裴熠,“你这样子倒像是和礼部尚书交情很深。”

裴熠移开目光,眉头一皱,反问道:“你说什么?”

“既不是。”霍闲知道他听清了,便倏而一笑,这回笑的倒像是发自真心,“那你方才那副神情是担心我会惹祸上身?”

裴熠看着他,忽然靠近道:“是你想让我说担心你?”

霍闲一怔,继而笑说:“啊,看来是我误会了。”

裴熠双眉一挑,状若无意说到:“误会什么?”

“月夕宴前。”霍闲说:“侯爷做的诸多准备若说是不愿受人摆布自然不假,可若要说是为儿女情长也未尝不可啊。”

“......”

裴熠顿了顿,随即哼笑一声,说的话却明显没了底气:“你瞧侯爷是那多情人么?”

话说完,心里其实已经乱了,在战场上他是英勇无敌的将军,即使大敌当前也能面无惧色,但面对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却陡然生出一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难怪先生曾屡次提醒他,人心鬼蜮要比战场更凶险。

他十四岁封地,十五岁便孤身一人挑了在禹州为患十多年的响马老窝,他曾在禹州最北面的深林带回了一窝狼崽,将它们养在马圈训为己用,使其能通过气味探寻敌军的埋伏,犹如猎犬,然而驯服的过程中他付出了巨大的耐心。

此刻,他内心的野火被窜的蠢蠢欲动,他莫名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眼前这个人的每一步都精准的踏在他的胸口,他说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复杂情绪但他却很清楚,他迫切的想要撕开那层披在他躯壳上的外衣,他要亲手扒开看一看,那里面究竟还有什么。

“是啊。”霍闲看着他,笑意没有散,“我怎么瞧,都是。”

裴熠终于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街上来往的人鱼贯而过,因为近日大大小小的擂台,街两边搭起了不少临时摊贩,谒都是皇城,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因此那些外乡来的将两侧的路堵得严实。

也正是因为人多嘈杂,有那仗势欺人的敢在大街上骑马疾驰,待霍闲从惊险中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人拉到了一旁。

“小心。”裴熠护在前头,蹙眉道:“当街纵马,胆子不小。”

街贩没少因这些人而遭殃,见那人连人带马已经远了,才敢抱怨:“真是世风日下,这些有钱的公子哥总把人命当儿戏。”

“前天一匹马当街踢伤了一个老人,骑马的连马都没下,扔了银子就跑了。”

街贩之间互相抱怨却落进了裴熠耳朵里,他松开惊疑未定的人,问:“知道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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