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雪域之王唯一的战利品唯一的所有物……（1 / 2）

图勒巫师低垂眼,浅银灰眸『色』，显得分冷寂。唯独仇薄灯知道它们怎样可怕地闪烁出偏执、狂热光彩……千百次，透泪水、汗水、摇曳火光,被这片圣山雪紧紧捕获、牢牢禁锢。

“给我你信物,阿尔兰。”

迟疑了一下。

仇薄灯伸出手，手指搭住他胡格措领口。

一拉。

雁鹤衣瞪大眼，许则勒跳起来,阿玛沁、扎西木、巴塔赤罕他们险打翻酒坛……石砌火坑中篝火腾卷半空，漂亮到能以容光横扫八方中原小少爷,拉下他雪域情郎,轻轻吻上。

就连图勒巫师都怔了一下。

原本他只想让阿尔兰随便给他什么，他知道阿尔兰不习惯在许面前太亲近,尤其对阿尔兰来说犹长姐一般雁鹤衣在场——仇薄灯确没想好怎么跟鹤姐姐说，可阿洛看着他。

要为他去厮杀。

要为他去重建一个圣洁雪原。

剧烈情绪满胀,一下就压了理智。

短暂怔愣，图勒巫师一把捞起他阿尔兰,死死压下，以百倍狂热掠取这个赠予自己信物。

这个让所有部族年轻小伙子羡慕嫉妒，嫉妒到疯信物。

瞬间，鼓掌声、口哨声、拍桌声雁鹤衣暴怒声、踹桌声、许则勒拼命阻挡声混杂在一起,几乎掀翻了整个大帐顶棚。有部族姑娘扯开嗓子,歌声高亢：雪原情郎！勇敢情郎,忠诚情郎！

弯刀割开敌喉嗓

月亮照山岗会有——

属于你们牧场和牛羊！

……

仇小少爷几乎喘不气。

可他顾不上后边阿玛沁和许则勒快拦不下来鹤姐姐了——他知道什么“血盟”！知道它有危险！

“阿洛,阿洛，”仇薄灯紧紧环住自己恋，黑曜石眼睛折『射』篝火明亮光彩，“我腰刀就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他急促地顿了顿，初雪般脸颊透出令心悸『迷』醉嫣红。

“你知道吧？我绝不你分离。哪怕黄泉地狱。”

图勒巫师『摸』了『摸』阿尔兰脸颊，告诉他，最蛮野时代里，各个部族互相厮杀。被打败部族，要自己图腾献给征服他部族。它们会被钉在首领衣服上，以此展示自己强大和统属。

“别怕，我阿尔兰，”图勒巫师说，目光沉静，“我会送你一件缀满图腾衣服，那衣上会满青『色』马、赤『色』火、红『色』狐、白『色』木、黑『色』虎——我要让雪原万事万物，万部万族，全你臣服。”

歌声。战鼓。

所有火坑，全被燃。

宴饮全部被扯下，大帐中只剩篝火燃烧，出浓烈杉木气。明红橘黄火光照亮大帐墙壁。帐墙由一根根木梢钉钉成菱形篱落组成，印染成一块块不同颜『色』围毡毯绷出环形弧度。

不同颜『色』围毡绣有不同图腾，代表不同部族。

青马木部武士站在查南十三部青『色』围毡前，拔出他弯刀，以血衣擦拭。他血仇审判仍会进行，却已不重——图勒姑娘们各部『插』在寨门外武器捧进大帐，各部勇士们一一抓起自己武器。

大帐中心，三个青铜盆盛满青、红、蓝三『色』颜料。

图勒巫师盘膝而坐。

他褪去了上衣，袒『露』出脊背金『色』文。部族所有萨满环绕他，不断一把把干枯草『药』丢进火盆中，烧出各『色』烟雾，他们口中喃喃念动低沉咒文，那咒文古怪可怕得仿佛从黑暗洞『穴』里传出回响。

雁鹤衣按着剑柄，挤到小少爷身边，连喊了两声，周围太吵，都被淹没了。

她不得不抬高音量：“少爷！”

小少爷终于听到了，可他盯着大帐中心，只无意识回道：“他们要封印他力量了。”

萨满们环绕图勒首巫、叩拜、起身、旋步、叩拜，起身，旋步。鸟羽萨满服袖口、腋下、底部绸缎飘带神灵羽『毛』，狂放展开，上面绣日月星辰起舞成一片绚烂光彩，无数披挂铁环、铜铃、铜镜、铃铛一起剧烈地响了起来。

大帐中篝火齐齐一暗。

披挂鸟羽服萨满们影子印在帐墙上，万神从天而降，巨大而扭曲。

叮当叮当。

最年迈老萨满枯瘦只剩骨头手，拔出在火中烤得通红烙笔，蘸进盛满靛青、赤红苍蓝三种颜料铜盘，用这三种黑萨满们常用极恶力量，去封印图勒巫师身上淡金文。

赤红烙笔脊柱皮肉接触，出轻微呲声，腾起淡淡白雾。

仇薄灯指节泛白，一眨不眨。

一笔、两笔……

火光照在图勒巫师平静脸庞上，颧骨明显，眉弓锋锐，侧脸轮廓无比立体。

鲜明石刻。

靛青恶鬼赤红妖魔，撕咬着，绞杀着，一个接一个爬上图勒首巫脊背和胸膛。

老们常以黑暗洞『穴』深处栖息鬼怪来恐吓不听话孩子，只一个就要英雄们出生入死地对付。可今叙事长诗提及，或未提及妖鬼，全都爬出，只为了镇压一个比它们更可怕怪物。

最后一笔落下。

所有族长们同时起身，同时重重敲响身前铜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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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两名图勒勇士一下一下，重重击鼓。

刀刀碰撞，出激烈恐怖声音，『插』在高台边沿火把被刀风刮得扯出长长赤红火尾。图勒巫师倒转图贡长刀，一刀接一刀砸落，罕力骨部勇士被『逼』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赛武台边界。

退无可退罕力骨部勇士怒吼一声，重重踏在赛武台边沿，俯身猛力一蹬。

挥刀横划出一道凶悍月弧。

月弧一同落下一道近乎垂直刀光。

图贡长刀竖直、下劈！

咔嚓一声，弯刀断成两截，断裂刀尖旋转，擦图勒巫师脸庞，一瞬寒光照亮他深邃眉骨。长刀横转，斜砸在罕力骨部勇士肩头。伴随骨头断裂声音，罕力骨部勇士撞断一根栏木，摔出比武台。

最后一名罕力骨部勇士被打败。

骨鸟图腾顶上图勒首巫斗篷。

他斗篷钉在大帐正北面帐墙上，所有都看得到地方，上面青铜图腾一个一个增加。镀银鹿首面具钉在最高处，俯瞰整个祭坛，火光出『色』彩照在鹿面，反『射』出一片冷冷雪银。

一名勇士刚刚被击落，下一名勇士就直接朝图勒巫师后背挥出弯刀。

刀锋砍进背肌，没来得及继续下斩断骨头，图贡长刀就已旋转着，自肋下挥出，重重砸在他腰部。金铁碰撞巨响中，勇士身上青铜铸造沉重腹甲顿时出一个可怕凹陷。

下一刻，挥刀勇士被一把掷出，砸下新一名跳上比武台部族勇士。

咚咚咚、鼓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