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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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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从心的人,尽管白天是她自己说的,彼此且各自冷静一番,但按捺了一日,宣明珠还是发现,若不能面对面问个清楚,问他是何时有的这种想法,那么在南下同舟这将近一个月的种种相处,都站不住脚了。

他在她月事来时为她按跷,是出于什么心理;那些她将他当成半个朋友加股肱一起论政的时光,在他看来又意味着什么?

还有她在船上做的那些梦……

这样牵七扯八地思量去,蛛丝马迹实在太多。

她不喜欢粘缠的感觉。

江南风物,喜欢小夜清寂细细长,入夜后是不喜将庭院点缀得灯火通明的,宣明珠的脑子便和脚下的石子径一般,知往何处去,却不免昏乱。

走至东院,见院外并无值守的人。

他的房间也黑漆漆一片,没有点灯。

梅鹤庭不在,他出去了。

宣明珠意识到这一点,不知为何忽然松了口气。

应是如此的,他忙起来向来不管昼里夜里,她怎么会以为经历白日那场事,他便会一蹶不振呢。

他的房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等宣明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走了进去。

屋里是黑的,她依稀记得格局,梅鹤庭对房屋的布置喜欢一成不变,哪里有多宝阁,哪里有屏风,哪里是桌哪里是椅,都还在六年前的位置。

仿佛重游故地,大长公主也做了回不速之客。

凭着记忆走到他的书案旁,宣明珠伸指沿着凉沁的书案边缘轻轻勾勒。

不要过去,重新开始?

可她分明还记得过往的种种,好的,坏的,通通记得。他得有多大的口气,多大的本事,才敢说出白天那番宣言呐。

忽而黑寂之中响起一道轱辘辘的细微声响,不知她袖口碰到了什么,一样东西从桌上滚落,落地,“啪哒”一声。

宣明珠心尖一跳,好像自己做贼被人发现了,蹲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摸到那物什。

是一颗鸡蛋。

熟的,没有剥壳。

他的脸红肿成那样,她未留下,他便当真不曾敷一敷么……

宣明珠闷然无绪,正欲起身,黑暗中忽有一双霜凉的手将她扯起,狠狠揉进自己怀中。

宣明珠吓得低呼一声,再没想到屋里还有人!才要叫喊,男人将她拦腰横抱,不管不顾地挥开书案上的一切,把那副柔软温香的身子放上去,自己俯身倾压,双手摁住她纤细的肩,把人牢牢囚困住。

咻咻的呼吸要吃人。

“你回来了,我没在做梦是不是……为何回来,嗯?殿下摸黑进臣子的屋,这也是体贴下属,君臣相得吗?”

他发丝松散地垂下,浑身都在颤抖。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又急又没章法,似犯了阿芙蓉药瘾的人急欲抢一口续命,鼻尖不住向前抵:“你是不是还要我,你说一句你要我,你说你心疼我了,醋醋,说!”

宣明珠困于囹圄间,生出一种魄散魂飞的心悸。

簌簌战栗的发梢落满她颈窝,带着一种冷郁的香气,稍一挣扎,便痒入肌里。

她唯一能动的手在桌面上惶惶踅摸,找不到一盏烛台。

没有灯,她无法看清他的脸,可这个困兽一样的人,用着梅鹤庭的声音,又怎么可能是梅鹤庭?

第78章 “梅大人这症状出现多久……

“……梅长生?”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蒙蒙中,宣明珠辨出一张清矍的脸廓,五官皆不清晰,唯有定在她身上的那对眼珠,亮如两点漆星,像豹的眼。

“殿下,是我。”他低哑地回应了。

他的喘息不再似方才那样急,依旧玉山倾倒般压着她,沉沉的霸道,容不下一丝缝隙。

至少是他。宣明珠泄出半口气,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在梅鹤庭的屋子里除了他还能是谁。只不过他的过激反应惊到了自己,哪怕从前床帷间,她也从来没见过梅鹤庭如此孟浪。

笼在额面耳畔的气息灼灼,闻不到一点酒味。

他是清清醒醒的。

在以下犯上。

一种细若游丝的怪异攀缠而起,让她把握不准,只知不能这样下去,宣明珠眼眸轻眯,强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

“梅大人被油蒙心了还是怎么着,想犯上欺主吗?还不退开!”

身上的人被斥得一静,手劲微松,“是臣急糊涂了。”

转换的话风温煦有仪,这才是宣明珠熟悉的彬彬有礼的语气。

她轻吐气息,心道他总算还知忌惮。才要推开他起身,梅长生霍然又俯下身子,这一次,直接欺得女子上半身仰倒,后背整个贴上冰凉的木案。

衣帛厮磨的声音中,宣明珠瞳仁骤缩,一只手穿过她后颈护着她的头,不让她磕到,男人歪头凑到她耳边:

“可臣不能不糊涂啊,殿下得告诉臣,你为何回头,为何偷偷摸进臣的屋子……您是主子,也不能欺臣,不给臣个交代,臣放不开你。”

好生放屁的话!什么叫偷摸,她连天子脚下的衙门口都敢砸,从大门光明正大地进一间屋子怎么就偷摸了!眼下倒是谁在欺谁,他红口白牙一颠倒,反摇身变成受屈的一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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