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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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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君遥也不看他,翻开作业,随口应道:它有它的领地,也有它赖以生存的方式,我觉得自己为它好,就侵入它的生活,它当然生气。

那保护它是做错了?应该放着不管?

不啊。它不高兴它的,没过过好日子就是这样,等我给它更好的环境,却不需回报地与它平等相处,我们慢慢相互了解,它总有一天会信任我,接纳我常驻它的领地,并且明白我的关心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

祁松言若有所思地出了神,司君遥把练习册摔在他面前:好了你别一脸少女心事了,作业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不是,老师,你听我解释,你不知道,那猫他特别凶

给我把这个抄十遍。

老师

司君遥把猫咪带走的时候,祁松言其实有点舍不得。毛绒团子睡着了,尾巴围在后腿上,梦里也不忘遮好它的狼狈。要怎样才能让猫咪知道自己不是爱心泛滥,而是真心的觉得它漂亮,又能打。

但是司君遥非说这关系到他能否在30岁这一年成为一名猫狗双全的有福人士,抱着小纸箱半步不肯留。送他出了小区祁松言都还在想,之前没听说他家里有狗啊

秋雨的凉扑进他袖口,他站在树下开始想念小猫咪,也想念起那条淡黄色的手帕和厚厚的笔记,他才刚刚与它们建立起感情呢,就被迫分开了这样久。谁说少女才可以有心事,少男就不能有吗?

他掏出手机给李铭轩打了个电话:喂,轩,我是少男不是,我祁松言问你点儿事儿

S市被一条穿城而过的河分成南北两岸,一中和市图书馆并排坐落于北岸。图书馆大楼原本只有各图书室可以买票进入,在这可以进行不限时的阅读。后来五间闲置的大教室被作为自习室向外开放,本市的中学生可以凭学生证免费上自习,这让原本门庭冷落的市图书馆逐渐有了些人气。

秦笛的周末和假期通常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如同往常上学一般,他会在清晨乘公交,在几首歌之后到达图书馆,径直走向第三自习室立柱后的角落,摊开书本,学倦了就买张五块的读书票,取几本类型迥异的书读一会儿,或者干脆下楼坐在河堤上,与拂动的柳枝一块出神。

教室里大部分都是一中的学生,认得他但不太会来打扰。他们大多是结伴而来,会在午间吵吵嚷嚷地出去吃饭,也有小情侣买了零食奶茶在座位上亲昵地靠着头看动画或剧集。偶尔也有胆子大的外校女生向他请教问题甚至干脆要电话,他都笑着回绝了。身后的大窗投给他一片暖阳,他在这光明的一隅中呆得很自在。

所以当口袋里的手机震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他妈江虹打来的,毕竟她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不管他的行踪,但不顺心时也还是会打十几个电话痛骂他天天跑出去,心野了家里呆不下。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几次还是走出教室轻声接了:喂,您好。

是秦笛吗?那边一个好听又熟悉的声音问道。

是,您是哪位?

我是祁松言。

有什么事吗?

小科的作业有一些是之前学的内容,我有点弄不明白,能跟你借一下笔记吗?

行,我在市图书馆,你过来找我吧。

谢谢。

不用客气。

说着不用客气,一言一语却再生疏不过,好像那天的大雨将这段时间刚累积起的熟稔全部冲刷掉了,连那场冲突也被抹去了痕迹。

除了懊恼自己当时的失态,秦笛并没觉得抱歉。他无法接受任何人将他当作弱者对待,只要是他觉得可以抗下的,就不需要什么暖心的插手。祁松言可能像李铭轩曾说的那样,当绅士当惯了,偶然发现了他的弱处便三番两次地多管闲事。

他这样想着,却抱了那本砖头厚的笔记,早早下楼去门口等。午后的风还携着几日大雨过后的冷冽,成排的柳枝后,河面粼粼的光点一个接一个跳进他眼里。

祁松言家离得不远,骑车很快就到了。远远就看见秦笛衣衫单薄地抱着笔记站在门口,逆风奋力蹬了几腿,精准地停在他面前。

等半天了?

没有,刚下来。给你。秦笛慌忙把视线敛在笔记上,尽力忽略祁松言那一身骚包的打扮。明明是连粉色校服都不愿意穿的人,纯白的连帽卫衣居然配了一副鲜红的抽绳,脚下也踩了一双大红的篮球鞋,配上他那颗酒窝,闪得秦笛眼晕。

祁松言接了笔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抽搭了几下鼻子,囔囔地对秦笛说:骑过来风太大了,手冻僵了。

秦笛瞄了他一眼,说:那你把车锁了,我带你暖和一下。

祁松言把车推进车棚锁了,小跑几步随秦笛进了楼。一楼大厅内侧有几个自动售货机,卖饮料零食之类的。秦笛站在一台自助咖啡机面前塞了四枚硬币进去,机器咔哒吐出盏小纸杯,紧接着流满热烫的咖啡。秦笛拿了递给他,等下一杯也好了,就捧在手里示意他跟过来。

一条漂亮的旋转楼梯盘旋而上,玻璃天花板透下充足的阳光。自习室和阅览室都在楼后身,有电梯直通,这里几乎无人走动。秦笛转过两个弯,挑了个顺眼的台阶坐下,祁松言也挨着他坐。空旷的大厅里,只有细微的尘埃在通明的光线中游动,秦笛啜了一口咖啡,暖洋洋地眯起眼睛。

你都来这上自习?

嗯。不花钱,椅子舒服,景色漂亮。

不嫌人多了有点吵吗?

秦笛从口袋里掏出一只mp3,带出了手帕,被祁松言接在手里。

我都坐角落,听听歌就不吵。

他摩挲着mp3的镜面屏幕,却不小心把它唤亮,祁松言看见白色的一行字飘过去,《浴火凤凰》--祁松言。秦笛立刻按了关闭键,用耳机线绕了个密实塞回口袋深处。那是祁松言自弹自唱的班歌小样,在他来之前,秦笛刚好播到这一首。

祁松言没有点破他的欲盖弥彰,捏着手帕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几天不见,怪想的。

秦笛把手帕抢回来,明知道他在跟手帕说话,可心跳还是在话音结束的句号里异军突起,连忙把脸埋在小纸杯腾起的云雾里。

祁松言双手捧起纸杯,顿了顿说:那天对不起。

秦笛楞了一瞬,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祁松言用肩膀撞他,你倒是不客气,嗯什么呢,正常不是应该说我也不对吗?

我哪不对了?

咱们俩算不算朋友?

算。

朋友看你受伤想帮个忙,怎么了?如果那天伤的是我,你不送我回去吗?

肯定会送啊,可我不需要。

就问你疼不疼,撒谎期中必废。

疼,但是

没有但是。秦笛,人和人都是有来有往。你借我笔记,我请你吃饭。你帮我筹谋运动会,我帮你挡了班会的选角。你拼命给我挣了那么多分,我送你回家。朋友就是这么相处的。你今天又借了我笔记,请我喝了咖啡,所以这个药,你还是得收。祁松言把一个小瓶子放在秦笛怀里,秦笛低头看了,是辅助愈合的凝胶。

他握着瓶子,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今天话可够多的,草稿打了几天啊?

不多你下次又要和我嗷呜。

什么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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