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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第16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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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背对着他,身着白狐裘大氅,双手撑着坐在河边细细的栏杆上,这个人看这风流的身形就知道是花折。

另外一个周身宝蓝色,鼻梁上架着水晶镜面向着花折面带微笑地说话——竟然是从小到大他这个亲娘舅也没见到展颜过几次的许康轶?!

花折正在给许康轶描绘他送的毛笔:

“我这次回国,在长大的宫殿里住了两晚,这两支竹节笔杆,是我当年喜欢竹子的挺拔之美,可夏吾又不长竹子,就自己寻了满翠的美玉雕了一对,这次见还在笔筒中蒙尘,想到你经常写字,就又在三不管地带活抓两头狼,各自揪了尾巴尖的毛做成几对笔尖,拿来给你用罢。”

许康轶抬头望了望明月,对花折送的礼物点头称是:“这两支笔确实好极了,正好是一对,你用一只沾墨水,用来写大字;我用一只沾朱砂,用来批阅;什么时候笔磨秃了,什么时候你的字也写好了。”

花折被迫写了多年大字,早已经不以为意,觉得许康轶正经八百的样子特别诱惑,忍不住逗逗他:“这么说毛笔我不敢送给你了,这个毛笔的笔尖可一辈子也写不秃。”

许康轶拿起毛笔贴近了眼睛仔细的看了几眼:“你这么喜欢那片三不管地带?”

花折倒没多想:“嗯,我从小就在那里淘气,大楚不去管,夏吾管不着,躺在那片三不管地带长有人生缥缈、盈虚有数之感。”

可能当年在小南楼的记忆对花折来说太过委屈,所以他选择性地遗忘了,可那一晚花折说的每个字,多年来在许康轶的耳畔萦绕不去——

当年的花折挠着脖子对他说:康轶,还有一个事要拜托你,我觉得安西军和夏吾快接壤的那块三不管地带不错,过了今天,我还想去看看。

此事是许康轶的一块心病,他多年来经常性的愧疚后怕,也总觉得花折虽然好似遗忘了,可终究少些安全感。

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间收起笑容,扶住花折的肩膀,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花折握住他一只手抬头浅笑,眼中有云霞明灭:“别这样,小心被其他人看见。”

许康轶若有若无的向余老爷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么亮的月光,一身黑衣立在雪地里,纵使是四瞎子想注意不到都难:“看见就看见。”

——免得真给他两个侍妾他还要费心思处理了。

痴心父母自古以来便太多,总想操心子女的事,殊不知昔日的小树苗早已经全成长为了参天大树,也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和阳光雨露,长辈是绝对的善意,可有时候总作出让人啼笑皆非的错事。

需要寻求父母经验指引的时候,晚辈自然就求教了。至于枕边是哪个,心里装着谁,到底如何选择,和许康轶自己应该做到哪些,其实长辈们在他小时候就已经教过了。

就是因为无情最是帝王家,所以他才对冲破重重藩篱和他走在一起花折心肝一样的珍惜。

他生而无趣,从小到大不会攀花折柳,冷眼看着人世间的百媚千红,觉得谁能有花折这么好?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共同的经历,以及全心全意的信任真情呢?

刚才席间两个舅舅一番为了他好的言论,估计是真想给他两个侍妾。

不过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看着花折稍微有些疑惑的眉眼,索性直接把他拥如怀里,凤眼半闭:“我也是曾经的三不管地带,有了你,终于有人管了。”

——余老爷刚才似天打雷劈,现在是坠入了冰河,他心中先是侥幸着想,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还不是在一起混一阵子之后走各自的路?可一转念,以自己外甥康轶那个性格,不认真的话,能故意给他看了看?

天,他觉得呼吸都有点上头,实在不想在这炸眼睛,转身去找他二弟,看看此事如何处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文,感谢灌溉和评论,谢谢小天使们。

正式见家长啦。

第240章 宏伟蓝图

看着受到打击的舅舅踉跄转身, 脚步都有些拖地的身影在雪地上远去了,许康轶松开了花折:“铭卓,不困的话,我们在雪地里走走?”

花折也正有此意, 余家的花园规模不小,按照风水的排位, 绵延了几重院子, 花折用手虚扶着许康轶边溜达边笑,还在操心别人的事:“康轶,凌安之和余情的事,余情是不是不敢和家里如实讲?”

许康轶背着手, 沉稳自在到和神仙也差不多:“那小妮子主意正得很, 小时候家里宠溺是真宠溺,不过管也是真管, 她打小就已经学会了和家里玩捉迷藏了。”

花折注意着脚下, 踢开了一块拦路的石头,免得滑到了许康轶:“从父辈的角度讲, 确实裴星元性格人品貌似好一些,不过从男人的角度讲,安西兵痞才是出类拔萃的。”

看远处庭院迭雪,苍松雪梅, 许康轶知道余家的院子是余情设计的,简洁大方,曲径通幽, 不同角度看过去,景致变化无穷:“哦,此话怎讲?”

花折也早就注意到了余家的院子,不落俗套,眼光独特,心思精巧,别人仿都没地方仿去,他随手拍了拍小河边一棵参天大树:“外界说凌安之性格暴戾,可我们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从未见他大发雷霆过,这是性格。”

“要说人品,山河万里全在他眼中,胸襟如江河般坦荡浩瀚,已经抛却了自身利益了,他想要的,谁都没有,已经壁立千仞了,此种格局和胸怀,胭脂俗粉也配不上。”

“提到凌安之,绕不过去的就是能力了,他无坚不摧的惊人意志,藐视对手的傲然气概,横扫千军的骁勇无畏,临渊履薄的过人心智,得凌安之者得天下,拥有此番经天纬地的才华,不是用世俗的眼光能评判的。”

许康轶也忍不住笑了:“铭卓,你也一样,深不可测的心机城府,层层叠叠的手段铺陈,知己知彼的狠辣决断,运筹帷幄的人君气概,不当个天子君临天下,太可惜了。”

花折伸臂搭在了许康轶的肩膀上:“人生苦短,不感兴趣的事情,我一刻钟也不想花在上边;再说了——”

花折一顿:“康轶当天下拥有天下,我却拥有康轶,心中更满足了;对了,康轶,凌帅和你预测过没有,仗还要打多久?”

许康轶手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就是因为打多久无法预测,所以才要更步步为营,每一步全要踏实着站稳。”

花折这些天也见到了许康轶在夺得的辖区推行的多项政令,他伸手在路边捻下一朵寒梅来:

“你每到一处,全恢复了乡试和省试,打通了寒门学子向上做官的渠道;将法度推行了下去,要求人人遵守;又设立了文学堂和武学堂,看得长远,现在那些努力的读书子弟们,全愿意拥护你得天下。”

许康轶轻出了一口气:“我是想选一些治世的能臣;打天下难,打完了天下以后管天下也难;铭卓,天下事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我还要有始有终才行。”

有始有终是许康轶难能可贵的品质,骨子里有那么一股无法改变的仁义,花折伸手摸他的耳朵:“康轶是有些想法吗?说来听听?”

许康轶眼神向前望去,一身沉稳的静气沐浴在莹莹月光雪色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为君之道,首要在于自制,权利的顶峰,很容易让人丧失分寸,乃至于丧心病狂,古代像唐宗宋祖那样的明君,老了的时候也不免有些迷失。”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想让大楚的皇权受到制约,当偏离了方向、不利于社稷百姓的时候,有人人遵守的规则,能把偏离的皇权拉回来。”

花折心下吃惊,倒抽了一口冷气:“康轶,为了巩固统治,全是要集权,如果分权分的不好,就变成骑虎难下,皇帝可就是危险的职业了。”

许康轶:“到时候,靠的就是法度,靠人治千变万化,臣子百姓有时无所适从;靠法度才能人人心中全有杆秤,天下人人行有所依,省了揣测的时间精力,低头做事就行了。”

花折没有搭话,皇权集中,其实也是自古以来皇帝们自保的方式,刑不上大夫,人分三六九等是通行了千年的现实,单靠法度,能维持这么大国家有条不紊的运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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