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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第8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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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坏人,全要做到底了。

思绪正在飘忽,听到身后最外层的门响了,她有点意外,这不是送饭的时间,平常绝不会有人来,不禁转过了身子,睁着一双曾经的含情目,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

隔着层层的铁栅栏,竟然意外的看到了老面孔——一袭黑衣的花折轻轻的隔着栅栏坐在地下室走廊的椅子里,右手握拳支着下巴,和她面无表情的对望。

刘心隐几年来恨透了这张脸,没有这个人她当年可以和佘子墨全身而退、长相厮守,这个花折看似书生,手段却狠毒的很,不着痕迹的几步棋逼他们露出了破绽,还自作主张的杀了佘子墨:“花公子?多年不见,你好像没有变化。”

花折倒羡慕过这残花败柳一样的女人,他求之不得,她弃如敝帚,人间不如意莫过于此,他十指改为交握,倾身向前:“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吧?”

刘心隐当然知道是为了翼王,垂下眼睑:“他还好吗?”

花折想问许康轶的病症,可有解决的办法,随即抬眼,细细注视着刘心隐的表情:“托你的洪福,估计不会好了。”

刘心隐一副早有预判,了然于胸的样子,眉眼间闪烁着一点得意,说话慢条斯理:“五年过去了,他能活到现在,你确实有两下子。”

许康轶才二十多岁,像一条蛟龙刚刚要入海,就要被别有用心者卡着脖子祭天。这个女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他坐直了身子:“刘心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那点事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你说了真话,今晚就放你走。”

这些话刘心隐前些年也听过,她深知任谁也不会放虎归山,恐怕留她一口气也是病秧子的意思,“我都已经被放走了,你怎么判断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花折不慌不忙:“不放你走,你更什么也不会说,何不赌一把呢?而且就算你走了,我也自信找得到你。”

刘心隐被关押太久,尤其最近两年来觉得自己活的还不如地牢外的飞禽走兽,她心怦怦乱跳,她太渴望自由了:“也许我说完了,你马上就杀了我呢?”

花折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了:“是翼王让我来这里,他有信在此,不过他不想见你,他若留你,谁敢杀你?”

刘心隐不信:“信也可能是你仿他的字迹伪造的?”

花折隔着铁栅栏将一封折叠装订的信递给她,刘心隐半信半疑拆开信封,信纸上翼王飘逸整齐可以传世的字迹,寥寥数语,是当年翼王被贬为翼西郡王,刚刚出京的时候没有带她,她深思熟虑后写给翼王一首小诗:微风吹动心底泪,一处相思终不悔。

许康轶见信有感,回了她一封安西苦寒,如果愿意陪同,他马上派人去接她。

后来许康轶未隔多久,果然就派人把她们接到了光城。

可惜等她以为终于可以贴近了许康轶身边的时候,翼王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诡计多端、佛口蛇心的花折,略施小计没用上五天,就让她和佘子墨露出了马脚。

花折见她目光中有所触动,好整以暇的问她:“这下信我了吗?”

“翼王对你,信任有加,你彻底的击碎他最后的少年情怀,这么多年也未见他再无条件的相信任何人,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到底瘟石的毒,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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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借刀杀人

情人间的私信, 当然不足为外人道也,可惜花折偏偏是一心扑在翼王身上的间谍探子,这些年在许康轶身边趁着有机会,把他身边的物品已经全摸透了。

刘心隐写给他这些信件, 被当时贴身伺候的医官彩霞收在锦盒里锁在书房隐秘的抽屉中,可惜后来彩霞陷在了突厥中被虐杀了, 许康轶一些价值连城之物无人打理均已蒙尘, 这些年连许康轶自己都不知道一些旧物放哪了。

刘心隐沉思良久,身上略有些颤抖:“拿纸笔来。”

花折站起身来,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才能不让自己这种紧张恐惧表现出来, 压住自己心下的颤抖, 缓缓的展开了这张刚刚被刘心隐写满了字的纸。

果然是一个药方,其中几味药药性奇特, 他从未用过, 他心下狂喜,难道这就是甘州瘟石的解药?

半真半假也是好的, 他仔细甄别,至少真实的那部分可以提供些线索,他挨味药仔细琢磨,渐渐的发现了不对头:“这副药应该是给翼王殿下治眼睛的, 治甘州瘟石的药呢?”

刘心隐关押年头太久,似乎有癫狂之状,先是无声的笑, 之后哈哈狂笑,似乎笑出了眼泪:“花折,你聪明一世,这么多年也没有来问过我,说明你其实知道那个答案,只不过现在找不到别的法子,走投无路才带着绝望来我这里罢了,你心似明镜——”

刘心隐收起笑声,一字一顿:“无、药、可、救。”

花折一闭眼,整个人瞬间有些颓然,压下心头失意缓了半刻钟,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走廊里的两边的灯光仿佛照不亮他掩入黑暗中半边脸颊:“刘心隐,既然不知道药方,你也可以说说其他筹码来换个自由——”

花折好像浑不在意的掸了掸广袖:“比如,当时你和佘子墨在殿下身边有一些外围的内应,只不过你二人出事,那些内应不再敢生事,潜伏下来罢了,你可以说说当时的钉子还有谁,我也放你走。”

刘心隐理了理白发丛生的鬓角,她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只在研究许康轶,倒是了解他一些对身边下人的风格:“这个问题不是他问的吧,是你自作主张?”花折抬眸浅笑:“刘心隐,殿下这些年文斗武斗,已经将这些有隐患的人全除了,你说说间谍是谁印证一下,换自己一条生路,一点也不亏。”

许康轶和许康瀚对下态度不同,这些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允许手下内耗,也不会无故滥杀身边的人,做的更多的是自己的隔离保密功夫,刘心隐、佘子墨事后,查有实据的已然处理,其余无从查起的也只不过外放或者边缘化了而已。

太平日子倒也没事,可如今形势渐近,诸多事项犹如干柴,碰到点火星便可以一触即发,留之终究无用,花折扯几句谎言,也是印证一下这些年自己调查名单的怀疑罢了。

刘心隐闭上眼睛,先是冥想,后来嘴角咽了一丝笑,若说有人天生仁义,对身边和天下人均心怀悲悯,认为生命可贵应当珍惜,可能说的就是许康轶了。

她睁开眼睛,满面不怀好意:“花折,我送你一道送命题,可以告诉你当时外围接应的名单有谁,但是我也知道许康轶不会杀他们,你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查无实据,仅凭怀疑你敢随便滥杀无辜吗?你应该知道许康轶不允许任何人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吧?”

花折轻蔑的挑了挑一侧嘴角,双腿交叉靠在了椅背上:“刘心隐,把名单列下来,你知道的那些,早就已经过时了。”

地下室静谧的渗人,只有刘心隐刷刷点点写字时纸张轻微的哗哗声,弹指一挥间,一张一气呵成未有任何停顿的名单就递到了花折的手上。

刘心隐将笔放下理了理鬓角,美人的姿势还在,不过美人的容颜已经不在了:“你是聪明人,应该辨别得出这份名单是真的,可我还真想知道你会怎么做?你如果有能力除了这些人,说明你能拿捏许康轶,你想他还能不能容得下你;你不除这些人,这些人便如芒刺在背,一直让你操心。”

花折觉得这女人自作聪明的可以,杀人分几种,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比如借他人之手,他现在身边的杀手都是顶级而且现成的,比如凌霄和凌安之。

他不再说话,向黑暗处的代雪渊伸手做了个向上起的动作,然后缓缓起身,顺着走廊和台阶,脚步声消失在了的暗室中阶梯的尽头。

刘心隐本没希望花折真会放了她,死马当活马医罢了,猝不及防的,地下室一道道的铁栅栏缓缓的依次升起来了。

月光的清辉猝不及防的撒了进来,全带着诱人心魄的钩子,涂匀了一种叫做自由的毒药,来诱使她一步步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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