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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第5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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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人头死不瞑目,双目尤似缺氧似的怒睁着鼓出眼眶。

岸边番俄的士兵不自觉的被这一幕吸引,看到凌安之拎在手中丹尼斯琴的人头,尽皆胆寒,在他们心中,丹尼斯琴将军是不可战胜的,可是,如今…

兵器噼里啪啦掉在地面上的声音不断响起,刚才还奋力死战的番俄士兵纷纷放下武器,多有跪下马上投降者。

在岸边奋力死战的北疆军和安西军弟兄们,已然被丹尼斯琴压了几个月出不来城门,而今见恶敌已然伏诛,背水一战的敌军已然臣服,掌声欢呼声不自觉的雷鸣般由衷响起,跟着少帅,有前途!

泽亲王许康瀚一颗担忧的心终于落下了,一颗高山仰止的心升了上来,天将不过如此——

他泽亲王可能只是个开边戍边的将军,从水里出来的这位才是大帅。

******

泽亲王率兵抵达且文厝湖畔,一边将战争收尾,活捉了的番俄士兵全穿成串,一边立马就地升起十数堆火将落水的凌安之、许康轶和其余众兵士烤干,否则湿寒入骨,容易引发各种疾病。

烤干了也不多耽搁时间,立马远离危险之地,带着丹尼斯琴的人头和俘虏一口气撤回了北疆军大营。

花折听到消息,已经带人赶着马车迎出半路,正好和骑马回来的许康轶和凌安之走了个对头碰。

花折极为细心,直接把许康轶拉下马塞进了烘热到温暖如春的车厢里,凌安之也借了光一起跟着坐车,还混了一碗驱寒汤。

凌安之随意归拢了一下头发,端着热腾腾的汤碗,再眼巴巴看着花折这几里路不停的给许康轶搓手搓脚活血取暖,不禁有些思念起余情来——余情在这的话,肯定不能让他这么眼馋的干看着。

嘴要是老实他就不是凌安之了:“翼王这个诱饵和我这个凡夫夫子比起来,确实分量不同;你家小大夫是真疼你呀。”

花折也不气恼,抬头对他回眸卖笑,一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样子,看的凌安之有些牙疼。

花折一边折腾着许康轶,心中一边暗搓搓的思考着已经逆转的战局。

——上下齐心,同心同德,金石可破。

凌安之无坚不摧的惊人意志,藐视对手的傲然气概,横扫千军的骁勇无畏,临渊履薄的过人心智,坦荡浩瀚的江河胸襟,花折不知道此人是如何打磨的,只能当他是天降的星宿。

他心中默默的坚定了一件事——得凌安之者得天下。

******

经此一役,番俄军营被趁乱击破,丢失联营四十余里,有生力量阵亡了近一万人,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向了大楚这一边。

花折回去又是药浴又是按摩针灸的倒腾完了许康轶,要求他在暖屋子里睡下养一养精神,免得他万一再着凉受寒,转身又来到了凌安之的房间。

凌安之先去找军中兽医安顿了战马小厮,小厮并无大碍,只是中箭受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短时间内需要换备用的战马出战了。

他今日与丹尼斯琴对的每一招均要倾全身之力,已经力竭,刚才还不觉得,回房后哼着锯木头似的小曲洗了个澡,热水一泡但觉浑身肌肉全在颤抖着隐隐作痛,勉强穿上了睡袍坐在茶桌旁,想喝口茶舒缓一下,却发现自己连茶壶也拿不起来了,心脏七上八下的乱跳,肺和气管憋的生疼。

他有心喊一声门外的亲兵,又不想被亲兵发现这么狼狈,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花折在门外敲门:“少帅?”

他没回答。

花折倒是不见外,喊了一声“我进来了”,推门迈了进来。

凌安之强撑着坐直了,摆出平时纨绔懒散的样子,“怎么了?忙活完你家殿下了?”

花折背着药箱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凌安之唇色发紫,脸色从来没这么难看过,搭在腰腹上的双手好似还控制不住的有点发抖,就知道他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花折直接欺身向前,先倒了一杯温水送至凌安之唇角,那位偏头不想理他,花折不着痕迹的打趣道:“别客气了,让小大夫也疼疼你吧。”

看着凌安之几口喝完,花折伸手架住他的肩膀:“我扶你躺到床上去,正好给你全身检查一下。”

花折先诊了脉,摇了摇头:“丹尼斯琴估计是属棕熊的,震得你周身气血全不稳,心肺负荷太大,过于劳累,我给你下一副药,今天喝了就能好,明后天是巩固的。”

凌安之任由他折腾,说道:“我从小到大没喝过药。”

花折又摸了摸他的颈项脉搏:“余情怕你受伤得病,临行时托我照顾你;你以前也没碰到过丹尼斯琴,不是吗?”

花折起身,出门喊过了代雪渊,让代雪渊下去速速抓药熬药,他再回到床边从头到脚,将凌安之全身骨骼肌肉全摸了个遍,摸到了左上臂,疼的凌安之“哎呦”一声差点直接喊娘。

“你左上臂肌肉用力过猛有轻微的撕裂,能不疼吗?”花折不再用力,他拿过药箱取出绷带,打算给他缠一缠。

凌安之鼻尖上疼的全是冷汗:“我刚才没感觉到疼啊?”

花折解释道:“人在应激之下只顾保命,刚才捅你一刀你可能都不知道疼,我给你全身松一松,这三天你也别干别的了,就躺着养养吧。”

凌安之郁闷了:“躺三天?众将士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花折使坏,在他臂上酸痛不已的肌肉上又捏了一把,疼的凌安之咬着牙团成了一只穿山甲:“不休息好了以后左臂无法用力,肌肉也没有完全恢复,你以后怎么办?再说也不是完全躺着,就是穿点轻便衣服别轻易使劲就行了。”

凌安之好不容易才缓过这口气,气得皱着鼻子咬牙道:“你敢趁我浑身脱力的时候欺负本帅?!”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花折见好就收,毕竟躺着的这位要捏死他的力气攒一攒还是有的:“我是为了你好,再说也是余情交代的,你别动了,我给你周身按一下,要不你明天浑身酸痛想起也起不来了。”

凌安之确实乏了,他闭上眼睛,任由花折先轻后重的把他浑身捏了两遍,期间半梦半醒间好像是药送了进来。花折不亏是翼王都离不开的人,一手搂他的肩膀,轻轻的一碗药就送了进去,他连眼睛都不用睁。

******

花折折腾完许康轶和凌安之,天已经黑透了,他本想直接去许康轶的房内,但是估计许康轶还没醒,就揉了揉眉心回到了自己房间,摆手让左右出了去,也没掌灯,抹黑开始对着桌子上的花盆发呆。

三四年的时间过去了,甘州解瘟石之毒的药研制的基本没有进展;番俄的藏书阁古今医书数十万册,除了提到一些语焉不详的天降神石之外,没有任何收获;夏吾的皇宫已经翻过了;这次凌安之带回来的西域各部落医师也没有什么线索。

——这几年来殚精竭虑夙兴夜寐,除了知道什么不行之外,基本是在原地踏步。

他佝偻着腰,任由自己烂泥一样伏在桌子上,像是有一排小钉子,挨个往他的心上扎;又好像肺里误吸入了刀片,呼吸之间仿佛动辄见血。

花折鬼使神差的摸索着打开了衣柜,抱出一个朴素的盒子,打开盒子,里边是一件有些发黄了的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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