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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太子是只猫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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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站在黑沉叠加如鱼鳞的瓦片上,悄悄伸出手来。手指白皙纤细,动静温柔舒张,身姿纤细挺直,乌发如云地披散在身后,洁白的长毛毯披挂在身上。她好像是一个追星人,只要她垫垫脚,那花灯就能被她拽在手心。

“啊,姑娘,姑娘小心啊。”翠华看到她起身伸手的动作,冬日晚风毫不留情,吹得七娘子裙摆猎猎作响,身姿羸弱,弱不胜衣,不由吓得失声尖叫。

苏锦瑟收回手,眼睛微微眯起,亮如黑玉的眼珠映出万里夜空的闪闪金箔,长而浓密的睫毛柔顺地敛下,虚化了上扬艳丽的眉眼。

她歪着头,嘴角露出开心笑来:“你看,好美。”花灯的微亮似乎还停留在她嘴角,让她的笑容灿烂不可直视。

说话间,那群花灯已经悠然飘过苏家,绚烂星河消失不见,天空又剩下深蓝之色,浓郁近乎黑色,视之令人眩晕。

“姑娘……”翠花看苏锦瑟站在这里,着急地大喊,爬上屋顶要把她扶下,可刚喊了一句,只听到震天之响,瞳孔瞬间便染上绚烂之色,余下的话全都被这个声音盖住。

护城河上空,无数烟花依次绽放,奇花次第悬,千枝随地生,连湖上都腾起烟浪,朦胧了半边天际,人群中的兴奋喊声随着冬日北风传到苏锦瑟耳边。

苏锦瑟站在屋顶上,痴痴地看着那团团烟花绚烂绽放又消失不见,只在空中留下细烬金沙,所有辉煌的一切在最美的时候绽放,在极致的时候退场。

她闭上眼感受着太原特有的冷风,这份裹挟着细碎的风沙,战争的残酷让这片土地荒凉寥落,遍地黄沙。可今日,这片沉默饱受战火的土地竟然满城花灯,遍地烟火,如何不让人惊艳。

竹林沙沙作响,花灯悠悠在其上空经过,留下斑驳阴影,空灵的声响混着漫天烟花,让竹林越发寂静。

黑暗沉默的竹林中站着两个人。

盛宣知仰头看着屋顶上的苏锦瑟,凭风而立,姿态随意。他身边/蹲/着欧阳泛流,欧阳泛流手中捏着一张小花灯,仔细看去和今日放飞的花灯模样极为相似。

那花灯极丑,关是外壳就糊了三层纸,透过微光可以看到纸上还画着一只小猫,画法极为不同,可小猫依旧活灵活现,调皮捣蛋。

这灯竟然说苏锦瑟做的那盏花灯。

他只要一把灯油塞进花灯里,没一会这灯便会熄灭,来来回回三四次都没有点上,自诩冷静自制的欧阳太监急得大冬天额头直冒汗。

“七娘子这灯把通风口堵死了,烧不起来啊。”欧阳泛流最后没法,只好重新提起这张灯,讪讪地说着。

盛宣知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罢了,收起来吧。”苏锦瑟会什么手工活,一手针线烂得难以想象,绣出来的花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肥鹅,能把纸糊上就不错了。

一直喧闹的夜空终于再次归于平静,所有的一切好似镜花水月不见踪迹,喧嚣声隐约传来,告诉众人这一切真的发生过。

屋顶上,苏锦瑟被翠华连哄带拉的带下屋顶,王嬷嬷大概在训斥翠华,苏锦瑟又一次劝架,很快,七娘子的小院又一次恢复宁静,那个屋顶空无一人,再也不见那个妙丽身影。

“殿下走吗?”欧阳捏着花灯,小心翼翼地说着。隔壁的小院安静下来,这片竹林也跟着静了下来,太原的冬夜一向如此寂寥。

“汴京那边如何,圣旨出京了吗?”盛宣知的视线还是落在屋顶上,好似那人刚刚还在屋顶艰难蹒跚的坐着,又慢吞吞地做下去,最后好似凌风而去地站着,可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出了些波折,范相公极力反对,政事堂一日上了三道折子,连荣院长都不肯点头。”欧阳泛流啧啧称奇。

盛宣知眉心一挑,惊奇说着:“怎么连荣长玄这个老狐狸都不同意,杨贵妃不是他的人吗。怎么父女出现分歧了?”他冷笑,捏着手中扳指,浓密剑眉微微下垂,在眼角留下一道黑色阴影。

“加把火,把我在太原的事都递到宫中,尤其是今日的事情,务必让全汴京的人都知道我千金博佳人一笑,非娶苏家女不可。”他接过欧阳泛流手中的胖花灯,看着上头的小猫图案,皱了皱眉,“太医可有说她何时会恢复记忆。”

“不曾,太医只说她气血两空,为内虚之像,需好好调理。”欧阳泛流摇了摇头,嘀咕着,“七娘子养在深闺的姑娘家怎么会好端端内虚呢,他不曾流血受伤,怎会如此虚弱,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盛宣知心神一震,突然说道:“你之前抓的那个道士还在吗?”

欧阳泛流啊了一声:“坏了,让人一直关在地牢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不知名太太给的章推,爱她!

第52章 朝堂博弈

大梁汴京素有八荒争凑, 万国咸通的美誉,这般闲适富裕的生活,让汴京生活安逸又奢靡,人人都向往这块肥沃土地。

可这般悠闲的生活气息却是没有传到今日的朝堂上, 小朝会气氛紧绷, 人人自危, 不过是因为难得按时早朝的庆延帝宣布要给太子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远在边境的一个小侯家中庶女。

太子乃是国之重器, 太子大婚乃是举国同欢的大事,自来都是慎之又慎, 太子妃乃是他日入住后宫之人, 作为天下女子表率,说是千挑万选,大浪淘金也不为过。不曾想庆延帝竟敢如此随意, 草率地定下一人。

朝堂上大臣跪满一地, 恳请官家收回成命, 不少亲太子派的人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朝堂上的氛围期期艾艾,凄惨万分。

庆延帝年轻时还能算得上英俊,初登基时也算兢兢业业, 但随着后宫人数越来越多,行事越来越荒诞,沉迷酒色让他整个人慢慢浮肿起来, 没了一点帝王的精神气。

在今日上朝之前,他已经半月不曾上朝。

“苏家女行为贤良,言行端庄,苏家也曾救过孤, 乃是忠良之辈,为何配不上太子。”庆延帝一双被肉挤压的眼睛瞪着大殿上跪满一地的人,冷笑,“还是你们也像那些酸儒之辈一样觉得什么嫡庶之分也极为重要,高低门楣才能匹配。”

众人大呼不敢,心中暗凛官家是真的气急攻心了,连这话都说了出来。

庆延帝虽是先帝嫡子,但前有文武全才的哥哥,后又才智过人的弟弟,先帝在世时被封为莱王,去了太原封地,无事不得入京,这也说明若无意外,莱王此生都无缘皇位,被人笑成还不如庶出的皇子。

不曾想先帝去的匆忙,皇位之争向来充满血腥,皇后连同两位嫡子皆被人毒死在中宫,原本有能力竞争的几位皇子刀戈同向,汴京乱成一团,众人胶灼间,当时谁也不在意的莱王勤兵入京。

莱王在汴京有荣国公荣长玄开道,在太原有执掌大权的景王扶持,除了襁褓中的十三弟存活于世,其余兄弟皆命丧其手,这位莱王算得上是踏着血腥入了汴京,成了如今的庆延帝。

这是他最忌讳之事,毕竟当日中宫太子的死因至今不明,是以忌讳嫡庶长幼。

至于忌讳门楣,则要从后宫有个杨贵妃说起,她乃是太原渔家女,被当时的莱王看上纳入后院,生下崇王殿下后被封为贵妃,至今盛宠无双。

皇后仙逝后,管家曾想把贵妃抬为皇后,被当时的御史大夫宋毅一头撞死在大殿上而被迫中止此事。

大梁开国立下勒石三诫,第三诫就是不杀上书言事者,今日上书言事者未免官家坏了祖宗规矩,在朝堂上毅然赴死,以此明志,自然将杨贵妃通往帝后的路彻底封死。

宋毅慷慨赴死时,大义凛然,侃侃而谈,至今被封为佳话——王后帅六宫之人,宫闱内政全全资皇后综理,理事在德不在险,事理洞明,修仁、修德、修明才能共治天下,世间乌有圣后逊渔女之礼,且此凤阳宫,自祖宗相传是皇后之居。今鸠占鹊巢,居凤阳官不移耶,礼法何在,名分何在。

“此事不要多言,朕心意已决。太子妃之位在贤不在高,苏家世代忠良,镇守太原,不可寒了边疆之心,太子为人储君更该做好表率,诸位都言太子贤明圣德,如今边疆不稳,不是更应该牺牲自己吗。”官家难得强硬地说着,嘴角微微勾起,故意把太子婚事与国家大事联系起来,带出□□裸的恶意,“可还有谁以死谏言,朕,都等着呢。”

殿中御史台诸位同僚心中一凉,脊背发凉,知道这是官家给出的最后的警告,不曾册立杨贵妃为后是他最大的心病,他至今怀恨在心。

报复太子,报复所有与他作对的士大夫。

“荣国公意下如何。”管家见底下之人不敢吭声,露出畅快的笑来,神情温和了些,最后把视线落在为数不多站着的人身上。

荣国公已到知命之年,发须洁白,脸颊消瘦,腰杆挺直地站在远处,神情不动声色,好似浑然无关。

“官家所言极是,太子乃是国之根本,太原是大梁咽喉之地,两者极为重要,苏家更是官家亲口所言的忠义之辈,乃是天作之合,美满姻缘。”荣国公不亏是历经两朝的元老,一听风向不对,立马换了说辞。

要知道,之前荣国公即使身为崇王党,也是极为不赞同此事的。

太子娶一个庶女,可不仅是要笑掉天下人大牙,这丢的不是太子的脸,而是官家和大梁的脸,奈何他如今也是约束不了越发膨胀的杨贵妃,杨贵妃的枕头风可是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厉害。

杨贵妃铁了心要给太子好看,不给他妻族助力,虎视眈眈惦记着东宫之位,被人撺掇着就草草决定苏家那个庶女。

他这么一说,上首官家的脸顿时好看起来,越发和善地说着:“那不如就请荣国公代孤拟旨。”

荣长玄立刻露出感激涕零之色,跪地恭敬应下,随后话锋一转忧心忡忡说着:“能为官家分忧自是微臣的福气。”他说的言辞恳恳,脸上却是不由显出一丝忧心忡忡的为国为民之状,可有闭口不语,极为谨慎的模样。

官家这些年来,因着杨贵妃的原因对荣长玄宠爱颇多,许多时候都会跳过政事堂直接与他商议要事,放任荣国公与政事堂针锋相对,甚至是堂而皇之的偏袒。

“荣国公若是有话便直说。”官家笑容渐收,直接说着。

荣国公神情凝重,大义凌然说道:“那请恕微臣失礼,太原到底偏僻,苏家虽是礼仪大家,但到底与汴京相差甚远,太子肩负国之大任,礼祭四方,庶女终究是少了气度,丢了官家脸面,官家丢脸便是大梁丢脸,文武百官丢脸,微臣如此一想不忍猝读。”

官家看着他擦了擦眼角,脸上也露出沉思之色。

“臣本不该多言,官家圣断自然是极好的,太子理应为国为民分忧,婚姻之事本就由不得他做主,只是微臣听闻那庶女性格极为泼辣强势,几次三番顶撞长辈,打骂姊妹,闹得家宅不安,只怕不是良配啊。”

庆延帝一听就皱起眉来,他此生最怕女子强势,他母亲静安皇后就是极为强势的女人,给他选了个妻子,已经仙逝的慧宁皇后也是刚强果断之辈,可以说,他一听女子强势就忍不住心生厌恶。

荣长玄见他神情微动,立马拍马上前献策:“但官家打算长远,安抚边境乃是大事,若是太子娶了边境家族只怕大有裨益。”

庆延帝点了点头,不由顺势问了下去:“那荣国公意下如何。”

“臣听闻苏家第六女性格娴熟,温柔可人,性子柔弱,与太子这般刚强之人正好相互匹配,还请官家两厢抉择后慎重考虑才是。”荣长玄趁热打铁献计。

另一位首位的大臣政事堂同平章事范知春闻言,眉心皱起。

他已是花甲之年奈何一直无法归隐回家,官家不准其辞官,又给予高官厚禄,乃是大梁文人脊梁,荒唐如庆延帝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那嫡女当真如此性格?”官家惊疑问着。

只是荣长玄还未回答,就见一个小黄门自角门处溜了出来,光明正大地上了九阶台阶,附在官家耳边耳语几句。

几句过后,官家竟然直接跟着那个小黄门走了。

朝堂哗然,有刚正不阿的御史大夫气得红了脸,捏着手中的笏板,被旁边的人死死拉着才没有把管家拦住。

这把管家带出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贵妃身边极为得宠的黄门多宝。

“荒唐。”

人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混在人声怒斥着。

“慎言。”

“闭嘴。”

荣国公和范知春同时出声呵斥道。

骚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不多时就看见官家又一次匆匆回来。

荣长玄一见他表情,心中一咯噔,立马觉得不妙。

“荣卿说的极对,庶女陪东宫太子确实上不了台面。”他慢悠悠地开口说着,可谁也轻松不起来,脸上皆露出凝重之色,果不其然,只听到官家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把那庶女立为嫡女,明日就让人送旨出京。”

众人心中一凉,知晓再也回天无力。

范知春嘴角冷笑扫了眼荣长玄,率先行礼扣恩。

士大夫向来是制约贤明之君的,面对早已破罐子破摔的庆延帝竟然毫无办法,如今的庆延帝毫无顾忌之人,可谓是肆无忌惮。

散朝后,几堆人簇拥着各自的中心骨向外走去。

范知春面色冷静,抱着手炉慢吞吞地走在路上,几个心腹围着他,有人低声问着:“今日荣国公怎么回事,竟然选了个嫡女?”

荣国公当真奇怪,按道理给太子婚配一个庶女应该是他拍手称绝的事情,没曾想他一直都反对,今日竟然还给太子提高了点门槛,选了苏家嫡女,毕竟事情若真的毫无还手办法,嫡女也比庶女来得体面。

年迈的同平章事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场景。

杨贵妃身边的黄门多宝弯腰哈背地谄媚与他说着话,荣国公一脸严肃,推开他直接走了。

“老东西,狗咬狗一嘴毛。用着太原的玉佩也不嫌把肾子压坏了。”范知春长了一张清高的文人脸,对外是文人楷模,只有熟知的人才知道,这位同平章事的嘴可是毒得可怕,能当场把人骂得悬梁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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