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对心》TXT全集下载_18(2 / 2)
“真的吗?”郑平洲身子不住往前凑了凑,他对上周渺的双眼,似乎想从那里分辨这句话的真假,“你也没给……那谁削过?”
“谁啊?”
郑平洲又不说话了,扭过头盯着窗外吃起苹果来,那苹果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他没啃几口就只剩核了。周渺顺着郑平洲的目光望去,发现除了一丝云都没有的天空,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在看什么。
这时候,周渺福至心灵,一个念头忽然蹦了出来。他犹豫着开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你说的该不会是虞闻吧?”
郑平洲没转过头来,只很小声地从鼻子里泄出一声“哼”来。
周渺瞳孔微微放大,他有些脸热,不由有些结巴:“所,所以,你是在吃醋?”
“没有!”郑平洲对这句话反应很大,他转过头看向周渺,话里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郑平洲忽然记起在洛山上他们约好了要对彼此坦诚一点,在周渺持续的注视下,他艰难地张开仿佛被502粘死的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不该吃醋吗?他可是你前男友!”
周渺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笑了一会儿才发现郑平洲坐在床上,脸已经黑成了个锅底,于是连忙敛起笑容,从椅子上起身,坐在郑平洲的床沿哄他们家这位小朋友:“你吃什么他的醋啊!我又没真正喜欢过他……当初和他在一起,也就是想试试。毕竟我那时候都工作好几年了,都二十好几岁了,还没体会过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呢。”
“你怎么不找我?”
“那个时候我不是没弄清对你是什么感情吗。”周渺声音放软了些,他伸出手轻轻环在郑平洲脖子上,拉近了与郑平洲的距离,“都怪我太笨了,可是我在感情方面一直都这么笨,不然怎么会错过你这么多年?”
郑平洲的手掌贴在周渺的后腰上,微微探身亲在周渺的下巴上,道:“要是这么说,我也没有比你聪明很多。”
周渺叹了口气,他道:“有时候,真希望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
“你也没有错得很离谱。”郑平洲默了半刻,声音放缓了些,“不然现在坐在这里陪你的,可能就不是我了。”
“平洲,我和虞闻真的没有什么了,我绝不可能再原谅他。”周渺垂着头,额前的黑发垂下来,挡住了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在我们订婚的那一天,我被他绑走了,他胁迫我要复合,不然就要一直囚禁我,还要强行和我发生关系……但可能是我的运气还不算太差吧,虞闻的哥哥碰巧来了,看到这一切后就把我放了出来。但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在路上又花了些时间,所以当我赶到的时候,发现宴会厅已经没有人了。”
“订婚宴的事情应该让你很难过吧?”周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摩挲着郑平洲左手掌心的疤痕,顿了顿道,“我今天把真相说出来,并不是给自己找借口,迟了就是迟了,这是我的错。我只是想,也许你有必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所以我选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原不原谅,那就是郑平洲的事情了。
不等郑平洲说话,周渺就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手机,从里面翻找出一则新闻,递到郑平洲的面前:“你太忙了,可能没时间看新闻,上个月法院对虞闻已经下了判决。这事闹得很大,现在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已经全毁了。”
郑平洲拿来一看,那条新闻开头赫然是几个加黑加粗的大字:昔日xx公司高管,竟为私利铤而走险泄密对家公司……
“这是你做的?”
周渺耸耸肩:“我只是把证据送到了他们公司老董那里,其余的可没有,充其量就是‘见义勇为’了。”
郑平洲愣了愣,他眸色深沉,与周渺四目相对,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半开的窗子边窗帘被吹得微微一晃,进来几丝夹杂着木香花香气的热风,吹得周渺几乎要冒出汗来,他突然有点不敢直看着郑平洲的眼睛,于是垂下眼,看着郑平洲的手,轻声道:“我以为你不想听。”
郑平洲不曾想过周渺也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一直以来,他都误会周渺并不把他们的婚事放在心上,那天是和别人在一起,才耽搁了他们的订婚宴。
想到这里,郑平洲也想起来了自己婚后因为心灰意冷,用冷冰冰的态度说过什么话。他叹息一声,伸出手把人抱进怀里,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我误以为你是因为不把这场婚姻放在心上,才故意来得那么晚。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你了。去领结婚证的那天,我也不该冲动,故意说什么约法三章来激你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周渺觉得自己和郑平洲还是挺像的,赌起气来都那么爱较真,不给自己和对方留退路。
周渺觉得自己眼眶有些酸涩,又听埋在他肩上的郑平洲在他耳畔低语:“但你今天和我说这些,我真的很高兴。你知不知道,我大学快毕业那年,你和我说交男朋友的时候,我有多嫉妒虞闻?”
“平洲……”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选择他?如果你也喜欢男人,凭什么我不可以?”郑平洲声音微颤,似乎回忆起这段往事,都要费去他很大的精力,“周哥,那时候你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不是……”
郑平洲只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下去了。
周渺却在一瞬间弄懂了所有的事情。
他明白了郑平洲的意思——如果当年不是他和虞闻交往,如果不是他失口伤人的话语,郑平洲又怎么会一声不响地离开去了美国呢?
与其说是郑平洲去留学,不如说是他将郑平洲逼走了。
他刚要开口,就被郑平洲压在床头,吻了上来,周渺只好微微后仰,将薄唇张开,承受着年轻的爱人在他口中掠夺阵地。
郑平洲直亲得周渺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才罢休,他在周渺的下唇咬了一下,像是狼崽子标记自己的领地一样:“但现在,你是我的了。”
“我一直都是你的。”周渺眉眼带笑,凑上去在郑平洲眼角轻轻亲了一口,“以后谁要是再敢看我,你就去把他眼珠子挖下来,这样行不行?”
第五十六章 吃醋
郑平洲也被他逗笑了,他玩笑道:“真该把你说的那段话录下来的,这样要是以后犯事了,你就是主谋,跑不掉的。”
“我不跑,再也不离开你了。”周渺拽了拽他的小拇指,笑意都盈在眼眶中,“刀山火海,哥哥都陪你去,好不好?”
郑平洲浑身一颤,喉结上下滚动几次,最后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后悔了……刚刚真的应该录音的。”
“这有什么,你想听,我可以天天和你说。”
“不要天天和我说……”郑平洲捉住周渺的手腕,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扯,在他耳边用气音说悄悄话,“不然,我一定忍不住。”
周渺右眉一挑,坏心眼地在郑平洲下、腹处掐了一把:“你先把你的腿养好了,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郑平洲吃痛,仍不依不饶地问下去:“腿好了就能想了?”
周渺觉得脸上烧得慌,他转过身背对着郑平洲,将腰挺直了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窘迫:“等好了再说。”
话音刚落,周渺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郑平洲两只胳膊牢牢地箍在他腰间,使力将他向后一拽,周渺的背就抵在了身后那人的胸膛上。
“周哥。”郑平洲在他耳边说话,湿热的吐息弄得周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们补办个婚礼吧?”
周渺将手覆在郑平洲的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郑平洲的手指,道:“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这未免太不浪漫了吧?”
“我,我……”郑平洲有点无措,他难得地结巴了起来,“如果你不,不满意,我可以为你再策划一场求婚……”
周渺打断了他的话:“算了,策划婚礼就够麻烦的了。”
“不麻烦,只是要等一阵。”郑平洲突然领会到了周渺话里的意思,他呼吸都几乎屏住,生怕是自己会错了意,“你这算是答应我了?”
周渺耸耸肩,颇为无辜地道:“我也没有说过不答应吧?”
郑平洲眼眸一缩,咬在周渺那截细长的脖颈上,闷声道:“你耍我。”
“大少爷,我哪儿敢?”周渺回过身,推了推郑平洲的肩膀,“手松开点,你要勒死我了。”
郑平洲依言松开了手,他的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那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廉价的玻璃花瓶,里面装着半瓶清水和几枝剑兰,是前些天钟千千探病时带来的。等人走后,周渺拆了花束,找护士借了个花瓶,选了几枝开得最好的养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促狭地看向周渺,问道:“我听江远说过,好像有人往工作室里送过一束玫瑰,他把花交给你了,你最后是怎么处理它的?”
“当然是扔了!”周渺磨了磨后牙,脸色晴转多云,“怎么,你还心疼?”
郑平洲用手搓了搓脸,将勾起来的嘴角藏在掌下:“没有,我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问。”
“话说回来,贺二呢?”周渺也学着他将目光落在窗外,努力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你受伤了,他也不来看看你?”
郑平洲的笑意绷不住了,他笑了好一会儿,用手在鼻子旁边扇了几下,道:“好大的醋味。”
周渺瞪他。
“他前几天就被贺怀章给接走了,说是回本家治疗,我只好另招演员救场了。”郑平洲说起他来,眉头就拧在一块了,“你说他来乱掺和什么,真闹出事来算谁的?”
周渺想起来他走的时候和郑平洲大吵了一架,不由有点愧疚,但在贺怀景这事上,他心里还是有个疙瘩——郑平洲越来越有声望,身边招来的人不会少的,而自己长他五岁,总有一天,他会比郑平洲先老去。今天有个贺怀景,那明天呢?会不会有张怀景、李怀景又来缠在郑平洲身边?
都说谈恋爱的人爱多想,周渺从前不觉得,却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这样患得患失的人。
郑平洲见着周渺的脸色越发沉重,这才意识到上一次周渺和他吵架,也许更多的不是怀疑,而是在吃醋。他伸手揉了揉周渺的脸,声音放柔了许多:“我心里的地方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
“你能确定以后也都只有一个人吗?”
郑平洲反问道:“那你能确定吗?”
周渺见眼前这个人,觉得在自己眼里,全天下再也没有比这个人更能让他心动,能让他长久地付出喜欢,对“厮守”这个肉麻的词抱有期望。
“我能。”
郑平洲的手缠上去,与他十指相扣,一字一顿地道:“那我也一定可以。”
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能令人充满前行的力量,也会使人有不自信地审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种甜蜜的挣扎,也是一种自我的较量。
周渺面色稍霁,那股醋劲又泛上来,他要求道:“以后你只能收我送的花。”
郑平洲抿了抿唇,却有一点笑意从他弯着的眼角泄出,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道:“那你送的,一定要比别人送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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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过电话后三天,郑平洲就在病房里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江远,那时候正赶上周渺去买猪骨汤,所以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等江远开口,郑平洲点了点自己下巴的位置,抬高声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哦,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弄的。”江远用食指的关节顶了顶自己的眉心,似乎是不想在这问题上多费口舌,立刻将话题转移开来,“你这个腿,还要在医院养多久啊?”
说起这个来,郑平洲就发愁,他叹了口气,道:“医生说骨裂起码要养两个月,但我哪能真躺在医院这么久啊……我打算下周就复工。”
“下周?会不会太快了?”
“那也已经耽误剧组进度了,而且我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
江远知道郑平洲的忧虑,他拍了拍郑平洲的肩膀,爽朗地笑了起来:“怕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洛山遭遇了泥石流,景色被毁,自然是不能再做取景地了,江远安排他们去了另一座山,剧组人员大部分已经飞去那里了,江远打算先来看一下郑平洲,和他将工作规划一下,再去新的拍摄地点。
他接下这个担子,一方面确实想来帮一帮郑平洲,另一方面也多少有点躲唐乔的意思。待在那个城市、那个和唐乔有过无数回忆的家里,已经快把江远压得透不过气来,于是趁此机会离开,来洛山换个心情,也许有利于他更快地忘掉唐乔。
尽管周渺反对,郑平洲还是在一周后回到了剧组,和江远一同在新地点拍摄电影。郑平洲不愿意坐轮椅,他每天拄着拐杖到片场,然后再坐到加高的椅子上导戏,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他也很少在片场喝水,有时候一整天下来,嘴唇会干到起皮干裂。周渺看得心疼,晚上回来酒店给他擦润唇膏,捧着他的脸问有必要这么拼命吗?郑平洲只笑着亲一亲他,道,这是我的梦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