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寒风自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来,风拂起男人尚未来得及收束进裤腰里的衣角,温长荣的目光是那样坦然而平静,倒不像是个刚出了轨而提出补偿的男人,更像是在工作上出现了某种纰漏,在和合作方商讨赔偿事宜的谈判者。
不需要什么补偿。乔幸说:签字就行。
温长荣不置可否,只说:我很抱歉,乔幸,但这是一次意外,我和沈钦澜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所以
你们打分手炮还是和好炮有什么差别吗?乔幸说:您答应我的是不和任何人有染,而现在您违背了当初的承诺,这就是事实。
签字吧。乔幸又把手中的合同往前送了送。
那离婚协议书直直抵在了男人的腰腹上,似乎透出些乔幸的急切和不客气来,温长荣的唇角深深抿起,眉间隆起了些微的弧度,有些不悦的神态。
乔幸
签字。
温长荣站着没动。
乔幸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无论原因和经过,只要做错事都得有相应的处罚,这不是您和您的公司多年来的行事准则吗?
先生,我记得您迟到一分钟都和员工一样交罚款,这件事您
这件事我应当受到惩罚我不否认。温长荣目光落到乔幸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上,说:但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
过分?
温长荣没说话,只无声地呼了口气,伸手拿过了乔幸手中的合同。
?乔幸不明所以地松了手,就在他疑惑之时,却听唰唰两声,那装订整齐的离婚协议书顷刻间被男人撕了粉碎,而后温长荣轻松一撒手,纸片洋洋洒洒地落在地面。
意外,却也不意外。
乔幸,你现在在气头上,做出的决定并不理智。温长荣说:回去睡吧,这件事怎么处理我们明天再谈。
这份撕了没关系,我那还有十份复印件。乔幸显然有备而来,他抬起头目光来一瞬不移地看着温长荣,认真地问:明天您觉得我冷静了,您就会和我离婚吗?
乔幸。这样罕见地不退让的态度,让温长荣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怒。
您会和我离婚吗?
乔幸又问了一次,目光是难得的坚定和不退让。
他上一次如此这般仰着脑袋直直看着他不退缩的模样,温长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了。
男人的拳头深深捏起,不知为何察觉到一种严重的不适。
温长荣最终将握起的拳头松下,深深呼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
我和钦澜做不过是因为我们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一时没能忍说到这儿,男人仿佛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温长荣抿了抿唇,又说:我和他做完今后就不会再有联系了,这和在外面找别人不一样,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了。
我的确错了,但还不至于到离婚这种地步,乔幸,你再
所以,您的意思是不离婚?
嗯。
好叭,乔幸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我回去睡了。
?
温长荣的眉头深深拧起,觉得乔幸这话题转的有些莫名其妙。
您的脾气就这样,撕协议不意外,不同意离婚也不意外。乔幸说: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睡觉,您说的对,我们过几天再来解决问题。
温长荣没说话,乔幸只当男人默认,转身就往阶梯走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虽然乔幸的脚步很轻,但踏在木质楼梯的声响还是很大,听起来空荡荡的。
下面一层楼没亮灯,阶梯的尽头是黑暗,宛如怪兽黑黝的嘴,看着乔幸平静到不正常的背影,再联想到那句过几天再来,温长荣似察觉到了什么,没忍住出声。
乔幸。
乔幸停下脚步:嗯?
所谓事不过三。男人微微垂下眼来,大概是因为这辈子没说过几次类似的话,所以脸上难得地出现某种烦躁类似于难堪的表情:我不要求你给我三次机会,但这是第一次,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温长荣竟然会说出近似挽留认错的话,乔幸有些意外。
但他并没有心软,只头都不会地答:上次您承诺的时候我就说了,那是最后一次机会。
乔幸,我和别人做不代表我不爱你。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温长荣没有再出声,对男人来说,说出刚才那样一句挽留的话已经是极限了。
乔幸便继续往下走。
大概走到楼梯转角处,前方一片黑暗,乔幸努力睁大了眼睛分辨脚下的阶梯,却又听温长荣的声音响起。
乔幸,今天刚出事你就能拿出一份完整的离婚协议,那份协议是你事先准备好的吗?
当然。
什么时候?
你承诺后不久。
你从一开始就笃定我做不到?
差不多吧。乔幸说:上次您说了,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的很多都是您教的,但别忘了,您教我的同时我也在了解您,所以您会怎么样,我都清楚。
温长荣没有再说话。
男人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扶手栏杆落到乔幸小心翼翼的背影上,而后灰色的瞳孔轻轻一压,似多出几分晦暗之色来。
第二天,乔幸起了个大早。
温长则在一楼吃早餐,看到他下楼来立马很是关切地与他打了招呼,而后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