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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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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陈老头搓了几把雪,说,“下一顿还轮不到你。”

草雨扒在缝隙,看着他。陈老头敲了敲木板,蹲近些身。

“你是不是同外人讲过什么?”

草雨摇头。

陈老头勉强露了个笑,道:“讨打吗?你不开口,那钱为仕因何起疑?你那些伤药,难道不是他给擦的?乖孙儿。在家住着白吃白喝,我们没趁你娘落你的时候把你打死喂狗,你就该存点感激之心。” 他摸到草雨的胳膊,掂量着肉,说,“不知感恩的蠢东西。”

草雨挣着胳膊,老头陡然收紧手指,拽着她细瘦的胳膊往缝隙中别,骂道:“你娘也是个不知感恩的东西!白费我这些年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她!该还债的时候给我闹那般不要脸的事!你如今也要有样学样,你敢!那钱为仕什么东西,他敢报官,我就告他收钱辱你!他是不是怕了,故而寻了个来历不明的人,以为能叫爷爷我怕?我告诉你,没门!”

草雨惊恐地哭出声,只觉得在这缝隙之间往外看,世间尽是鬼魅。老头粗糙的皮耷拉在嘴边,唾液喷溅,透着股腐朽的臭味。

“……冬叔……”草雨凝噎喊着,“……冬叔……”

陈老头耳略背,听不大清。收了手,转身拍拍打打地摔帘入内,草雨还未及缓气,便见陈仁紧跟着出来了。此时天已将暗,陈仁鬼鬼祟祟地到了柴房边。他打开门,钻了进去。

草雨细声尖叫一声,转身爬着跑。陈仁一把拽住她的脚,将小丫头撞着地拖回来,压倒在身下。他一边解着裤带,一边给她一巴掌。

“叫谁?叫谁!都是你叫的!让老子受了多久的苦!不还一还,说不过去罢?”

草雨被打得唇出血,她剧烈挣扎,呜声撕咬着陈仁的手臂。陈仁又一巴掌打得她两眼抹黑,险些昏过去。她尖声喊着:“冬叔!冬叔……”

“这是做什么呀。”老寡妇踮脚从墙那头看,对上陈仁的目光又小了声,嘀咕道,“吵死人……”

草雨仰头呜咽着喊:“婆婆……救命……”

陈仁捂了草雨的嘴,气定神闲地对老寡妇仰仰头,“再看我掐死你家小王八蛋!上回借的粮还没还吧?管什么闲事。”

老寡妇拐杖犹疑地点了点,哆哆嗦嗦地往屋里去,嘴里念着:“不管……我老眼昏花……鸿儿!别凑墙头……怪恶心的。”

阿鸿踩着石头察看,陈仁对他怪笑几声。阿鸿见草雨看他,便吐着嘴里的瓜子皮,对草雨说:“呸!”

陈仁继续动作,说:“过几日卖了,便没了!赶你下一个爹来之前,先叫我受一番,不枉我养你这么些年。”

草雨失声哭喊:“冬叔……”

陈仁掐着她脸颊,正欲俯身,便听背后一声暴喝。

“你做什么!”钱为仕手脚并用地翻过墙头,夫子捡着一条柴,对陈仁挥舞道,“你做什么!你是畜生吗?滚开!我立刻去报官!”

阿鸿见了钱为仕,马上缩回头去。他吮着兜里唯剩的糖渣,想着待会儿要问夫子要糖吃。

陈仁泄气地“啧”声,兴致索然。他重新提上裤子,钻出柴房,边系边对钱为仕笑:“做什么?夫子没长眼么。你来我家做什么?私闯民宅,我还要告你呢!”

钱为仕喘息急促,他咬牙冲上来,棒打陈仁,说:“你做什么人?你不是人!”

陈仁轻松将他推倒,截了棒,转而抽在钱为仕身上,说:“我是你爹,你还管到老子头上了?”

陈仁下手狠重,打得钱为仕蜷身爬不起来。他踹翻钱为仕,绕了一圈,掂量着棒,一棒抽在钱为仕侧腰。

“你又什么好人?我也要报官!我告你用糖哄骗我侄女,哄她做着不干不净的勾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老子非得告得你身败名裂!所以你去啊,去啊!”

陈仁拖着钱为仕几步跨到院门边,掀开盖住缸的盖,将钱为仕一头塞进水里。他敲着钱为仕的后背,说:“告啊!”

钱为仕在水中呛声甩头,陈仁提起他,说:“给脸不要脸。”

音落又将钱为仕掼了进去,钱为仕埋在冰水中,呛得无法呼吸。

去死吧。

钱为仕紧紧地抠着缸沿,不断地不断地重复诅咒。

去死啊!

几千里外的尸气鼓动,露出罗刹鸟的眼睛。

钱为仕被扔在地上,他咳着水,双目无神。天已经彻底昏暗,风雪骤起,扑打在脸上,他念着:“死啊……”

陈仁踹了几脚,周氏下阶看人,忧虑道:“人都半死不活了,赶明儿正报官了该怎么办!”

“他敢!”陈老头坐内室觅烟枪,临窗说,“他敢报官,就说他玷污草雨。他平日不就爱和稚儿一块吗?那么多人看着呢,一口咬死了,看他怎么翻身。”

“对!”陈老太在铺上合掌,“还能叫他赔着银钱,官府盯着,他敢不给!”

“穷酸书生有几个钱。”陈仁轻蔑地吐了唾沫,对周氏说,“赶紧啊,把草雨弄屋里去。”

周氏不情愿地扭身,她扯着草雨出了柴房,在新雪上踩了一溜脚印。周氏掀开帘,将草雨推上榻,

“多添个人就多烧块炭,在外边办完再进来不就成了吗!合着最后还要给我气受。”她说着又拉扯草雨的头发,骂道:“贱1胚!看你舅舅神魂颠倒的样子!”

草雨跌在铺上,陈老太膝头的针线盆翻了一床。老太太“哎呦”一身爬起身,打着草雨的背,说:“快捡!快捡!针1插1被褥里咯!”

草雨藏了把小剪,仓促地将针线收拾了。她抱着盆,缩去墙角。

外边陈仁还在欺辱钱为仕,雪越下越大,他呵手哆嗦,提着钱为仕去开门。

“快滚,明早别叫我……”

院门“吱呀”一开,陈仁跟见鬼似的往后跌到,连滚带爬地向阶上蹿,口齿不清道:“怎、怎地……”

院门在大雪中合上了。

冬林跨了进来,铜铃若有似无的响动,他步子很轻,轻到还不如刀口摩擦的声音响亮。

“英雄、英雄……”陈仁滑跌在地,慌忙退后,抬手欲阻挡冬林的靠近,“有、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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