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7 章（1 / 2）

六月的艳阳天让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几度，高楼望下去络绎的车辆与人影挤满了一条条直道。

柳映辞坐在落地窗边，窗帘掩去半身，掩去外头一帘昀光。室内从刘小别走的时候起便一直如是，她把脑袋搁在玻璃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沾了一路凉意。

自欺欺人啊，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为什么她还能说出口。

他这么细致的人，剥去外头的甜衣包装，这会大概是尝到里头的苦涩了吧。

她不想输去任何力所能及的事物，却也从来不会奢求范围外的人事。忽地她对自己以往那些不实切的盼头啼笑皆非，然后笑过之后呢……或许也该要有定论了。

*

古老的老胡同，柳映辞推着奶奶回到小时候住过的红砖屋子。一路上打了不少招呼，她看着奶奶略显苍白的脸上挂满笑容，心里的担忧也减了半分。

房子离了人容易积灰尘，忙活了半天她进房准备让老人家睡下。

奶奶拉着她的手，边轻轻拍着边说着提己话。柳映辞瞅着奶奶满是皱纹血管凸出的手，乖巧应声。

这个岁数大的女生，老人家关心的也难免渐渐从学业转到感情有没有对象上，柳映辞猝不及防一怔，而后半嘟起嘴笑而不答。

“你看人家浩初都有女朋友了，是真没有还是没有人追呀？要不奶奶给你介绍介绍，都是这周围婆婆爷子的，奶奶也是看着长大的。”

她笑着把老人的手放回被子下面，又掖好被角，坐在床头理了理奶奶的白发，柔声细语：“是真没有……好了到点睡啦，醒了后再陪你聊。”

本就到了习惯性午睡的时间，老人很快就睡了过去，柳映辞放好床边的水杯，轻声走了出去。

保姆的事还没定下来，她见了几个都不大满意，想着也不差那几天干脆等父亲回来再说，自个儿再辛苦多一头半个月。

奶奶是个念旧的人，家里大多还是木质的家具，柳映辞坐在木桌前看着书，手指在摩挲间摸到了条条刻痕。她凝神一看笑了，上头那犹显稚嫩的笔画，分明是她小时候贪玩用刻刀刻上去的。

扬起的窗帘掀开了弄堂的一面，她听着外头自行车路过时响起的铃声，放下书从桌底下搬出小板凳，放到打开的门边坐下。

“诶这是柳家婆婆的小辞？都这么大咯。”

“是呀，魏婆婆。”

苍颜白发的老人路过门前，老态不显对她展颜一笑。

微风穿过小道拂起她披散的长发，落在手掌上摇曳着的那块暖色斑驳，暖暖的。柳映辞伸直双腿摇晃着，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人，心底安定下一片宁静。

如果，能一直都是这样下去多好。

不用思忖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强迫自己去看不感兴趣的书籍，不用被人和事所束缚，不用终日昏昏碎梦间，只一人独处静静地坐在这里不被任何人打扰，偷得浮生半日闲。

然而现实不允许啊。

柳映辞揉了揉似乎总有东西在里面搁着的眼睛，深呼吸间想着自己大概要得去趟医院找宋伯伯看眼睛了，最近用眼都有点过度了。

*

周末的广场热闹非凡，巨大的LED屏幕上在各种各样的广告中穿插关于荣耀职业竞赛的信息，季后赛四分之一决赛第三回合，微草与蓝雨宿敌决胜之战。

柳映辞坐在水池前，看着上面刘小别一闪而过的身影出着神。

直到顽皮的孩子泼着水花跑过，柳映辞一惊拉回思绪，无奈地脱下眼镜擦干净上面的水珠。只是手指在拭擦间不禁停住了，镜片上的指纹纹路明显，她看得清晰。

何浩初曾问过她为什么非得是刘小别。

柳映辞答不真切，只能含糊着说着他的成就，就像如果没有那绝望的眼疾现在的她也跟刘小别一样沉迷在各自的领域里获得前行一样。

虽不熟悉荣耀，她却摸清了刘小别身边所有的关系与信息，剑指剑圣、同期对比、无奈徘徊于全明星二十四位之外等等。

她用喜爱与企盼把刘小别堆上第一位成为唯一，不容许任何人事物成为他登上神坛的绊，即使那个人是她自己。

何况新老交替的微草不容许她胡闹，紧迫的赛事与电子竞技选手短暂的赛龄不容许她打扰，她自己更不容许自己那点儿事去影响他。

就如刘小别的号码，永远都不在她电话簿的快速拨号名单里一样。

柳映辞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何浩初对自己说过的话，耳提面命般，根深蒂固的。

“你当初既然选择了自私去点头答应，那就再自私一次吧。”

她对自己自私，对刘小别自私，却对荣耀……对梦想自私不了。

“你适合找个爱你的而不是你爱的。”

我本来就不开心了，却还要为你顾虑难过。

从晃神中抽回神智，柳映辞把病历放回背包，拢好从耳际滑下的发丝时，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几经轮回。

身旁的女生一直在打着电话，吵闹的环境让她听不真切，可直到她站起准备离开，女生尖锐的声音猛地刺进耳朵。

“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