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小山,为什么集市上还有军队”沈青微弓着腰,轻声问小山。
“为什么没有”小山反问。
“你从来没有出过禄山吗”
“没有,”小山的情绪有些低落,但转瞬又恢复微笑,昂着头说:“虽然没有,但娘说,没有才好。”
沈青摸摸他的头,心下再也说不出什么。
集市上熙熙攘攘,有大声讨价还价的,有笑着招呼问候的,还有其它细细碎碎的街常叫卖,很热闹。
赶集的日子,人群拥挤,小山紧紧地牵着沈青的手,沈青也紧着回握他。
最终,小山挑了两个玩具,沈青买了剃须刀。
回去的路上,小山问:“小青姐姐,你为什么买这么小的刀片”
“呵呵,除草用。”
“除草是用柴刀啊,”小山困惑,“再说除草用的柴刀我爹有啊。”
憋了半天,才为小孩子解疑答祸:“姐姐喜欢自己的草用自己的刀。”
“哦,好吧,”小山一只手牵着沈青,另一只手漾着装着玩具的袋子:“既然哥哥身体好了,那你以后还会拒绝我出来玩吗”
“只要不远,姐姐就不拒绝了,”沈青对着孩子有点歉疚,“因为哥哥还没有彻底好,姐姐不敢离得远。”
又走了一会儿,装着玩具的袋子不再兴高采烈地荡了,小山低低地说:“娘说,你和哥哥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所以我才想要拉你出来玩,小山舍不得你,而且,禄山那么美,你一直守在哥哥身边,就看不见禄山的美了,但是你如果知道禄山的美,就不会舍得那么快走的。”
“小山,姐姐也舍不得你,”小山的一番话把沈青说得伤感极了,“姐姐虽然没有怎么陪小山出来见识禄山的美丽,但是,从小山身上,姐姐已经看见禄山有多么美了,小山放心,姐姐相信以后会有机会再相聚的。”
禄山确实很美,被保护得这么密不透风的一片自然区域,怎么可能不美
沈青的想象力有限,无法猜透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几乎与世隔绝。
从集市回来,经过院子的绿荫长道,在一块花地中央的石桌旁,程游坐在轮椅上,始终半垂着眼眸,细碎的阳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杂志上被定格了的冷面模特。
而杨谦和李瑾分别坐在他两旁的石凳上,说些什么。
沈青走过去,还没到可以打招呼的最佳距离,程游就已经似有感应般,抬眸望向她,脸上乍暖回春。
杨谦和李瑾也望向她,双方浅浅地打过招呼后,沈青没有久留,而是牵着小山的手借故离开。
她觉得自己留下来,也许会让场面尴尬。
短信在她离开后一下子就传过来:晚上我让张婶给一种药草给你泡脚,解疲的效用很快。集市好玩吗
刚才是借腿酸之故不久留的。虽然确实有些腿酸,但她怕麻烦张婶。
沈青想了想,回复:如果我说我不是腿酸,是心酸,你信不信前女友好不容易把前男友等醒,结果醒来却是和初恋把茶言欢。唉,心真酸。
原本李瑾正在和程游说着严谨的事务,可他却盯着手机屏幕发笑。
“阿游,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李瑾微微蹙眉。
程游望了眼正襟危坐的李瑾,然后低头打字,先给沈青:张婶早晨给我送来了山茶花蜜,很甜,也许可以化酸,你可以在我去找你之前将就一下。还有,我没有前女友,我只有现女友,现女友是我的第一任,也是我的最后一任。
短信发送成功后,又过了几分钟,手机里的仿真男声传出:我哥哥当年卧底失败的残局,我已经收拾干净,想必你也调查清楚了。至于线索,我把我所有知道的都给了,如果军方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也没办法,最好不要再找我爷爷,他已经从一线退休,找也没用。我父亲欠李伯的私债,我也在两家企业这几年的生意上,以各种形式还清。至此,我只希望两清。
李瑾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里又传出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不久之后,无论有任何意外,我都会结婚,我希望我的家庭,与你们再无任何瓜葛。
听到“结婚”二字,杨谦的眉宇不露痕迹地扬了扬,嘴角向上翘着,却不知是否是笑。
石桌畔再无声动,过了半晌,李瑾作势离开前,才沉缓道:“阿游,你放心,我们不会再去打扰爷爷,我知道,这些年我们亏欠程家太多,既然你想与过去划清界限我会如你所愿,好好养伤。再见。”
“后会无期。”
机械的声音再仿真,也只有本人的声线,而没有丝毫情绪跌宕。
没有人看见,这个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冰冷的女人,在背对后,眼角留下了一滴罕见的眼泪。
她一身军戎,肩背依旧直挺,以最骄傲的姿态。
“你真忍得下心这样对阿瑾”待李瑾走远后,杨谦从石桌下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描淡写地问道。
程游翻看着文件,一目十行,然后放回桌上,打字:“选择不一样,我们都有要保护的人,”停顿几秒,“谢谢你,树荣,这一年帮我照看公司,还将平帆治好。我想,公司可以试着交给平帆打理了。”
“不跟我客气,毕竟我拿到了笔丰厚的诊金,”杨谦笑了笑,目光闪烁道:“你以前真的喜欢过我表姐吗”
“阿瑾和我母亲很像,”程游打字很快,“我大概能够猜到你们和沈青说什么了,但是,在我眼里,沈青和阿瑾,从始至终,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我分的很清楚。沈青爱胡思乱想,以后不要对她乱说什么。尤其是阿爽。记得帮我警告。”
“阿游,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心理学,”杨谦无奈摇头。
他淡然,忽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做声带修复手术”
“随时,”杨谦抛了抛手中的茶杯,戏谑道:“哦,对了,我和她说,你以后会是一个哑巴。”
手指僵了半天,才隐忍着打出:“你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想,比起你的声带受损,你的一年前在英国复发过的躁郁症更应该引起重视。”
“这世界上,最不受医生控制的,就是病人的心理,”程游喝了一口茶,继续沉着打字。
最后一句,没有用机器发声,而是发到杨谦的手机上,“沈青是我唯一的良药,她很珍贵,容不得任何人动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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