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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无信。否则”
他的目光在叶梓身上凝了片刻,笑道:“本王手里,可还抓着你的把柄呢。”
二人从营地离开时,天色已经渐亮。天边像是裹着一层淡色的绸缎,冷冽的风从山林中呼啸而过,仿若百兽呼嚎。
二人信步闲庭地骑马回城,刚入城门,便有人急匆匆赶来。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陛下他陛下他不行了”
没人知道靖和帝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
昨夜他那短暂的精神恢复就像是回光返照,从那之后,就是不断衰竭。甚至很快,他浑身上下动也动不了,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顾晏和叶梓连夜离开皇城的消息没有隐瞒任何人,靖和帝躺在床上,听着身旁的人小声议论,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当中。
顾晏刚拒接了他的诏书,而后又拉着叶梓出了城。
他做什么去了
投奔静王么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在担心,都在怀疑。
不知是谁起了先,说顾晏是临阵倒戈,即将与静王攻入皇城。妃嫔宫人开始收拾细软,取走自己能带走的所有东西,匆匆忙忙往皇城外逃。
皇城内一时间众人仓惶奔逃,再无任何秩序可言。
靖和帝寝殿的大门敞着,靖和帝孤身一人躺在空荡荡床榻上,周遭乱作一团。他浑浑噩噩,耳畔仿佛已经传来叛军攻破皇城的厮杀声。
忽然,有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晏带着人踏入了寝殿。
他从城门口接到消息,一路赶回皇城,稳住了皇城内的骚乱,这才带着一批太监宫人赶来了靖和帝寝殿。
靖和帝已经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感觉到有人靠近,勉力睁开眼:“是你”
宫人在殿内殿外跪了一片,顾晏跪坐在靖和帝身边,问:“陛下,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靖和帝眼神涣散,半晌,他气若游丝道:“孩子保住这天下,其余的按你的想法”
他的声音太小,除了顾晏之外,没有旁人听得见靖和帝究竟在说什么。
顾晏伸手握住了那只苍老的手,温声道:“陛下放心。”
他话音落下,靖和帝眼中的光彩彻底散去,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这位一代帝王,在被病痛折磨一月有余,又在痛苦和绝望中挣扎了一整夜后,总算是得以解脱。
没人知道靖和帝在死前曾留下过两封圣旨,更不知他早已拟下过诏书。最终,由最后见到靖和帝的顾晏,代为传了靖和帝的口谕。
靖和帝要将皇位传于五皇子顾旭。
但念在五皇子年幼,尚不能担起大统,遂另瑞亲王暂代皇位,顾旭封为太子。待到太子能够独当一面时,瑞亲王再将皇位传于他。
顾晏把持朝政这一个月,明里暗里清除了不少忤逆他的大臣,因此,这封口谕出现后,虽有人怀疑,却无人敢反驳。
靖和帝驾崩的第二日,静王退兵,长安城的危机彻底解除。
顾晏既没按照靖和帝的想法接了诏书当皇帝,也没直接放弃皇位,而是挑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身为“代皇帝”,他只需要在意如何代替顾旭治理好天下,至于什么开枝散叶,保住皇家血脉的事,交给那位太子殿下就好。
顾晏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但皇位新旧交替,要处理的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顾晏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叶梓也竭尽全力帮他分担。
这日,叶梓处理完顾晏吩咐的事务,往回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天上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叶梓还没走回王府,远远就看见一名侍从模样的人朝自己跑来,急匆匆道:“王妃,王爷他,他”
顾晏还未继位,所有人仍沿用旧称。
叶梓一见这侍从的模样,还当是顾晏出了事。
明日就是继位大典,顾晏若在此事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叶梓来不及多问,拉着他往回赶。可他刚一转身,这侍从忽然迎面朝他喷洒了一捧白色药粉。
叶梓没有防备,吸了个正着。
那药粉应当是专为对付他调制的,叶梓刚一吸入,很快失去了意识。
待到叶梓再醒来时,正躺在某个十分柔软的地方。他动了动手指,才发觉自己浑身被绸布似的东西捆着,动弹不得,眼睛上也蒙了一块同样材质的绸布。
而更令叶梓惊诧的是,他身上除了那裹得严严实实的绸布之外,竟未着寸缕。
叶梓挣动一下,挣脱不开,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门扉被推开的响动,轻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叶梓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紧绷的情绪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不安了些。他丰润晶莹的嘴唇不自在地抿着,有些不难察觉的紧张。
身旁许久没有动静,叶梓偏了偏头,试探地低声唤道:“子承”
他话音刚落,一只手落在了他赤裸的肩头。
顾晏刚从外面回来,指尖冰凉,激得叶梓瑟缩一下,却躲不开。那只手顺着他的肩颈,逐渐向上,拂过他的脸颊,落在他蒙着眼睛的那块红绸上。
叶梓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得浑身微微发颤,忍不住道:“子承,你放开我。”
顾晏没有答话,那只手重新滑了下去,不知碰了什么地方,叶梓只觉得身上的绸布松了几分。那双手灵巧地拂过叶梓身上的绸布,仿若剥礼物一般,将他缓慢从束缚中剥了出来。
最后,顾晏揭开了他脸上的红绸。
叶梓眼尾泛着水光,抬眼看着头顶的纱帐穹顶,总算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方。
这几日,顾晏已经安排好了继位事宜,此处应当就是新帝的寝宫。按照宫中的规矩,妃嫔侍寝时,的确是要用绸布捆好,放在皇帝的龙床上的。
意识到这一点,叶梓脸颊刷地红了。
叶梓往后缩了缩,道:“你、你要做什么呀”
顾晏听了他的话,眼中带上笑意:“将你弄成这样,还不懂我要做什么”
新帝贴在叶梓耳边,一字一顿低声道:“朕要你侍寝。”
雪下了一夜,翌日清晨,叶梓从酸疼中醒过来,入眼却是陌生的纱帐。他恍惚地眨眨眼,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一只手落在他额头上。
顾晏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声道:“你醒了”
叶梓偏头看过去,后者已经换上了一件金丝云龙纹的袍子,勾勒得他的身形修长挺拔,气派轩昂。
顾晏含着笑将人拉起来,取了件外袍给他披上:“发什么愣,你再不起,继位大殿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