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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陈曦急了，“娘娘”
石矶娘娘避开他的目光。
陈曦站起来，神情恳切，“娘娘，告诉小仙吧”
石矶娘娘看瞒不过去了，想到自己有求于陈曦，只能说：“您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陈曦垂在体侧的手都抓紧了，内心波动剧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还能强装镇定地安慰石矶，“娘娘放心。”
石矶娘娘谨慎地朝四周看了一圈，靠近陈曦。
“前些时候，陛下不是将天界众仙的姻缘交给月老管理了吗方才我去拜访月老，他正在看姻缘簿，我就瞅了一眼，发现那一页纸，竟然是属于陛下的，已经开画了。”
“已经开画是”
“姻缘簿一旦开画，就表明感情有了进展。”
“感情有了进展”陈曦脑子里嗡嗡作响，脸色惨白，“您可看清楚，陛下的姻缘簿，另外一人是谁”
石矶娘娘翻了个白眼。
“没。月老那个老小子，反应太快了，一下子就合上了，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哎，那可是陛下啊，自从我飞升，这都几十万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跟谁走得近，这个消息若是爆出来，可不得闹翻天啊”
接下来，石矶还说了什么，又是何时离开的，陈曦已经没有心力关注。
他难受得要命。
他一直以为，玉帝清心寡欲，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他走不进玉帝心里是理所当然的，他只要这样默默地看着，喜欢着，偶尔能争取到他的关注，便满足了。
可是今天竟然有人告诉他，玉帝和某个人产生了感情
他给自己编织的谎言被毫不留情地戳穿。
原来玉帝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也是可以喜欢上某个人的，只是那个人不是他而已。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是他
心被暴力撕开，鼻子酸楚得不行。
他见到玉帝的每一个场景都清清楚楚地印刻在脑子里，可越是清楚，心便越是难受。因为那样完美的神祇，终究不属于他。
他痛苦极了，拿起猴儿酒，整瓶灌下肚
天穹渐渐暗下。
小仙童身披星光出现在飞来苑。
陈曦已经醉了，脸上是未干的泪痕，趴在桌面，难受呓语。
桌上放着空了的泥瓶，两只酒杯。陈曦手边的酒杯是空的，对面的是满的，杯子里装着略显浑浊的液体。
小仙童一口喝下，放下酒杯，而后扶着陈曦手臂，两人一同消失在飞来苑。
陈曦是在强烈的眩晕中醒过来的。
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龙凤碧玉梁，飞鹤祥云瓦，跟他熟悉的完全不一样；身下的床榻很硬，可不是他睡惯了的软绵绵的云床；再往周围一看
陌生，陌生，还是陌生。
这根本不是他的房间，不是飞来苑，这是哪里
他噌的坐起身。
不是被绑架了吧被劫色了吧
他赶紧上下查看，衣裳在，裤子也在，鞋子被规整地摆放在床下，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记忆只停留在昨天晚上，从石矶娘娘那里听得噩耗，然后喝光猴儿酒，再后来，再后来他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所以他是怎么忽然来到这个地方的
他穿好鞋子，走出白玉屏，外间甚是开阔，全是一列列乌木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案卷。
忽然间，前方有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他循着声音走过去，来到一扇门前，那谈话的声音正是从门后传来的。
附耳细听。
是太上老君，“石矶与月老已前往妖域，手机也收回了。”
“善。”
这熟悉悦耳的低音炮
陈曦惊了，是玉帝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是玉帝的声音
玉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惊涛骇浪，脑子里涌出千万种揣测，他倚着的那扇门忽然朝外被推开了，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下子扑了出去。
有腾云术在，他好歹没扑个狗吃屎，摆正身体后，赶忙朝前方看去。
这间屋子似曾相识，跟他梦境里所见到的玉帝的书房几乎一模一样
此刻，玉帝正坐在书桌前，在手机屏幕上做批示，太上老君则站在下首处，恭敬地垂着头。两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他闹出的巨大动静。
太上老君甚至还有板有眼地请示，“陛下，臣这便退下了。”
玉帝应了一声。
陈曦眼睁睁看着太上老君离开，从头到尾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不应该啊，他一大活人，直挺挺地站在这儿，太上老君怎么可能看不见
难道这是在自己的梦里又或者变成隐形人了再不然他看见的是平行时空发生的事
他狠狠揪了自己一把。
痛
不是在做梦
目光慢慢转移到玉帝。
从他扑出房间到现在，玉帝一直在批阅奏章，便连动作都没有丝毫停顿。
他慢慢走到书桌前，玉帝没有反应；绕到玉帝身边，对方还是没反应；他干脆弯着腰，把脸凑到玉帝的脸旁边
“你在干什么”
玉帝冷不丁出声，陈曦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后退，“你，你，您看得见微臣”
玉帝抬起头，看向他，“你觉得呢”
陈曦瞪大眼睛，张着嘴，跟哑了一样，半晌后，指了指方才他走出来的房间，“微臣，微臣怎么会”
“你忘了”
“忘、忘了什么”
“朕说过，等你从妖域回来，会亲自带你来昊天金阙弥罗天宫。”
这话陈曦怎么会不记得，但问题在于，“那是大神跟微臣发的消息，您如何”
话到这里，他猛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您偷窥了微臣与大神的聊天记录”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玉帝的身份何其尊贵，人品何等贵重，怎么会做那种事情。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了，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可能很扯淡。
“您是小仙童”
黑褐色的眼睛略带玩味地看着他。
陈曦咽了口唾沫，生硬地挤出笑容，“陛下，您一定是跟微臣开玩笑，您怎么可能是小仙童”
说了说着，他注意到玉帝穿的是碧霞缎法衣；书桌上还搁着一串小手链，是珍珠螺蛳串成的，可熟悉，仔细数一数，连珍珠和螺蛳的粒数都跟他编的那串一模一样特么可不就是他编的那串吗
所以
小仙童说的话是真的
他真的是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