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2）

林霁觉得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下一刻她这个猎物就会被撕成碎片，她已经没有了力气挣扎，身体的疲累已经让意志力崩塌，她本能将身体一缩，便闭上了眼睛。

杨铮看着她，雪色脸颊，也许是因为惧怕，她的眼睛上的睫毛抖得厉害，这不像她，他宁愿她像以前的样子，大睁一双眼睛，据理力争地和他讲话。悲哀像是密林的雾瘴，挥之不去，让人无法呼吸，先前攒起的怒气像是紧握的拳头，在这雾气中看不清目标，竟无法出手。

预想中暴戾没有到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却见他虽是额上的青筋爆出，呼吸有些急促，似是在极力克制。只是那一双狭长眼睛，泛着血丝，像是喝了酒一样红，死死盯着她看。

林霁害怕，背上沁出密密汗意，像是安抚他一样，她哆嗦说道：“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害怕。”

她这话倒是实情，杨铮脸色依旧阴沉，手上的劲儿却是渐渐卸了。他的手指慢慢抚上她的额角，那里冰湿一片。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那拇指上竟有粗粝的薄茧，竟有些生疼。林霁只是忍耐着，杨铮的手滑了下来，他握紧了她的腰，头慢慢伏下来，唇角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然后转到她的耳朵上，低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静姝，没有办法，你是我的了”

林霁悚然而惊，堪堪对上他的眼睛，刚才的愤怒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这会子却是平静如海了，却更让心生未知的恐惧，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风暴会是什么时候来临。

似乎着这短短时间里，他已经有了某种决定。

接下来，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乖一点，先去吃饭。”

林霁不语，她知道这个时候和杨铮硬来，不过是鸡蛋碎石头，只让自己显得荒谬而可笑。在这样的社会里，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好像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她心里齿冷，她受高等教育，西洋文学熏陶颇深，在学校里的时候，女子独立，民主自由挂在嘴上，可事到临头，似乎也是无计可施，而且这种事求告无门，说出来，也只怕自己先成为笑柄，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她毕竟不是古史上烈女传里的女子，唯有以死明志。这是民国了，也是新时代，她心里渐渐明白，做错事情的人没有受到惩罚，她为什么先去结束自己。她看着杨铮，心底是无尽的恨意。她清楚知道她的人生，恬淡清苦，自得其乐是再也没有了，只有无休无止的纠缠，至死方休。

杨铮也是不说话，他只是打量她，是在窥探，也在防备。他以为林霁会发作，像在白渡桥上一样疯狂，可是没有。可是也许像那样好些，她的目光迷蒙的看着他，其实并不是看着她，而是落在某个不知名的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的空气凝滞着，两个人执手相看，却是神思各属。

这时，传来轻轻敲门声，可那人明显是在试探，断断续续，然后吞吞吐吐说道：“铮哥，有你的电话”

杨铮问：“谁”连头都没有回，还捉着林霁的手。

那人说道：“是一位邵先生，邵宇峰先生”

林霁也听见了，身体一震，迅速垂下头去。杨铮却用力抬起她的头来，唇角习惯性翘起，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