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月亮渐渐升了上来，一地银白，倒仿佛是那天的月色。这条里弄极窄，汽车是开不进来的，杨铮早早下了车子，让司机坐在车子等，司机总归是不放心，就让坐在前面的谭刚下车跟着。

四年前，从他做了那件事，让秦爷对他刮目相看开始，他就搬离了这儿。除了母亲还住这里的缘故，这里一檐一瓦，一砖一木，邻居家里呵斥孩子的俚语，街角小小的馄饨摊子，都透着一种令他心安的烟火气。

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十七岁，还是十六岁，他已经忘了。可是当血迸溅开来的时候，他浑身哆嗦就像在打摆子，他知道那些烟火气离他越来越远。

虽然他现在有了钱，住在一栋独立的别墅里，可是母亲却坚持住在这里，过着跟以前一样的日子。可是到底是不放心，给她买了两个上心的丫头，又让两个弟兄过来守着，母亲却不在意，她是清净惯了人，丫头是留下了，权当作伴，可是那两人却被她赶走了。

可是他来的时候不多，大半个月来一次，来了也是略略坐坐就走。可是他今天却实在有事，急于求证。

弄堂里安静的很，只有从一旁的人家里透出红红的光来。

杨铮走得很快，他自是轻车熟路，谭刚跟他也跟得紧。

他走到一扇门前，里面黑黑地一片，像是都睡了样子，可是旁边的邻居家却是灯火通明，嘈杂的谈笑，哗啦哗啦的摸牌声听得极为清晰。

他不自觉拧紧了眉，瞅了一眼谭刚，

说道：“这个院子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还空着，这住的都什么人。”

谭刚说道：“说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姨太太，和大太太闹翻了搬出来的，就带着一个女儿，我倒是见过那女孩子一面，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原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事，谁知道她们闹成这样。”

杨铮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谭刚低声说道：“我知道了，铮哥。”

杨铮开了大门，绕过天井，走到屋里来，这房子也是上下两层，他母亲住在二楼。谭刚站在屋子中间等他，他轻轻走了几层楼梯，那木质楼梯却已经吱吱响了几声，接着灯已经亮起来，果然母亲的声音轻柔的传了过来：“阿铮，是你吗”

杨铮连忙回答：“是我呢，母亲。”

却见母亲穿着那件白色夹衣站在楼梯上，望着他说道：“这麽晚，怎么过来了，是有急事吗”

他说道：“是我有事情要找母亲，打扰母亲休息了。”

他母亲摇头：“那边吵得很，我睡不着，人老了睡觉也轻，就是睡着了，也早醒了。”

杨铮看着母亲，果然那脸映着灯光的影子，黄黄的，显得更憔悴了些。

母亲往下边走边说：“我们下去吧，那两个丫头倒睡得实了，也别吵她们，我就在楼下谈吧。谭刚，你要渴了，自己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