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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得几步,庚桑楚续道:“那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甚清楚。但是我爹爹受打击之中,你也看在眼里。说一句大不肖的话,那天他若当真死了倒也罢了,否则以他的心性”
“宁他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他”萧冷儿喃喃道,“他没死没伤,接下来却做了什么”
“这些年我刻意培养自己的势力,便是明知和他性子不合,即便目的相同,也绝对走不到一处。”庚桑楚叹道,“但我也没有想到他竟会使出如此激烈的手段。那日他会总坛之后,只说必定要在有生之年收复中原,叫所有人臣服于他。若说往日我的话还能对他有些作用,自从那天之后,他却如着魔一般,再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我叫他循序渐进,他丝毫也不肯理会。只说天下能与他对敌者唯有萧如歌,萧如歌若不肯出手,他便逼他出手。”
萧冷儿喃喃问道:“接下来呢他是如此做”
庚桑楚道:“他向萧如歌下了战书,只说在他答应之前,每隔十天,他便杀一个门派的掌门。便从你走之后的第一个十天算起。首当其冲的是崆峒派掌门方天南”
萧冷儿失声道:“难道楼心月武林竟当真到了为所欲为的境界没有人阻止他”
庚桑楚笑道:“所以我适才说,武林盟的人,也并非一盘散沙,什么事也没做。”
考虑片刻,萧冷儿蓦地抬起头来,恨恨道:“你父子二人可打的好主意,可笑你一口一个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楼心月最最记恨之时,一夜灭了冷家庄,也做得干净利落,砖瓦都不剩。如今又怎会一时激动而误了大事萧如歌在一天,便是他统一武林的大障碍,这一场决斗势必也要打过才行。只可惜楼心月却是坐不住的,趁这机会,一举消灭各派掌门,甚至还能把这责任推到萧如歌身上,他日等他当真胜了萧如歌,中原武林早已群龙无首,他要坐大,岂非轻而易举退一万步说,即使他败了,如此一个大好局面,落在你庚桑楚手中,他也算做到统一天下那承诺,这算盘当真打得好响亮”
庚桑楚频频颔首,末了甚是无辜笑道:“就算如此,这也是他一个人的打算,关我什么事”
连连摇头,萧冷儿道:“我也不知楼心月是甘心被你利用,还是当真被怨气冲昏了头脑。他在中原折辱各派掌门,其势如风,引得一干武林人人人自危,噤若寒蝉。扶鹤风一行人对楼心月实力自然了解,纷纷赶去阻止他,却始终不曾了解你。你趁机从容引进大队部下,不声不响安置在各处听你调令,这中间究竟还做了何种布置,我想不到,却也明知决计不简单。正如我方才所言,他若败了,中原至此便直接沦陷在你掌握之中,即使他胜了,以他们双方各自损伤实力的状况,又怎斗得过你静候多时你们父子二人互相牵制利用,成效想必颇丰,果然是上阵不离父子兵,我直到今日才当真服了你二人。”
庚桑楚摇头叹道:“为何你总要这般聪明,冷儿啊冷儿,须知我怜你惜你,却也惧你怕你。”
丝毫不理会他,萧冷儿闭眼,半晌喃喃道:“如今的局面,我若选择赶回去,你在此必定毫无顾忌,而我对你的动作,也全无把握。但我若留在此处,他们,他们还不知怎么样了。”
庚桑楚笑道:“正如如此,不知你预备怎么办”
“武林盟是我们好不容易成立起来,我绝不能看它就此崩裂瓦解。”萧冷儿静静道,“在我的心里,我的朋友比什么都重,我一人之力难以阻止你,却一定要赶回去尽力帮助他们。”
庚桑楚很是赞同:“无论何时何地,你做的永远都是最正确最明智的决定。”以他今时今日实力,却是不是一个萧冷儿就能阻挡得了的,而他并不愿意亲手对付她。
“看来这剑门关,你我也不必再上去。”折扇一挥,庚桑楚侧身肃然道,“请吧,萧姑娘,我必定为你准备快马,助你一臂之力。”
第三章 别有人间行路难
庚桑楚原镜湄相偕送萧冷儿离开。
到今时今日,萧冷儿已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面面相对,她突然便发现原来庚桑楚的做法才是对的,他避开她,疏远她,与别的女子亲近,总也好过她此刻相对无言。
难道要说让他等着她,等她办完事情之后再来找他这是多么的可笑,也是萧冷儿第一次发现,身份和地位的差距,在他们之间竟已拉开如此巨大的鸿沟。
而在这一刻之前,她都还惘然不知。
那一个围着一张桌子吃她亲手做的饭菜的早晨,仿佛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她也不知道,这一生他们究竟还有没有这机会,再坐在一起,吃她亲手为他下厨做的饭。
摇一摇头,不再去看原镜湄挽在庚桑楚臂弯的手,向二人抱一抱拳,萧冷儿终究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打马疾驰而去。
那一人一马意气飞扬,仿佛就此要驰去天边。庚桑楚看得几乎痴了,这一别,两人也不知何时再能见面。看他神色,原镜湄又是心疼又是不解:“既然你这样舍不得她,为何还要千方百计,让她离开”
庚桑楚悠悠出一口气:“萧冷儿不走,我又怎能放手做事。她聪慧伶俐,定会阻挠我是一回事。”他指着自己胸口,笑道“更重要的是,湄儿别看我平日里都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好像总能把她耍得团团转。其实只要她在我身边,我的心总是乱的。有些事明知她不喜欢我做,我当真做起来,是那般艰难。我很不愿意看她不高兴,也不愿意自己缚手缚脚,唯有叫她走,远远逃开她。
痴痴看他,这男人叹气的模样,无奈的模样,笑吟吟的模样,都好看得像是画里走出来。半晌原镜湄眼眶湿润,吸一吸鼻子道:“原来她对你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自己最喜欢的女人,相知相惜的人,说影响不大,岂非是骗人。”庚桑楚似笑似叹,眉目间坦然,未必便没有沉痛,“我一生坏事做过太多,或者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让我遇到这样一个人,却注定无法和她在一起。我并不介意,唯一萦怀的,只是为何这报应的一半却要她来承受。”所以就算为此,他也希望她能离开。两人之间,看不见未来,看不见希望,他不能那么自私,总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受折磨,她可以选择,可以一直享受旁人的关爱,若有一天她终于能感受到旁人的心意而折服,那便是他最大的欣慰。
原镜湄凝视他,满目复杂:“你为她所做,其实同样很多,只是你从来不愿意被人知道而已。”低下头去,“问心,坐拥天下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为那冷冰冰的河山放弃心里最在乎的人”
庚桑楚转过身去,半晌淡淡道:“我生来为统一中原而活,早已无从选择。湄儿,这种话,以后却不必再说了。”
原镜湄泪盈于睫:“那我求你,换一个人喜欢好不好至少不用这么辛苦,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就算萧冷儿出现之后,也一直等着你,盼望你能明了,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向来媚形于色,此刻凄楚泪眼,却别有一番动人心魄,庚桑楚看得怜意大起,忍不住抱住她道:“湄儿,我始终把你当成好妹子,就如同烟然一般,这感情变不了。而萧冷儿,自从她为我挡扶雪珞,她为我掩埋旁人尸骨,她为我应答涉足江湖,她为我身入修罗宫受苦,她为我做太多太多之后,我对她的感情,也不可能再改变。这一生,无论我们将来如何,她始终是我唯一喜欢和最喜欢的女人。”如果一开始对她只是纯粹的彼此吸引,那么日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