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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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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它奋力的蹄下飞溅起来的泥土与草屑。他和它都在期待着那个漏点和力量的碰撞。

往事随风打草

第二百三十一节

“不要啊”

一个陌生清脆的声音在拓跋月耳边响起,被惊醒的少女茫然回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就从眼前疾射而过。惊愕的拓跋月大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布赤从眼前飘然起身,看着她轻灵的足蹬木栅翩翩而去。

等到惊骇的拓跋月觉察阿妹意欲何为,也紧跟着跳进木栅时,小布赤已经用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步伐冲过去,电光火石间就越过了岳震,拦在大公羊的冲刺路线上。

笑容停顿在岳震的脸上,阿妹单薄的背影挡住了飞奔而来的大公羊的影像,错愕中他只有一个本能反应,那就是冲过去拨开阿妹。

发力扑上去的岳震却绝望的发现,尽管他已拼命的伸长着手臂,但他的指尖还是无法触到阿妹的衣袍,此刻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唯一的奢望就是时间突然停顿下来,一切都没有发生。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难以接受,最后赶过来的刘子翼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不忍看到眼前将要发生的惨剧。

和岳震一起疯狂的还有拓跋月,后发而先至的她竟然比岳震还要接近阿妹,她的视线已经越过了阿妹的肩头,看到了大公羊红彤彤的眼睛。

她奋力伸过去的手臂落在了小布赤的肩上,几乎已经魂飞魄散的拓跋月突然停下来,因为她看到飞奔的大公羊,正在用一种绝不合理的姿势嘎然止步。后腿还在半空的羊儿把前蹄用力的戳进土里,巨大的惯性让它在地上犁出两条深深的土槽后,大公羊硕大的头颅和那对威武的犄角,奇迹般的停在了小女孩的胸前。

“不要啊,他是阿哥,他是我们的亲人。”布赤轻柔的抚摩着公羊宽大的额头,低声细语,措不及防的拓跋月傻傻的愣住了。

岳震也是一阵混乱,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听到阿妹被撞飞的惨叫,却清楚的听到了布赤久违的声音。

“阿哥你看,大羊多听话,它知道你是阿哥,它知道”

当布赤微笑着回过身,泪眼婆娑看着岳震的时候,他的心防瞬间就被摧毁。惊魂稍定、失而复得、喜从天降,诸般大喜大悲的情绪一下涌上心头,没有人还能够保持镇定。他跌跌撞撞的扑过去,一把将阿妹揽在怀里,语无伦次。

“阿妹,你醒过来了你认识我了你都想起来了你”

布赤和阿哥一样,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拥抱着唯一的亲人,也和她的亲人一样,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境,害怕梦醒来依然是那些沉默无解的苦难。

“呜呜呜想起来,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是阿哥,想起来那天早上,坏人用斧头砍阿爸,阿爸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呜呜呜”

已经有些模糊的惨景在阿妹的悲戚中,又浮现在眼前,但是此刻的岳震,却已经没有了当天雨地里的愤怒。痛彻心扉的悲哀一次次的冲刷着他,他想不到任何安慰阿妹的词语,他只能和她一样泪如雨下。

将抱头痛哭的兄妹拥进怀里,拓跋月潸然低泣。她不知道,这泪水是为了从未谋面的格桑阿爸,还是为了饱经罹难的布赤阿妹,或是为情郎的努力终有了回报。

向来以为自己已经心如铁石的刘子翼,别过脸去悄悄的走开。曾经很不理解岳震的他,亲眼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深深触动的他不禁心生几分领悟:我们这些战士在战场上收获热血激昂,我们在夜深人静时品尝冰冷孤独,却从未体验过这样动人心魄的至情至深。震少这般一路执着的走过,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精彩人生

阴霾散去,布赤复原后,岳震仿佛卸掉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整个人神清气爽比前些日子开朗了许多。

在三面岭日日夜夜,也成了岳震心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笑咪咪的看着黏在一起的拓跋月和阿妹唧唧喳喳,是他每天最开心的享受。

每天都在观察羊群的拓跋月很快就发现,很多的母羊都已经怀上了羊羔,她和布赤都觉得应该把羊群带回去。有些头疼的岳震去找刘子翼商量,刘子翼当然也不会反对,毕竟羌刺不可能永远驻扎三面岭,瞬息万变的宋金战事,随时有可能让他们离开这里。

决定离开就不再犹豫,岳震开始了远征前的准备,在两个女孩的一番参谋下,他便开始从羌刺的营地里大肆搜刮装备,大到杯口粗细的木棍,小到苫布、绳索、炊具,直到牛车上塞得满满当当,实在装不下了,他才意犹未尽的动身启程。

离开三面岭,岳震选择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舍近求远,先去临山原看看狩猎队,再沿着积石山脚回布哈峻。

他们对道路都不是很熟悉,只能目视大山的方向,不断的修正。因为羊群随行,行进的速度很慢,他们三个倒也不觉辛苦,颇有几分游山玩水的味道。到达积石山麓,终于不再为方向而担忧,他们踏上了岳震当时在风雪中走过的道路。

岳震故地重游,自然是感触良多,一路上秋意浓浓的景色,与漫天飞雪相比天差地别。惬意放松的他,甚至觉得这一段曾经的亡命之路,风景还是不错的。

离临山原越近,他们的心情也就越来越沉重,岳震和拓跋月看着小布赤肃穆且有些慌乱的神情,也只能暗自心疼神伤。悲剧虽已湮灭在逝去的时光里,还是有一些无法忘记的痛楚,会永远留在心底,有的人、有的事并不能随着岁月流走。

他们把羊群和车马都留在了熟悉的水洼旁,那里已经有敕勒族人留守,岳震也从她们口中得知,巴雅特和沐兰枫都在临山原。将羊群赶进羊圈,在水洼边竖起准备过夜的帐篷,一切收拾停当。岳震便和两个女孩一起,心绪复杂的向布赤和格桑阿爸的故居进发。

狩猎队的到来让破败凄凉的临山原重新热闹起来,巴雅特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半路上就接到了他们三个。

岳震临走时推倒的土屋已经看不到,巴雅特来了以后就和兄弟们一起把那里堆起了一个大土冢。

看着高大的土冢上有许多新土的痕迹,岳震拍拍巴雅特的肩头,无言的表达着对兄弟的谢意。高高堆起的土堆掩埋了坍塌的小屋,掩埋了布赤曾经忙碌的小院子,也和那些沉重的岁月一起,压在了大家的心头。

布赤松开了和拓跋月牵在一起的手,静静的向土冢走过去,拓跋月迈步要追,被岳震从后面拽住了衣袖,对她摇摇头,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蹲到土堆边的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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