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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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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都变成了现实瞬间,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过往的种种和母亲那日渐佝偻的身影,一时间悲从中来,泪洒法庭。

宣判结束后,按照法律规定,要问我们上不上诉。李文华因为他提出了分尸的犯意,又亲自参与切分尸体的行为,本来是不会轻判的,但是因为他检举了狗娃哥哥的逃匿去向,认定立功情节,所以判了个无期。他显得很满足,第一个表示不上诉。还有老侯,我估计是为了封住他的嘴,拉我下水,故而曹成伟承认是他强迫老侯分尸的,结果给老侯认定了被胁迫的情节,只是轻判了十二年。他也是表示服从判决。除此而外其他人均表示量刑过重,表示要坚决上诉。

问到我的时候,说实话,我是心灰意冷根本不再相信所谓的法律,正要说算了,反正死刑上不上诉都有复核程序的,但我一抬头看见李文华那轻蔑而又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说:“你怎么扑腾都没用了。”我一时怒从心起,张口就说:“上,为什么不上”我刹那间突然想明白了,这是一种态度,我要是不上诉,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告,我心中有愧,我认罪不管怎么样,我是不能接受这个强加于我的罪行的,所以我一定要上诉,不但要上,还要加大力度,大张旗鼓的上

出法院门的时候,我四处寻觅,看了一圈,不见我的父母,我心里又高兴,又难受。就这样怀揣着一种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被一众人“拥簇”着回了看守所

由于有宋超的前车之鉴,再加之我很不“明智”的在法院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咬伤了李文华。所以经看守所研究,报上级部门批准决定:从即日起,对死刑犯恢复刑床管理制度。而我和曹成伟则很荣幸的成为刑床制度重启之后的第一批使用者。

刑床,顾名思义,他是一张床。而他和其他的床不一样之处就是它是一张铁床,在号里用地脚螺丝固定,当真是稳如磐石,不可撼动。在铁床的床面上各有四个带锁的铁扣,被判处死刑的犯人,从判决之日起就躺上了刑床,手脚被锁。一天之内除了解手,根本不能动弹,就是吃饭,也有专人喂你,连一点仅有的自由也被剥夺。

看守死刑犯的押犯,整天在你身边围坐,说是陪你聊天解闷,其实是注意你的思想动态,以便及时报告给警官。也就是说,连思想都被禁锢。这境遇,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从躺上这张床的第一分钟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已进入一个死刑犯的角色。要说以前只能算是疑似,而现在我这颗脑袋,已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待砍之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而其他人要做的就是陪我等待,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我静静地躺在属于我的床上,体味着不一样的滋味。心里将过往的一切在脑海里一一回顾,就像是放电影,先是法院庭审、与李文华相搏、母亲的眼泪、接下来是陈怡倒地的瞬间、刘三军那不屈的眼神、狗娃那震天的怒骂王希的魔怔神情、以及初入看守所的一幕一幕再到后来,就连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一一都被我记起,而且是一天想一遍,越来越清晰,就好像突然记忆力提高了十几倍。

我不停地想,如果当初我好好上完学会怎么样或者好好的服兵役又会怎么样恐怕就不会来到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即使来到这个地方,我没有和李文华,曹成伟分到一起会怎么样就是分在一起,如果我在整个事件中保持了沉默又会怎么样或许我没有碰见陈怡或是狗娃又会怎么样

就这样,我的脑子里整天做着各种各样的假设,尽管我知道这样的假设是毫无意义的,是可笑得。但完全是身不由己,常言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的一切假如,不如当初的一个正确选择

或许多读了几本书的缘故吧让我在这时,反而能够不怨天尤人,静静地反思。我不怨恨命运多舛,我只恨自己的荒唐,人生路上那么美好的阳关大道,我却偏偏选择了独木桥。我不怨恨苍天不公,让我背负如此冤屈,我只恨自己太过轻狂大意,忘了自己是和魔鬼在斗争,以至于连累陈怡,害人害己也正是这种自我的叩问和反思,才得以冲淡了我的许多痛苦,和本应该有的委屈,让我在那段等死的日子里不至于那么萎靡。

但是每当我一想到自己的双亲和躺在医院的陈怡,心就像针扎一样痛,我虽然不愿让人笑话小瞧,但是自己的食欲还是锐减,睡眠也很不好。这完全是人类的自然反应,由不得你自己。

我整天躺在刑床上,闻着脸颊旁地传来的铁锈味,感觉着身下冰冷的气息,只觉生命正在从我的躯体里一点一点的流逝。

这样躺了一段时间,我背上生出了褥疮,由于天热搞得号里臭不可闻,我自己已经对这些痛苦已经趋于一种几近于麻木的状态,也不管他,任它越发越重。笑话,死期指日可待,我还在乎小小的癣疥之疾

要说这个地方还是有一些心底较为善良的人的,幸而看护我的两个负责人就是这样,他们一个叫李林,一个叫梁海军,犯得都是盗窃的小案子,再加之在看守所里一贯表现良好,故而就被所里安排来看护我。那个叫李林的好像还是读了几本书,经常和我谈一些我感兴趣的话题,也顺便开导安慰我。而梁海军则是个典型的暴脾气,但对人很仗义,我的褥疮被他发现后,他格外上心,向所长及时汇报,给我治疗,并且每天按时给我敷药换药,搞得我很是感动。

后来我实在过意不去,跟所长汇报后,从我的账上用了一笔钱做了十几个菜,摆了满满一号子,请看护我的所有人美美地吃了一顿。在此之前他们听说我是分尸案的主要参与者,又在法院门口生生咬掉了李文华的耳朵,不明所以,所以都对我怀有戒心,故而敬而远之。除了李林梁海军两个负责人,其他人从没跟我讲过话,我请他们这顿饭吃下来以后,大家虽然不至于对我听之任之,渐渐地也都愿意和我说话了,之间的气氛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不至于再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经过了初时的不适应之后,我渐渐的平静下来,静静地等着那一天的来临,只是常常想起父母和陈怡时,心里还是会隐隐的灼痛。就当我的来临和存在是一个错误吧既然是错误,那么早一点抹杀和纠正也好。我这样默默的嘲讽和安慰着自己。

1999年,时值世纪之交,不知为什么,或许是缘于世纪末的恐慌吧那一年县这个地方刑事案件的案发率特别的高,公安局忙得不亦乐乎,看守所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经常听前来放风的警官抱怨,说他们忙、累。对犯人的态度也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

我所在的一院,是看守所专门关押死刑犯的地方,以往人一直不是很多,但近一段时间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慢慢热闹起来。

有一天晚上我们正在吹牛打屁,就听见铁门声响,大家知道,又来人了。

果然,不但是来人了,而且还是戴着脚镣,由两位所长护送,公安局的警官跟着。前呼后拥的进了我们号子。

众人面面相觑,来人必是大案

梁所长把来人安顿下来后对李林说:“这案子可是公安厅挂了号的,你操点心,再出不起事了。”李林忙不迭的答应着。梁海军多了句嘴问道:“梁所长,这人啥案子麻烦您说一下情况我们好掌。”梁海军不说这话还好,老梁听了脸色微变,呸了一口接着说:“妈的,就算咱们看守所以前、现在、将来所有的死刑犯都是冤枉的,这小子也得枪毙”

在老梁的介绍下我们才知道这人名叫商贾从外表看他,你丝毫不会将它与一个变态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可事实就是这样的令你不可思议,就是这个一脸书卷气的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和他的表叔还有表叔的孩子,那个孩子才两岁大。

原因很简单,他与只比他大三岁的表婶两人不知怎么勾搭成奸,后来奸情火热,如胶似漆的分不开了,于是两人就想结婚。那家里人肯定是强烈反对,他表叔将它表婶一顿好打,关在家里。这一下商贾急了,要去找他表婶,父母极力阻止,结果丧心病狂的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又悄悄进到他表叔家杀掉了他的表叔和那个只有两岁大的孩子。他的理由很简单要扫除一切阻挡他与他表婶结合的人

听了他的案子,李林抬起头看了看梁所,把他拉到旁边,苦笑一下说:“梁所,你让我在多陪个杀人犯我不敢有意见,可你也不能给我弄个疯子过来啊”老梁笑了一下低声说,“是疯子才发给你这小子平时倒还规矩,就是因为这案子太招人手痒,打没少挨啊你就坚持一下吧这个我估计快,要不了多久,就该上法场了。”

这家伙微笑着向我们致意,虽然刑具加身,但他依然昂首挺胸,那架势好像不是到看守所进行羁押,而是在天安门接受群众的致敬,让人看着就来气。

“蹲着”老梁一走,梁海军当即大声呵斥道。老梁尽管是轻描淡写的简单介绍,但还是令大家不寒而栗,对于这样的人看守所一贯的作风就是先打掉你的气焰,免得你好像觉得自己杀了几个人,号里就搁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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