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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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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让我走。”她对自己一切无能为力了,这辈子就死在他手里么她要离开楘州,以前还舍不得,怕走了失去他的消息。可他这样子待她,拿她当傻子哄骗,她还留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城市做什么

他抢先一步堵住门,“我不会让你走,要走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

南钦觉得失望透顶,她早就怀疑是他一手策划,可是存着侥幸心理,不愿意相信他会算计她。现在好,钻进他的口袋里走不掉了。原来真是这样的命,她也没力气再抗争了,她以为能跳出他的五指山,实在是幼稚的可以。

她不愿意再说话,垂着两手回身上楼。既然他一心要圈养她,那就认命做他的金丝雀吧闹了两三个月的独立,就是这样结果,从正室变成侧室,真是失败透顶的尝试。

他追了几步,仰头看着旋转楼梯上的身影,“囡囡,我过两天要飞周口。今早颁布了调令,楘州空军要参战了。”

她步子一顿,他以为她至少有点表示,可也只是片刻停留,暗花旗袍的下摆轻飘飘摇曳,最终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

、40

南钦担心寅初 ,晚上睡得不怎么安稳。 风扇不能整夜开,怕弄个热感冒,打针吃药对孩子不好。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开着,听得见外头虫蝥的叫声,透过绡纱看天,唏唏朗朗几颗星嶔在鸦青色的天幕上,忽明忽暗,没有月亮,很是寂寞。

扇子慢慢地摇,摇着摇着困了,没过多久又被热醒。现在总是弄得一身汗,有时候起身看,簟子上留下一滩深深的印记,背上像按了自来水龙头一样。大约真像孙妈说的那样是个男孩,可是良宴似乎喜欢女孩子,还自说自话地取了个名字叫淑元。

想起来真要气死,原来左等右等等的还是自己的孩子。知道隔壁那点动静是他弄出来的,她也就不再害怕了。据说他是太忙,常常半夜里才能赶过来,过来见不到人,就在门外站一会儿,似乎也能聊作慰籍。她觉得他有点可怜,但是他骗她,她又为自己感到悲哀。脑子里兜兜转转地思量,不知道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渐渐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看见床沿坐着个人,正一下一下给她打扇子。

她撑起身,“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房门钥匙。”他低低的嗓音中气不足,看来累得厉害。

“怎么不去休息”

他说:“我进来看看你,看见你热得满头汗,就想给你扇会儿风。”

南钦心疼的揪起来,他现在善于示弱,善于掌控她的情绪,再恨他,和他面对面,恨能持续多久她把扇子接过来,“不用你扇。”

他的手耷拉下来撑在床帮上,垂头丧气地说:“我好困。”

她红了眼眶,“困就去睡呀。”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把身子挪过来,偎在她肩头上,“我不想和你分开,可是后天就要走了,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战区是不能通书信的,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失去联系,几十天甚至几个月。南钦 怔在那里回不过神来,他要去打仗了,生死未卜。战争面前,小情小爱的东西那么微不足道。她心里乱的厉害,一则为自己,二则是为他的安危。他靠着她,她没有避让,只是问:“寅初放回去了吗”

他不想提起情敌,潦草的嗯了声。南钦 叹息着往里面让了让,“躺下吧”

他窃喜地睡在她外侧,脸贴着枕头,闻见残留的一缕百合香。见她坐着,伸手拉了一把,“你也躺下。”

两个人同床共枕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南钦 躺下来,眼角瞥见他,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他一手仍旧悬在她上方,蒲扇来来往往,未有一刻停息。边扇边道:“明早我们早点起床,我带你到海边去看日出。。。我答应过你的,那么久了都没有做到。这趟要出征了,临走之前把承诺兑现,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南钦 被他说的心惊,“你也忌讳点,不要这么口没遮拦。”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他转过身来面对她,扔了扇子把手搭在她肚子上,“我还要等着我的孩子出生呢送你去医院,抱你上手术台,不假他人之手。”

南钦无言地望着他,他沉寂下来睡着了。她摸摸他的脖子,拾起扇子来给他打。他累透了,鼾声渐起,南钦 突然觉得自己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对他是种巨大的折磨。他不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他那么忙,还要被她拖累的费尽苦心。他爱她,她早就试出来了,如果不在乎,她登报声明后就该撇得一干二净。

可是他没有,他来给她做饭,虽然手艺不好,至少让她下班以后有现成的饭菜可吃。现在又演这场戏,如果不爱,也没有必要顾及她的感受,强行掳来就是了。不过这一闹,他似乎长大了,行事不再像以前那样乖张,懂得委婉,也懂得体谅人了。

他翻了个身,嘴里含糊的叫了声囡囡,南钦 以为他有话说,探过身来听,他呼吸匀停,并不像醒了的样子。就着门下的光看他,长长的眉,挺直的鼻梁,除去下巴上青青的胡须,还是初见面的样子。

她陷进回忆里,犹记得刚被送出国时的恐惧,金发碧眼的洋人堆里只有她一个是中国人,那种落单的感觉令人窒息。然后下船时有人举着牌子来接她,那是个英俊的青年,穿着夹风衣,不苟言笑,但是有爽朗的眉眼和乌黑的头发。就像在海上漂流了几年的人,眼前突然出现了岛屿,她顿时感觉自己获救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就读的空军学院离她的学校有点路程,她在练习室吊嗓子时喜欢站在窗前,那扇刷了白漆的哥特式窗户正对着小路,每次看到窗下有镶着飞行翼徽章的军帽经过,她就知道是他来了。他们像兄妹那样相处,慢慢的发现他并不冷漠,虽然大多数时候武断霸道,但是他有纯净的笑容,偶尔也会让她感动。

可惜他显赫的出生让她望尘莫及,对他也有天然的敬畏,这种敬畏大概来源于自卑吧越自卑越要强,她不想让他看不起,她必须想方设法证明自己。

她以专业第二的成绩毕业了,可他却是第一。毕业那天他说:“我想和你结婚。”她心里那么高兴,她说:“好的。”她就这样把自己嫁了。

婚后她才知道,他和家里大闹了一通才争取到娶她过门,所以他的ta母亲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冯家是迫于无奈才接受她,她的所有依靠都在他身上。可是有一天一个所谓的朋友提起白寅初,他回来后就翻了脸,长达一个月的漠视,他们还在新婚中,谁能够忍受南钦 觉得自己嫁错了人。不管她怎么示好,他根本就不理睬她,于是才有了后来的分居十个月。

现在想起来,婚前的时光反而更幸福。她在美国没有什么朋友,他是黄埔军校保送出去进修的,校友一大堆。刚开始他有聚会,大不了中途给他打个电话,后来渐渐带她参加了,那些人都打趣管她叫“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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