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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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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亭低头抱着怀里的布包,却没将那句“我没钱”说出口来。余锦年却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弯刀此刻就在距自己不过三步的地方,他走下台阶,依旧在装满了蔬菜的篮子里摸了起来,又掏出一个屠苏袋:“送你罢,祛病除灾。”

余锦年伸着手,直到对方接了过去,才笑笑地与他告别,往城西面馆走去。

苏亭捏着药袋愣了好久,直到余锦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声鼎沸的长街上,他才回过神来,将屠苏袋贴在鼻子下头闻了闻,一股清新芳香的药味飘出来,好像是能治愈人多年的沉疴。

他抱着布包走到当铺门口,那伙计见他来了,赶紧往里让:“我们管事的回来了,您快请进。”

苏亭跟着进了前堂,站在一扇挺高的菱形镂叶木窗底下,那留着山羊胡的管事居高临下地问他:要当何物?当死当活?

一扇硕大的木屏风立在自己身后,上头泥金一个“当”字。

金银珠宝、古玩玉器、房屋地契,进了这扇门,全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苏亭张了张嘴,忽然道:“我不当了!”说着扭头往外冲,他跑回后戏坊胡同,那棵合欢树下,沿着墙根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才从一堆灰尘当中捡回了昨天被他扔掉的那个屠苏袋,他将两个屠苏袋都拍打干净带回家。

彼时海棠已经醒了,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见他突然回来,往床头上挂小布袋:“是什么?”

苏亭道:“屠苏袋,驱疫除邪。给你挂一个,病好得快!”

白海棠仍问:“哪里来的,你又乱花钱了?”

“一个好心的老板送的。”苏亭说,他坐在床沿,去握白海棠的手,对方一下没挣脱,就被苏亭牢牢地抓住了,“海棠,我会治好你的。我们……我与卿,朝看花夕对月常并香肩。”

最后一句用唱的,是白海棠唱过的,他最红时一天十几场地唱,唱得嗓子都哑了,回来还要拉着苏亭在合欢树底下,唱给他一个人听。

“我与卿……”白海棠念这三个字,他嗓子坏了,唱不出来,但只念白着也觉得高兴,他点点头,“嗯……”

我与卿,朝看花夕对月常并香肩。

度甜蜜祝偕老谁不艳羡。

第80章 五美姜茶

“这等朽木!”

一顿戒尺招呼在苏亭背上,惊得他骇然从瞌睡中跳起,回过神来,旁的同学书生都在笑他,他定了定心,又挨了重重几尺,这才消了先生的气。再坐下来,却也无心念字,脑子里盘算的尽是如何挣钱,如何给海棠治病,可想得头昏,到头来也只能感叹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昨夜海棠睡下后,他偷摸跑出去,临时替人顶了个夜里干活的苦差,就为着那一把铜子。

虽说活人哪能被尿憋死,可没钱真的寸步难行,苏亭如今正是被憋在这儿,一点辙儿都想不出。下了学,苏亭浑浑噩噩走出书院,又被人一脚踹在地上,他们扒他的布包,嘲他寒酸如此,还学什么人家要光耀门楣。

那人扬起手就把东西往旁边的水沟里扔,苏亭被另个人踩在地上,看他们将里头的两本书扔进了水里,接着又从他布包里翻出两个冷窝窝,并一枚鸡蛋,随即一群人哄然大笑。苏亭见了那吃的,不禁睁大了眼睛——那是他昨日煮了留给海棠的,海棠不知什么时候竟塞到了他的包里?他猛地挣脱了钳制,一下子跳起来抢了自己东西,并且一个横撩腿,将那耀武扬威的公子哥儿推进了沟里。

沟里不深,水面也只过膝盖,但地下沤了层淤泥,恶心得很。那公子哥儿自然没受什么伤,但苏亭却因此被先生赶出了书院。

先生对他的不满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今日借个由头,不愿教他这等愚昧子弟了而已。

苏亭站在书院外头,仔细想了想,又连夜翻进了先生家的院墙。

这日苏亭回来的很晚,外头的雪光映得街面上晃如白昼,白海棠松松垮垮地裹着件衣服,扒在后戏坊胡同口四处张望,好些时辰,才看到远远走过来个熟悉的身影。“亭郎!”,他匆忙迎上去,还险些跌倒,反倒吓了苏亭一跳。

“海棠,你怎的出来了?”

苏亭脱下衣裳要给海棠披,白海棠死活不愿意,与他保持着一二步的距离,慢吞吞地跟着,看他一身脏兮兮,脸上还有伤,布包也被人撕烂了,紧张道:“你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书掉到水里去了。明日书院休假,不再去念书了,在家陪你。”苏亭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只梅花,红梅,很是娇艳,他领着海棠回了他们那个小房子,高兴地把海棠领到床边,“海棠,你来。”

白海棠惴惴不安地坐在床上,见他要用手碰自己脸颊,便忽地躲开了,小声道:“别摸……”

“你不要动。”苏亭扁了扁嘴,将从先生院子里折来的红梅在雪地里沾了沾,便将上头的花瓣一片片地扯下来,凑着花瓣上沾染的湿意,小心地贴在白海棠起了疱疹的头颈上,贴好了,忙不迭用陶碗盛了水,捧到白海棠面前,“看看,好不好看?”

白海棠借着碗中水面,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张贴满花瓣的脸,他一笑,掉下两三片来:“好看。”

苏亭收去了水碗,白海棠则下了床,把苏亭包里湿透的书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来晾着,他看着上面的字,突然似发现宝贝一样,指着其中一个说:“我认得这个,阿亭的亭。”

苏亭看他津津有味地瞧着那个亭字,忽地问他:“给你留的饭,怎么进了我的包?”

白海棠像是做坏事被人戳穿了,两手握着衣角,偷偷去看苏亭:“我吃不吃都一样的,你要多吃些,书才念得好。”

苏亭想说自己刚刚就与先生闹翻了,翻到人家家里去,因此被先生家里的门丁揍了一顿,不仅死乞白赖地要回了自己的束脩,还折断了人家的梅花树,听了一耳朵的“小王八羔子”,道他再敢出现在书院里,就着人捆了扔到河里去。

“海棠,”他凑近了认真地看了看白海棠,却说,“我想要你。”

这个要字有千百种含义,但此时此境绝无二种可能,白海棠大惊失色,几欲夺门而逃,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贴在脸上的梅花瓣簌簌地落了一地,他管不得去捡花,四肢并用着往房间深处爬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到苏亭又追到了面前,吓得要哭出来:“亭郎,求你……”

“我为什么不行?”苏亭比他还要难过。

白海棠连连摇头:“是我不行,亭郎,我真的不行。”

“……对不起。”苏亭起来,也没多说什么,把包里的鸡蛋拿出来剥了壳,他知道自己不吃的话海棠肯定不愿意独用的,于是率先咬了一口,才递给对方,“这个吃了,就当我方才说的是顽笑话。”

白海棠这才接过蛋,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夜里苏亭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看到床上一个躬起来的瘦薄脊梁,他连忙去看,手足无措地问对方是哪里疼,怎么会突然疼起来。

“抱歉,亭郎,吵醒你了。”白海棠裹着被子道,“我没事……你回去睡罢。”

苏亭气急:“这怎么叫没事,你叫得这么厉害!”他忽地意识到,莫非是夜夜都这么难受,却一直在忍着?今夜是没忍住才出了声。

他被白海棠赶回去睡觉,躺在木板床上,听到身后时而从被子里传出的一声闷哼,他心里难受,恨不得替白海棠去疼,可他到底毫无办法,只能用被把自己蒙起来,龟缩在一片黑暗当中,用力地咬着自己的牙齿。

直至后半夜,白海棠才慢慢睡熟,苏亭掀开被起来,拧了半干的毛巾,小心地避开他的疹子,轻轻擦了擦对方出了一夜冷汗的额头。

之后下定决心,吹灯锁门,带上了那把弯刀和从先生那里要回来的束脩,连夜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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