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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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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婢道:“我们老爷每日清早习惯喝一碗肉骨汤,前儿的骨头都用完了,所以今天得连夜炖出来,否则明日老爷又要打骂我们了。”

余锦年问:“杨老爷这样是有多久了?”

厨婢被他这个问题问矒了一下:“啊,哥儿是指……”

“这儿。”余锦年指指自己的脑袋,“这儿不清楚的状况有多久了?”

“哦。”厨婢明白过来,回答他道,“好几年了罢,自兰娘和四爷走了以后,就有些不清楚了,起先还只是好忘事儿,说话迟钝些,后来愈发地严重,脾气也更坏了,动不动就打骂人,连二爷三爷都打。后来老爷常常一不留神就自个儿跑出去了,转眼就走丢……最近听说着,有时候人也认不清了……”

说到这,她偷偷瞧了眼余锦年,默默闭上了嘴。

余锦年自当没看见她这动作,装作好奇的模样随口问道:“我长的很像你们四爷么?”

厨婢又仔细瞧了瞧他的模样,摇摇头说:“不怎么像,顶多,大概年纪差不多罢……四爷被赶出去的时候就和公子您差不多大,还可能比您还小上一点儿……”

话音刚落,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捂上自己的嘴,待厨房中一片寂静,又谨慎地回头看看四周,见小厨房外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可吓死我了。”

“怎么,你们四爷不是没了,而是被你们老爷赶出了家门?”

“……您可不要说了,这话要是叫我们老爷和管家听见,铁定是要将我打死的了。”厨婢蔫儿蔫儿地低着脑袋洗肉骨,用小软毛刷子细致地将肉骨缝里的血洗掉,盆子里已经蓄出了淡淡发红的一盆血水,她又摇摇头说,“管家不许我们提这件事的,不吉利!”

余锦年也不爱为难人,于是收声不谈,见她用冷水洗肉骨,嘴唇紫得厉害,遂起身倒了碗热水,递与她道:“起来暖暖手罢。左右也没人盯梢,不差歇这一时半会,若是冻坏了自己,家里人该心疼了。”

厨婢忽地鼻子发酸,捧着热水只觉得眼睛里朦胧胧的,她在此处并没什么亲人——不,应该说,她在这世上都没什么亲人了。当年她原本是在家乡一门大户里做工,挣的月钱皆被父兄一分不剩地讨走,好在主家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日子虽然紧紧巴巴,却也不至于饿死,还能过得下去,可如此挨了没几年,那大善人忽然病死了,主母独自支撑不下去家业,便各发了些钱将他们这些婢子散去了。

后来这些钱也被父兄挥霍空,爹便将她卖给人伢子,说换六两银子给阿兄娶媳妇儿,她不愿意,就被父兄联合将她抓回来打了一顿,五花大绑送上了人伢的笼车,路上吃了不少苦才辗转到了信安县,卖进了如今的杨府。

就算日子依然很苦,她也不愿意再回狠心的父兄那儿去了,索性就当没有那个亲人,独自过也挺好。

今日被余锦年提起家里人,她又不免想起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儿,只可惜这些年过得也就这样,高兴的事不多,郁闷的事却不少,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中到底难受,顷刻间倾诉欲爆棚,只想痛痛快快地与人聊一夜。

她本是坐在地上的,这会儿脚麻了便要改为蹲姿,没想刚起了身忽又“哎哟”一声,惊得余锦年忙问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没什么!”厨婢匆忙丢下手里的肉骨,手忙脚乱地去拢自己的裙摆,脸蛋红得似熟透的西瓜。

余锦年低头瞧了一眼,见有一抹红色明晃晃地染在她裙摆上,再理了理方才那些腹痛、冷汗淋淋、面色发白、微寒等症状,便恍然间都明白了。

——这厨婢是来月信了。

恐怕之前他问厨婢如何不好,对方那好一番羞涩难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罢,此事本就难以与外人道,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自然只能推脱说是不妨事的老毛病。

厨婢已经臊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我,我……”,我不出来,也顾不上肚子痛了,扭头便跑出去换衣裳。

余锦年面色倒是如常,毕竟他身为大夫,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羞臊的,趁对方去换衣的空,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厨婢的症状,便十分断定她有痛经的毛病,且推断出她应是属于寒凝血瘀型的。

痛经这病,说大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但每每发作就让人烦躁得不能自已,让一贯娴静的姑娘陡然生出砸窗碎门、摔碗扔锅之冲动的都已算是小场面,再极端些的都恨不能将肚里作怪的那团肉切了扔掉算了。前世时,他每月都能见到几个因疼昏过去而被抬来医院的小可怜,很是同情。

所以这事还真和牙疼有的一拼——说起来不是病,可疼起来真要命!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厨婢才磨磨蹭蹭地回来,她已换了身黄绿色的衣裙,再映着她脸上红透的底色,可谓是五彩斑斓。在小厨房门口探了个头,见余锦年正背着她查看甑里的吃食,并没有留意她,这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边捂着肚子还边想,真是丢死人了。

余锦年将已经凝聚成型的薄荷小布丁端出来,在白白滑滑的奶面上又撒了薄薄少许茶粉,丢三四个小杏仁片进去装点,但这也并不是完成品。奶冻奶冻,须得放凉了才能称之为奶冻么,因此又倒了些冷水将小盏放进去浸起来降温。

厨婢瞧了眼做出来的薄荷乳冻,颜色淡绿清新,闻着是股香而不腻的乳味,瞧着还真和往日所吃的酥酪很是相似,只不过这个口味的她倒是第一次见,不禁赞叹道:“真好看。”

余锦年回过头来,她又猛然意识到这男人方才都见过她的月信了,这种女儿家隐秘的事情,竟然让一个男人瞧见,怕是明天都没脸见人了。

“你好些了么?”

谁能想到,余锦年竟然又提起了这事。

厨婢两手捂着小腹,又想起这位哥儿曾说他是个大夫,便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是个郎中?”

余锦年也不过分自谦,点点头称是:“你坐着,我教你炒制个简单的暖宫贴,还有暖宫汤。”

一听这个名儿,厨婢便以为是了不起的什么药,不由愧道:“不过婢子没几个钱,怕是买不起当中的药材罢……”

“这里头都是些常见的东西,多是这柜中的调料之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余锦年笑道,说着便洗好了蒜臼来用。

他向蒜臼当中放了一小块生姜、一段葱白,以及一撮小茴香,并两匙粗盐粒,用力捣得稀烂,然后再倒出来下热锅,翻炒两下,待其中隐约炒出了些辛香味,便用小碟子盛出来,倒上几滴醋调和成糊状。

厨婢一头雾水道:“这、这是要吃了么?”

这得多难吃啊,又要酸又要辣。

“哪能?”余锦年解释说,“过会儿你回去了,便找个干净小手帕,将这个糊敷在肚脐上,外面用小手帕盖住,再用个绳子固定在腰间,勿使它掉下来。你这痛乃是寒凝胞宫所致,想是你常年受寒,这寒气日渐积累所引起的,嗯……”

余锦年怕她听不懂何谓“寒凝胞宫”,于是换了种说法,与她形容道:“就像是这河里的水,春夏时流得畅通无阻,直到天气从秋入冬,河道里降了霜,结了冰,这水自然就流不动了。”

寒凝胞宫,冲任失畅,血行不利,故而有了小腹冷痛的苦楚,且多伴有月信之色晦暗、结块,以及月信日推延迟后的现象;而寒气郁滞在内日久,则又阻遏阳气,因此便又常见形体畏寒、四肢发冷的毛病。

用中医里的术语就是——不通则痛,痛则不通。

厨婢一脸懵懂道:“这是说我肚子里也结了冰?”

余锦年:“差、差不多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总之,这个脐贴正好能够通络止痛,让你结了冰的肚子也晒晒太阳。”

厨婢听此形容,不免噗嗤一笑,神色也渐渐地放松下来了。

于是余锦年继续说道:“每次估摸着月信要来了,便敷上几天,上午敷了晚上睡觉时洗去。若是有条件呢,最好次次现炒现敷,若是实在没空儿,便每月提前做些存在小罐子里,用时重新炒热了再敷,也是一样。如此用上四五回,你这痛便会有好转了。”

厨婢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敢相信他就用了点厨间的调料,竟然做了个药出来,且这药还能治她疼了好多年的病。

不过痛经此病,仅是亡羊补牢却是不够用的,若想根治,还须从生活方式上改变,譬如寒凝胞宫型的姑娘们,就最好不要再贪食生冷之品,也尽量避免碰冷水、或者吹冷风啦!不过这些对为人奴仆的厨婢来说,都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故而余锦年只是简单提了一嘴,并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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