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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军出征的人数,目前有了详细的资料。”加藤清正继续说道,“敌人的先锋官是斋藤利三、柴田胜定,领军二千左右;后面到达的是阿闭贞征队、松田政近队、安田国继队,基本上也是每队二千人上下。最后明智光秀的本队,人数大约四千。”
“一万二千加起来,真的只有这个数目”
羽柴秀吉脸上闪现怒意。虽然知道包含种种的目的,但这样的军力对比,光秀显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难道说不依靠玉姬,自己就不是光秀的对手吗
羽柴秀吉信步走到帐外。外面下起了夜雾,这雾就如同一道横加的锁链,是不让自己顺利前往京都的障幕。
光秀,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此时此刻,在圆明寺川的对面。
明智军中,也在召开紧张的战前会议。
“羽柴军牢牢控制住了天王山的要害,山上驻有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大谷吉继、山内一丰、增田长益、仙石秀久还有田中吉政的部队。在山麓下的突出部位,一边是中川清秀队二千五百人,一边是高川右近队二千人。随后是池田恒兴、加藤光泰队五千人。再后面,丹羽长秀、织田信孝队接近一万人。整个阵型呈梯字展开,羽柴秀吉的本队两万人,在天王山的顶上掠阵。”
负责打探情报的阿梢,她的汇报从来都堪称精准确切。从敌人将领的人数到布阵图的绘制,没有任何可被挑剔的地方。
光秀微笑着,对阿梢点了点头。一直以来,他就把阿梢当作是最得力的助手。虽然身为女性的她,并不喜欢他在别人面前夸赞自己。
“阿梢辛苦了。从你带回来的情报看,羽柴军的布置布局,似乎很合理呢。”
“光秀,这会儿可不能赞美敌人。”阿梢轻责道。
“我知道,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羽柴秀吉这个人,说他只是个阴谋家而没有军事才能,那也是大错特错。如果不利用本能寺的事情,也许在自己离开日本以后,他照样能够取代织田家的后继者,取得天下霸主的地位。然而可惜的是,为什么他们要在今天成为敌人
“光秀在为敌人即将面临的悲惨遭遇,而感到可惜吗”阿梢俏皮地笑起来。
帐中的将领们,都跟着阿梢笑了。只有光秀一个人,只露出半边笑容就停顿下来。
光秀突然想到出征之前,龙姬在自己耳边悄悄说的一句话。
“不要去山崎,光秀,你会丧命的。乘现在来得及,快点带族人离开日本吧”
每一场战争都有危险,这一点光秀当然知道。可是这许多年中,龙姬从来都没有劝告他退缩。为什么偏偏这一次,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阿梢,你确定我们会胜利吗”他唐突地问道。
阿梢停下笑声,惊讶地望向光秀。
“老天,今天的光秀是怎么了我当然确定,就算面对武田家的大军,我们也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光秀的。”
光秀目光如炬,从阿梢往下,一位位将领们的脸上扫过。
己军一万二千,敌人四万有余。然而帐中诸将,并没有一个人因此而感到压力。他们都相信明智军的统帅,绝不会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
确实如此。在这些年中,比今天这场仗更严厉的战斗,明智军队都取得了胜利。之所以有这样的战绩,那是因为在明智军中,光秀拥有绝对的统御权。当他下令冲锋的时候,没有人会因为敌人数量庞大而有丝毫的犹豫。在明智族人眼中,不管光秀有多少缺点,他都是神的化身,是可以托付命运和生命的存在。
这是过高的期待与依赖。光秀觉得自己的责任之重大,到了没有办法背叛和推卸的程度。
“如果我说担心,你们恐怕也不会相信。所以没办法,我只能说自己是在思考这样的事情。”光秀站了起来,众将也跟着纷纷站起。
“请您下达命令吧”
“嗯,知道了。在此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们这次出征只为完成一个任务,那就是打败敌人,将明智家的污名洗清。之前,我命令细川和筒井家不要参战,那一方面是不想让他们卷进本能寺的阴谋,另一方面也是没有向他们伸手求援的必要。你们看,本能寺的事情之后,大家团结一心,没有一个人动摇对我的信任,所以我们拥有人和的优势;而我们脚下是明智领地,是大家熟悉、热爱的土地。因此在这里作战,我们拥有地利的优势;还有,我选择今天出战,是预料近日内将连绵多雨。羽柴家的军队不如我们熟悉雨中作战,所以我们又多了天时的优势。天时、地利、人和,这么看来都被我们掌握了,那这场仗怎么可能失败,我们怎么可能战败呢”
“您说得好呀”众将领摩拳擦掌。
“明天,我们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为了这个目的,今天晚上,大家都要好好休息”
敌人没有办法渡过暴涨的河水来偷袭明智军营,连这一点也计算到了,谁还会对战争的结局存有怀疑呢
夜深的时候,圆明寺河畔的篝火逐一熄灭。大战之前的明智军营,进入了空寂般的沉静状态。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光秀的天下十五
第二百三十九章光秀的天下十五
这一天晚上,光秀却无法入眠。
圆明寺川的夜还算安宁。似乎成为了某种惯例,每一次开战之前,他都觉得战场安静得好象天堂。到了明天早晨,明智军要乘雾渡河,前往对岸与敌人进行殊死的决战。那么今晚应该好好歇息,光秀对自己说。打了几十年的仗,一个再不会打仗的人也应该习惯了,应该调好心态,以平静之心等待黎明来临。
然而这一夜,他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也许因为龙姬的奇异警告,也许是因为自己有些患得患失。心情无法平静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呢
以前打每一场仗,他都能很放得开的去接受胜负。打输了没有关系,丢掉霸主的是织田信长,他自己一无损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关系,他每次都能成为战场的宠儿。自己每次都把对天下没有兴趣挂在嘴边,说不定也是一种狡猾的表现呢。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办法再指望织田信长了。阿容盼他平安归还,阿玉盼他旗开得胜,而明智一族的人们更盼他血洗耻辱,还他们全族人以清白。
因此平生以来第一次,他感到肩上的压力如此之重。由此,他也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当初他为什么要和织田信长定下契约,在织田家霸业完成后离开日本
那是故作清高吗说笑了。真实的理由也许织田信长早就猜到了,那是光秀害怕浪尖的颠簸,以及高处的不堪寒意。
其实,世间的人大体分为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