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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耿流皇砰地碎了,碎了,像一件瓷器一样,碎了。
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没有几个知晓逝水召回四个字的含义。大无极禁咒,本身乃是作为一种不灭法则存在的,它不但不是人创,更是存在久远的铁律。
它是什么
它是一道门户,接连时空彼岸的门户,是这个世界上某一未知生命散逸在宇宙各处的触角。
它是禁咒,是法则,又是门户和触角它有很多类似的含义,无论哪一个都很难理解。
它指向一个复杂的聚和体。
如果有人说,大无极禁咒的最初始来源是一式名为逝水召回的剑招,而创造出逝水召回的、一个连时间都要为他敞开一条通道的那个生命,也是出自这片时空、这个水蓝色的星球,那么,会否有人相信
然而,耿流皇魂飞魄散,连身子都化成了灰烬,这才是最重要的。
耿流皇。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思考这个少年为什么要用这个没有希望的隐术。
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和引来的后果惊呆了。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耿流皇本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很少,或者说从不,做超越自己力量界限的事。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大无极禁咒是什么,失去自己对东风又意味着什么。仅余几人的东风再不能承受失去他的阵痛,他必须顶住一切挫折顽强的活下去,直到东风恢复原本的规模。
他的兄弟,他的爱人,他的朋友,比他自己更需要他的存在。
可是他这么做了,然后灰飞烟灭
是什么驱使他这么做的呢
池静。
池静是个女孩子,和大多数女性一样,表面坚强,实际心里脆弱得轻轻一揉就能揉出水来。
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她想闭眼却控制不住眼睛,她想流泪,想哭,却发觉,原来并不是任何痛楚都能用眼泪来表达的。
他走了。
耿氏家族的最后一根独苗,世上唯一仅存的独角兽的血脉,最爱的、梦里都叮咛着名字的他,走了。
一阵强烈的战栗涌过心田,她几乎能够嗅到这股狂流在心海里打生打死的血腥味。
控制不住地,身子开始簌簌发抖
耿流皇施术的白光刚有收敛,金芒即至。
第一个发现天上金芒的,竟是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于平飞。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没有看到耿流皇身躯飞化的一段,甚至连赤心武受创的一段都没有知觉。
可是他看到了天顶的金芒,就在他刚刚睁开眼的一瞬。
仅仅这一件事,就有许多含义。
美仑美央的灿金光芒笔直坠落,逝水召回四个大篆青烟样收进金芒里,下一刻,浪人一声惨吼,溅血倒飞。
每倒飞一尺,七窍中就有一窍迸出血花。
当倒飞七尺之后,血光已蔓过全身,然后他在一声哀鸣中血肉迸溅,硬生生被震碎了四肢。
没有人看到是什么做到这一点,只是金光一现,他就这样了。
有暗红的芒光从他断肢处飞出来,蛇状,在虚空中飞窜着。而它们也未能逃出多远,一道华彩一闪而过,将它们打成了飞灰。
然后是天刹。
浪人重创在先,天刹瞬即失去控制,歪歪斜斜坠地,斜插入土。
锵
天刹的刀身剧烈颤震着,活物般悲鸣不断,仿佛遇到了致命的克星。
天上金光至地三尺即悬停不动,芒尾飞展,形如振翅大鸟。
轰
金红的火焰轰击在天刹刀身上,灼热的铁水飞溅出来,落地时化成粒粒焦黑的小珠,在地面上劈里啪啦滚跌着。再看时,方才天刹斜插的松土上仅剩下一个扁平的狭孔。
去矣,去矣
浪人倒跌触地,波一声青烟爆出,然后如同土石般散碎成无数炭块。
鸟形金光飞起,鼓荡一阵后也爆散开来,化成千千万万的细小光团,围绕着耿流皇飞灭处的虚空转动了许久,也逐渐隐没到虚空中去了。
去矣,去矣
过了许久,天地间的异象终于全数平静下来了。
四外落木无边,碎石横陈,暗灰色的烟尘在空中缓缓浮动着。竹林已经残缺,绿毯般完美的竹林如今被抽心扯去一块,那竹林里,碧绿的叶子上有种黯淡的气息在涌动着。
第六集混炼无极 第四章 那时花开
就在金光消散的刹那,瑟缩在远处竹林里的牛群开始发生变异。
生长在体表的青黑毛发飞速缩进体内,皱纹累累的皮肤抽紧、变色,逐渐露出细白的皮质和淡青色的血管然后,呻吟着,前肢缩短,后股压平,脊柱开始直立起来
盏茶的时间过后,它们已变成一群赤裸的人类。是的,人类,虽然他们看上去极度衰弱,皮肤上沾满了污泥,头发也凌乱不堪,但他们确实是人类。
先前竹屋里的三个老人出现在这里。不同的是,他们的双目已经睁开,里面竟蓄满了沉郁的精芒。
他们真的是三个又伤又残的可怜老人吗伤残是真,可怜却未必。
没人敢说蚩家的三残真人可怜。
为首的老者依旧握着他的长烟杆。他的目光回视着竹林中残缺不勘的村落。那里,大半房屋都被击碎,由山脚向上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狭长深坑,在幽幽的月色中见证着方才的惨烈。
夏夜的风鼓噪着,把一阵阵腥臊的味道送到众人身前。
“罢了”老人一甩烟杆,“这里再不是我们的世界走远远地走”
众人默默地随着几位老人走向竹林深处。
当最后一角屋檐将要消失在视野中时,三个老人齐齐停步回身。
为首的老人颤着手点了一锅烟。
他缓缓道:“虽说天刹是我族的恩主,可它也把如此可怕的诅咒施加在我族人之上,两相消抵,谁都不欠谁”似乎为了说服自己,他狠狠地吸了两口,“从此以后,我蚩家北支将再不踏足幽唐大陆一步。若违此言,当如此杆”
啪,烟杆拦腰折断。
“走吧。”几声深沉的叹息响过,后面停住的脚步重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