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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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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食。遍地饥民,一个学着一个,不消几日,便都知晓了。这个眼睛都饿绿了的时候儿,便是蝗神亲来,也要叫这些个人给生吃了。”

九哥笑至一半又敛容,问李长泽:“如何说是撑得饿不住了可是朝廷赈济不周可是有人从中贪污此事当明察,断不容有人夺了饥民救命粮,若因而生出民变来,便是千古罪人了”

李长泽道:“官家派这许多御史与太学生过去,御史里许有一二不好的,太学生却是一群书呆子,眼睛里只看得见圣人教训,如何揉得进沙子真个有这等人,也早具本参了来。上月从重判,流放两千五百里的那个,便是如此。”

九哥道:“如此,还是粮不够了倒是蝗虫救此一急”

丁玮上前一步道:“官家,此中有内情,请容臣细禀。”

九哥道:“卿但说无妨。”

丁玮道:“朝廷发粮,乃是照着籍簿比着人口,肯迁移的,另与口粮盘缠,使往西南。留原地的,只发有户籍的。官家明鉴,北方多兼并,既兼并土地,这许多土地难道要荒置不成自然是有佃户投充的。这些个人却有许多是不入国家编户的。既不在册,自然无粮。口粮多时,与些儿无妨,少了,哪还顾得上他们哩豪强之族毕竟不同朝廷官府,免租已是良善,哪来余粮日日布施供应”

这道理也是明白的,收了租子也要变卖,与豪强之家买南方刺绣、海外珍奇、西域香料,建华屋精舍、寻美味珍馐。余粮自是有的,却不足供养这许多人。所谓“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

官府眼里,缴税的良民若饿死了,减了人口、无人耕种,税赋便要少,明年考绩便要降低。纵不为国民,也要为自家仕途着想不是佃户之生死,复与官府何干每眼睁睁看着这些个人逃了赋税,损公而肥私,凡有为官员无不切齿,却又拿豪强无法。北方豪强,许多人与京中高官显贵皆有勾连。便有些个佃户与贫民一道,照着旧年的做法儿,逃荒讨饭去了。留恋故土的,编户之民还能领些口粮,佃户只得日日挨饿,老幼饿死不少。

九哥听了,恨声道:“可否趁此度田发粮,凡领国家赈济米粮的,皆编户为民,前尘不论。南方尽有地方安置他们,也与先往的人一往待遇,总不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北方地气寒冷,如今好有六月了,再补种也种不出甚粮食来了。这许多人,总要到明年秋天才有衣食,这一年多,要如何熬来又要经一严冬,不知又要冻毙多少人。纵他们负了我,我却不能负了他们,许他们南迁觅食。”

李长泽与诸相皆称颂。

田晃道:“请命自愿。此时不宜多生事端。”也是教休触怒豪强之意。南人读书做官的多,北人原视朝廷为囊中之物,如今如何不恼心已有恼意,朝廷不可火上浇油。若因此失了士绅之心,官家也要难做。

九哥默然。

田晃一意力劝九哥毋触怒豪强,雪上加霜,却不想豪强与京城好些个勋贵、官员心里已生不满。

朱震所言南北之争只是一其,另一原因却是自九哥登基以来,凡有新政,多是起自南方。无论开商埠、抑或修商路,乃至于广种新稻种,各种得益之事,利归南方,而北方并不曾尝着甚甜头儿。止有北地边城,因九哥登基以来与胡人战和,逐胡人往北,得了些许安宁,才说这官家比先帝圣明。

凡主事之事,休问人品高下,只消能叫诸人得益,纵有一二失德之处,下头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若只能叫旁人辛苦又没个收益,纵人品再好,也难持久。千话万话,肚皮说话。

虽是北人因多读书为官,心颇自傲,虽也命仆役门客等打着自家旗号经商,口上却鄙薄言利。朝廷议修商路之事,便有些人遮遮掩掩,暗中使心腹好争修路、争收过路费的差使,口上却“请官家重农,毋以商人为本”。

九哥便于南方试行,一因商埠多在南方,南方多山少田、商人颇多,二也是因朝廷有人持异议,更有南方确是称颂帝后者众,以帝后为荣,凡有政令,反是“精细”的南人更肯遵行。

此时豪强贵人却忘了心头曾有那一等“略等等,且看官家如何,要使官家不可轻我等大臣”的想法,只顾看不曾比往年获利更多。这谣言之传播,这些个人也是功不可没。

连年灾异,人心浮动,南方犹可,北方便有些不可说之事谋于暗室。

这皇太后因心中烦闷,便召娘家人来说话,彼此皆吃了帝后许多暗亏,慈明殿内骂声一片,渐生异心。那陈奇心更狠,因说皇太后:“前者我与钦天监监正吃酒,他说”一递一递将话儿说了,这才是街知巷闻的流言的源头。

倒叙

此时之读书人,固识忠义,心气更高,胆儿也大。监正又是个心有怨气的,因而生事。暗道,以我之能。固非天下第一,也是一流之人,而官家与政事堂不识,可见是有眼无珠的了。命我测算吉日求雨,我虽不曾十分用心,若以我之算,左右差不过几日,也当有雨的,却无。可见不是我学艺不精,实是上天不眷顾与他。可恨李长泽老匹夫却将我责骂

原本只牢骚几句,不合叫陈奇听着了,两个不得意之人遇作一处,只有更烦闷。监正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假意说陈奇:“是皇太后之弟,官家之舅,却被冷落至些,官家凉薄。”又比出洪谦之高官显爵,陈熙之渐得圣心,激得陈奇拍案大骂。监正才于此时说与陈奇道:“我却有一计,可令君家显赫,只是富贵险中求,不知阁下敢与不敢”

陈奇道:“有何不敢”

监正便说:“太皇太后行将就木,皇太后才是宫中长辈。若官家失德,不得上天之意,须另立新君,阁下的前程便来了”

陈奇一个激泠,他原是想着咒死洪谦、陈熙一类,不想监正却说他谋废立,登时酒醒了大半。监正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大为鄙夷,暗道:怪道人皆瞧不上你。口上却说:“你怎不想一想,自这位官家过继于先帝,数年间生起多少事来连年灾异,乃是上天示警”

说得陈奇十分心动,却又说:“官家已有三子,太子已开阁读书,这个”

监正轻蔑笑道:“他们老子已失了天意,何况他们且如今北人不满这帝后的多得是哩,官家重南人,多少好事都尽着南人那娘娘更是个南蛮子。北人如何肯服禁军之中,究竟是南人多,还是北人多届时,只消皇太后出面,更有大义名份,事无不成。”

陈奇道:“天下亦有忠臣,只恐其事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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