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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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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纨绔,众人皆知他爹白日不在家时,他后母管不住他,偏生又有朱清等好学的衬着,越发显得他不堪。他生而伶俐,只要想学,学甚都快,学好快、学坏自然也快,不消半年,便五毒俱全。然因伶俐,从头至尾,只在头一回下赌场叫人坑过三百两,回来段氏于人堵上门儿后痛快付了赌债。次后无论玩甚,他都不曾亏了钱去。

然人人说他不学好,又有苏长贞这狗拿耗子的参他,平白为他扬了名,人家扬名是扬好名,他扬名是扬恶名。朱沛心下不服,也气恼,却堵不得人的嘴。

往后忽有一日,朱沛起意要往外头打猎来,却再也不曾回来。不多时,段氏便领回个丫头来,说是朱沛收用过的,已有了身孕。此时朱沛未归,家中人实信朱沛这不学好常走花街柳巷的能做出这个事来。太夫人立意要落这一胎,段氏却又拦着,说:“总要问过大哥,回来又置气来。”说便哭了,道是这孩子儿打了容易,自己必要难做的。朱沛不怪旁人,必要怪她。

太夫人知朱沛脾气,倒真个是这般了,也不得不放缓了,还安慰段氏来。外头却不知何时传出朱沛未婚有子,闹大了侍女肚子便躲将起来的消息。朱震大为失望,直至这日段氏的使女莺儿说漏了嘴,管朱清叫了“大哥”。

彼时朱震听了一声“大哥”,他心中激动,还道朱沛回来了,一句“孽子”含在口中,未及吐出,便看到朱清。朱震虽时有“这孽子生来便该掐死”的念头,也只是恨他不争气,实不欲他死的。这使女口中竟将他嫡出的长子弄没了,朱震如何不恼偏段氏还未察觉,还要招呼朱清,竟似默许一般。

朱震不通内宅之事,只因不曾想过自家内宅也有不谐,顶多不过是朱沛年轻不懂事儿,长大了娶房贤妻许就好了谁个没事琢磨枕边人不好呢他并非人便呆,否则便做不到大理寺卿了。然眼下由不得他不琢磨一二。尤其这朱沛再也没回来。

朱震立时杖毙了莺儿,这莺儿虽是段氏侍女,朱震却是主人家,他做事也不留把柄,竟是明着走了手段打杀了。对内因她无视朱沛,对外却说这丫头偷窃时叫失手打死的。段氏还想求情,朱震却连见也不肯见她,又将段氏提拔上来的管事等一一黜落,想这管事之职,多半有油水,一抄一查,打个半死远远发卖。收了她管事之权,凡事皆交与老仆,但段氏母子有欺压老仆时,先采朱清来打一顿。不消两顿,便都消停。

段氏弟弟段祐原是要求姐夫走门路长个官儿的,朱震原与他筹划好了,因他也是武官出身,便往下头攒些功劳,回来升迁时便不至叫卡着。这回也不与他奔走了,段祐生生卡在正侍大夫阶上,又无实权,便一直蹉跎着。

段氏原是不觉的,实因段祐在外做官,彼此因饥荒有流民,段祐奉命驱逐。因要些军功,便在抚剿并用之时,做武官的先想剿。这日打扫时,却掘出条腰带来,段祐瞧着眼熟,取来看时,腰带有血迹,玉带钩上竟有朱家标记。不动声色取了,回来与段氏一说,段氏还道她兄弟做了件好事哩。那便如何朱沛没了,朱震还要靠着她的儿子养老。这却是朱震等人不知道的了。

后因朱震手段越来越辣,方觉出味儿来,只得小心在意笼络着他。一发不敢说朱沛已死,终磨回了朱震一丝心意,复与她生养了一儿一女。

回忆完毕转回

太夫人道:“她要是个元配的正头娘子,也能将日子过顺了。一切不过造化弄人,只可惜了我沛哥。”说便哭将出来。兄弟两个忙劝慰。

太夫人抽泣道:“早已对不住沛哥一回了,也对不起他娘,人去了,便把她孩儿没养好,反倒逼得在家存不住。又因沛哥不见了,二哥还要儿子承嗣,不得不这是再对不住他一回了,都是我的错。”

朱震忙跪下道:“是儿子无能,内不能明整理,又不能好生教导沛哥。他离了家,倒成人了。哪用甚证据看着就知道是我的儿子。找证据,不过是为了与人剖说罢了。”

朱雷原以洪谦是朱沛,后因朱震没个证据又起疑,此时不由问道:“真个是沛哥”

太夫人道:“父子连心哩,哪能认错了他耳边红痣我晓得,头顶两个旋儿,聪明。说甚沈家孩子耳上也有痣,手上还有疤,那孩子小时候儿我也见过哩,痣不记得了,单一张脸儿,便与沛哥生得不同,如何能混了却又拿他来说事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儿,是人都晓得他两个不一样,也只好糊弄人,得一句纵有表记也不定是罢了。若不是时,他占着理儿,打将起来都是轻的,哪有这般闲适,好有镇定与那张御史对骂的他那娘子倒是个好的,知道护着丈夫,却句句咬着段氏不贤良,若不是时,何须这般在意这个骂也不该这般骂法儿,该骂咱家鬼迷心窍,浪荡子丢了不寻,见着个进士便要巴上去哩,她这是与丈夫打抱不平,出气哩。”

朱震不由悔恨交加。朱雷道:“那”

太夫人道:“休说无凭无据,纵有证据,也不可叫他认了。他要认了,这一生便毁了,他娘子、一双儿女,也便毁了。早先对不起他一回,这回便要保他一回了,或可赎了罪孽了。是咱家没这福份,要这进士子孙罢了。真是自作孽。”

母子三人抱头痛哭,朱雷将段氏恨个半死,又因是弟媳,不好动她,便思要拿她兄弟段祐并几个侄子开刀,要将他们身上官职夺尽。只恨眼下自家不好妄动,立意过一时风声不紧了,便要动手。

这头母子三人下定了决心,将此事掩了不提。太夫人便要朱雷命人放话,道洪谦不是朱沛,生得委实是像,故而洪御史闲时,请往家中一坐,以慰太夫人思念孙子之情。又叫朱雷之妻韩氏往义安侯处去说,纵有证据也请埋进肚里,认了,洪谦声明尽毁。

这头朱雷夫妇依令而行,那头朱震作无事状依旧上朝应卯。霁南侯家风声也放了出去,义安侯家风声也放了出去。义安侯家原听了段氏之新传言,一想,可不正是如此几乎不肯见韩氏,韩氏费好大周折,方见着义安侯家太夫人,如此这般一说,义安侯太夫人也放声大哭,两处倒好和解只痛骂段氏:“黑了心肠,总要有报应的。”

总是自家孩子好,若有不好,也要寻个别人害他不好的理由来。

义安侯太夫人哭了一回,却问:“那瑜哥究竟是不是我外孙的儿子他小小年纪受这委屈,可不好再在子嗣上受气。我看那洪御史没个认的样儿,多半不是了。”

韩氏道:“瑜哥未入族谱,便是二哥留与沛哥处置的。幸而未入,倒好安置了,与他些田宅,远远打发了便是。奴婢生子,老夫人也是晓得的,纵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弟妹那一房,若您老合意,阿家的意思,自我们家过继一个孙儿去承嗣。弟妹嫁妆,还与亲家。”

义安侯太夫人连忙摆手儿道:“使不得使不得。”嫁妆一讨,两家情份便无。虽则骨肉之亲也有翻脸无情的,义安侯太夫人还心疼早逝的女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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