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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0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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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等国。在政制上都各有不同,由此可见,分权是根底。但具体怎么分,就得看各方水土各方人的不同。”

“现今我朝是将权分作四处,除了治权和外事权,法权还另分为立法和司法两权,司法也就是法判。此外,东西两院也非欧人议院,只掌部分税权,同时有部分法权,法权更多在陛下和朝廷手里。”

“如此建政,自是源于我华夏独有的水土。我华夏幅员万里。风貌相异,人丁亿万,族类庞杂。本朝建政虽要去掉儒法之一,但还必须维系国家之一,因此化异为同之力,远远大于外争之力。分权就不能是几足鼎立。而必须以一为砥。”

李方膺说到这,李克载终于找着了插嘴的机会,问:“那就是说,我们英华还得以官僚治政,容官僚党争么”

李方膺摇头:“官僚治政或许,官僚党争则不然,为何因为陛下建政还未功成圆满啊。”

想到范晋所言,李克载有些明白了。段老夫子说本朝为今人之世,算算也才二十来年,新旧还未交替完,国家政制还远远没有成熟,所以才会出现诸多乱相。

而说到官僚党争并非一国主旋律,李克载又想起了之前唐孙镐的话,心道原来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不知会引出哪些力量继续争下去。

只有政制完备后,党争才会消散,不,不会消散,父皇说过,不争则不动,不动就是一潭死水,要的是流水不腐,因此相争就必须循道而行。

于是李克载问,本朝完善的政制又该是什么样子。

李方膺摊手:“只有以大智慧抱定仁心,步步为营,依影绘形,才能凝出新制,历来鼎革都是如此,岂能将黎民社稷当作白纸,任意涂抹。”

大智慧仁心那帮党争的家伙就跟猪仔在烂泥里打滚一样,一点也不顾及形象,还指望他们有这两样东西

李克载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表达了自己对高居庙堂那帮官僚德行操守的不信任。

李方膺叹道:“殿下啊,你怕是对薛陈等公,乃至对治政和党争有所误解”

“殿下也知,薛公少时以行医为志,得遇段国师后,潜心向学,深得天道之学的精髓,不仅助段国事完成天道诸论,还曾著分合论,本朝地方分权诸策,多出自薛公之论。而后薛公更涉深林,越荒原,将明清时游离于华夏内外的苗瑶僮侗土司以及藏蒙等族汇入英华,其功酬以首辅,一点也不为过。”

“正因此事功,薛公才坚持要以官领商,汇异为同,凝成华夏。我英华未来是人人皆士,以科举选官,又非往日脱于民籍之士,薛公才认为,此举非为伸张官权,为官谋利。”

“再说陈公,此公虽出身旧清,还是恂亲王心腹幕僚,但那关系在二十年前也已断了。论天道之学,陈公还在薛公之上。他借工商之力,破开旧势,为我朝舒筋活络,也是居功至伟。若不是这出身,他还有与薛公争首辅的资格。”

“也因陈公所为,对工商之力和资本之利认识得更深,因此更强调工商一面。而他聚商部和中书等部官员,自成一派,也非为权位,而是坚持他的治政理念。”

说了这么多,简略而言,就是两人不是单纯为利益而争,两人都是好人。

回忆跟两人的接触,李克载也不得不承认,薛雪为人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放纵声色,家里妻妾一大堆,衣食住行都讲派头,但跟豪商比。也算很有节制了。而陈万策更是低调,就是有点心机重,对付地方的乡绅豪族总爱用小手段,但也算不上阴狠毒辣。

就名声而言,除开利害相关之人,这两人都算是良臣。

但李克载依旧接受不了随意就将民人指为满清密谍这种事,难道党争就一定会换上另一副嘴脸。毫无底限地相斗么

李方膺为大皇子的纯良唏嘘,“政事无黑白,相争无是非,从根本上说,治政就是取舍,总会损及一方。在英华为官,即便是不以权害民,不以权揽私。也会因取舍而生害。有利便有害啊,一般人自难取舍,能承担之人就必须有一丝非人之心。所以在英华为官,也不可能纯善。”

李克载一怔,忽然联想到之前的锡兰海战,对舰队总领胡汉山来说,命令林亮逆风出击,也是取舍之道。甚至整个西洋舰队跟不列颠人死拼,争取时间,也是取舍之道。为此而死之人,虽大多都视为天职之下的牺牲,可总免不了有人还是怀着不忿之心。若自己领军。也会面临这种选择,而这是不可逃避的选择。

武人是慈不领军,文人也是善不治政吧。

这一刻,李克载也依稀明白了后世所谓的“政治总是肮脏之事”这个结论。

李方膺的话强化了他的认识:“取舍之间,还有来往交易,民人为筹码。有时也是避免不了的。正因知此理,所以在下才不愿从政。”

李克载闷了好一阵,道出自己依旧难以化解的疑惑:“那此事就只能这么争下去,除了胜负之外,就没有中庸之道么”

李方膺对这两个疑问各有回答:“这只是开始,台上人物还没完全露面,只有人到齐了,才能计较各方利害,至于中庸之道”

李方膺拍拍身下的座椅:“没有中庸之器,又怎么承得中庸之道。若只是朝堂党争,更迭首辅即可,如此总能斗而不破,可这党争非只在朝堂,这器就得重新思量了。”

李方膺叹道:“要么旧瓶装新酒,要么造一个新瓶。”

没注意李方膺的感慨,李克载就在寻思他前一句话,还有人没上台,谁是说自己这个未来的太子么

刚想到这,他的内廷随侍就来报告了。

“秘书监派员随政事堂视武西直道事,我要跟着去”

李克载脸色变幻,最终定成涨红,刚还在念叨薛陈两人还不算坏人呢,现在父皇不在东京,他们居然堂而皇之地把自己这个皇子当枪使了,简直是坏到脚底流脓啊

好吧,现在是自己被赶上台子了,那到底自己该唱哪一出呢

李克载恼怒过后,脑子急速开动,考虑起自己的取舍来。

十月下旬,谷城县河西乡,一群服饰朴素,举手投足却气度不凡的人,在黑衣警差的簇拥下,巡查着一座村庄,村里空空荡荡,不闻鸡犬声,就只有一些老头老太太蹲在屋门外,用空洞呆滞的眼神盯着来人,地面还能见到斑驳不定的黑褐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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