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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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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剩下的四百老卒,以亲兵的身份,下到文、陈、赵三人军中,暂任百夫长,好在行军路上训练士卒。

两天之中,又召来四千多人。邓舍自带两千,拨给赵过一千,剩下一千人,平分给关、李、罗。第二天,送走了王夫人,邓舍就像胸口搬走了一块大石一般,神清气爽,轻松自在。

万事具备,第三天一早,陈虎带前锋先行,关世容、李和尚分做两翼,赵过押运辎重,文华国断后。罗国器、河光秀等,随同中军。人马逐次开拔。

大宁、兴州位处永平西北。邓舍决定绕开它们,取道东边的瑞州总管府,向北直走,横渡大凌河,转折东去,过辽阳,直达鸭绿江。总计行程,六百里上下。

出得永平城,邓舍高坐马上,回头观望。阴森森天空下,远处城池巍峨,山林耸峙。近处大旗飘扬,戈戟丛立;前后人欢马腾,烟尘飞荡。不禁感慨,十天之前,仓皇奔命,转眼之间,坐拥万人。

忽然想起王夫人种种表现,鄙薄之余,为之警惕。

穿越以来,所闻所见,白骨山积血成泉。如此世道,这般人间,生死百态寻常见,王夫人的行为,说起来不值一晒。短短十年间,多少英雄起了,多少英雄败了

想当年,芝麻李、布王三,南、北琐红军偌大的声势,两三年风消云散。数十万众分崩离析,本人落个献首大都的下场。时也命也邓舍转回头,低头沉思,丝毫不像身边河光秀诸人那般踌躇满志。他举步维艰。

但不管前程如何,路,一步步还得走。

路该怎么走大江南北烽火遍地,任谁都看得出,大元朝摇摇欲坠。然则,蒙元毕竟立国百年,又有全国各地豪门大户的支持,再不济,收拾他这一支小小队伍的力量,还是有的。环顾四周,他深深体会到了周公之所以吐哺的原因,人才太难得了。

数遍周身,可用之人,寥寥无几。陈虎谨慎有余,只能谋一域;赵过勇武,一个将才;文华国粗中有细,脾气太过暴躁;罗国器等人不用说,吴鹤年贪生怕死,不堪重用,河光秀之流,犬狗罢了。

求才令挂满城县,言辞恳切;吴、河两块马骨抛砖在前,可来投的文人士子,依然一个也无。面对这种情况,他辗转反侧,束手无策,也动过招揽前世所知的那些名将名臣的念头,转念一想,并非可行之道。

他前世知道的名臣名将本就不多,大乱至今,估计大部分也早都各有其主,找也无处找。最重要的,他根本不相信遍天下就那么几个人才。

历朝历代,开国元勋基本都是皇帝发家前的老乡、熟人。难道真的就是天地灵气钟在一地无非因为老乡、熟人,才是掌权者最信任的人罢了。与其说天降星宿辅佐真主,不如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转念一想,古人云:十人中的第一为杰,百人为豪,千人为雄,万人为英。如今,他的麾下也有万人之众了,说不定,其中便隐藏着成百上千的英雄豪杰。邓舍精神一振,吟道:“雄关漫道真如铁,六亿神州尽舜尧。”

河光秀耳朵尖,虽不识字,倒懂得什么叫诗,没口子地称赞:“好诗,好诗。大将军文武全才,直听得小人屁滚尿流。”

邓舍没笑,罗国器先笑了。一个阉人棒子,人模狗样学人文绉绉说话,邯郸学步,狗屁不通,这简直就是对圣人文字的侮辱。换在平日,他还不立刻就勃然大怒只是如今王士诚把他操练得转了性,一笑而已。他按住马鞭,指向远方,向邓舍说道:“将军,走得快时,今天便能进入辽阳界面,明日晚间,就能扎营六股河畔了。”

邓舍望了望天,道:“天气不好,士兵又只经过草草训练,走不了太快。”接连两天,没见着大宁、兴州的动静,他有些不安。正思量间,一骑快马从前边奔来,认得马上骑士乃是陈虎的亲兵,邓舍心中一紧。

那骑兵飞驰到前,滚落下马,冲到邓舍马前,急促报告:“将军,前方十里,我部接触到一小股鞑子游骑。陈千户手边止二三十个老兄弟有马,追赶不及。”

“鞑子奔哪个方向去了”

“一部奔大宁方向,一部游弋左右。”

这是在观我军容邓舍心念电转,传令:“各部,高举大旗,严令各位将军约束部伍,务必整齐行列。”这些年他费尽心思,颇寻来了几本兵书,也曾细细研究过。兵家有云:无邀正正之旗,无击堂堂之阵。

邓舍命令陈虎亲兵:“拨给陈千户两百骑兵。鞑子游骑,一个也不许放走。”再问,“除了游骑,鞑子的大队人马见了没有”

“三十里之内,没有敌踪。”

邓舍凝神静思,他们才出永平不远,元军纵使攻击,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可虑者,这股游骑究竟是从大宁来的远探,还是元军来攻军马的前锋。

罗国器喃喃道:“鞑子若真来攻,这一万新兵,”

“怕的不是他们来攻。”邓舍打断罗国器的话,“怕的是他们不来攻。”

“将军是怕鞑子”

“在前道设伏。”

邓舍咬了咬牙,再度传令:“命令陈千户,游骑再放三十里,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不许放过”他犹豫一下,打消了立刻召回下放各军老卒的想法,为时太早,现在做了,只会引起新兵们的不安。

他冲罗国器拱了拱手:“罗千户,等鞑子真来了,辛苦你一趟,带两百个人,去后军替下赵过。其他的,暂交我来指挥。护运辎重的担子,暂且交托给你。战乱若起,没我的命令,你无需参加,保好粮草就是。”

罗国器毫无不豫,爽快接令。

冲锋陷阵,他自认不如赵过。而且,临阵交托,不也正是信任的一种表现山东没去成,他有想法;可是对邓舍的慷慨大度,他还是十分佩服。不说别的,换成他,就不一定舍得把几千人马交给才相识个把月的外系统领。

“人在粮在。”他简短地道,又问,“要不要请来文、赵诸位,商讨一下军情”

邓舍摇了摇头:“鞑子要来,早晚要来。无非战、守两策。退回永平守城,百害而无一利,只会造成军心浮动,仓促成伍,更是大忌。如此,战而已。”他又解释,“突然之间,把他们都叫过来,一样会引起士兵疑虑。自乱阵脚。”

微一沉吟,他第三度下令:“传令,徐徐行军,过午即停。各营结寨,一定要把营地扎好。壁垒沟堑,旗帜警鼓,统统不能少。”

“也好。挖筑工事,权当练兵。”罗国器苦中作乐。

连下三道命令,邓舍仍觉不足,吩咐河光秀:“去请黄千户、吴先生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刚才他紧张发令,无暇注意河光秀,此时才发现,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联系河光秀去永平做内应时,也是这般自若神色,邓舍和罗国器对视一眼。两人想法类似,表达不同。一个想:真是个怪人。一个想:狗胆包天。

邓舍请的是两个人,只来了一个。黄驴哥推说人微言轻,够不上“相商”的资格;吴鹤年来得很快,他不会骑马,邓舍专门给他找了辆车。虽然如此,天寒风冷,一样冻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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