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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风中轻轻飘扬。”
这一刻,他无法不想了,他抬起双脚,搁在驼背上。骆驼也放慢了步伐,昂首轻快地嗅着空中水气的味道,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似曾相识的绿洲。
这绿洲在大漠边沿,小丘起伏,长不过一公里,宽也只有百来公尺。两岸一片新绿如茵,椰树成林,浅草直直地没入绵绵细沙。在绿带夹拱下,但见溪中卵石凹凸,清水潺潺,蜚晶漾碧,让人一洗尘虑。
在一块突出的青石上,有一个纤弱的背影,从头到脚都裹在白纱之中,只看到一双如玉的秀手,正在溪水中忙碌着。
阿米巴看呆了,是她
一年前同样的景象,再一次跃入他的眼帘。而一年来,每逢寂静的月夜,或是满天星斗耀武扬威的时刻,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堕入那迷雾般的白纱皓网中。
他能怎样要像个勇士,像个“风之子”,昂首驱驼,不顾而过或者是像个潇洒的王子,温柔地走过去,轻轻地掀起白纱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无助地坐在驼背上,任时光伴着那汨汨流水,不知不觉地,从人生的旅途中悄悄流过。
骆驼想要喝水,耐不住了,摆摆身体,从鼻头喷出低低的抱怨。
石上的少女一惊,回过头来,纤纤柔荑将白纱退到鼻尖。
好美的一双大眼睛清澈秀慧,黑白分明。
阿米巴心神一震,骤不及防,重心不稳,一下子从驼背上摔了下来。
少女笑了,那笑声比银铃更荡人心弦,让阿米巴半天抬不起头来。
少女继续洗涤衣裳,过了半天,阿米巴鼓不起勇气,讪讪走到一棵椰子树下。脑中纷乱如麻,最糟的是,他始终想不起少女的芳名。
时间冻结在过去,阿米巴眼睛望着树上的椰实,喃喃地说:“我记得你叫是的,你是”
“不用瞎猜你不知道”是银铃的声音。
“我记得只是现在忘了。”是愚蠢的挣扎。
“不可能,我没见过你。”是果断。
“可是我见过你”是坚持。
少女索性站起来,大大方方走到阿米巴面前,还是那双眼睛,一对勾魂摄魄的大眼睛。“看看我”少女威严的声音。
阿米巴不得不回过头来,虽然他很不甘愿,勇猛的武士是不可能在敌人的刀尖下屈服的。可是,在秀发三尺下,他很想屈服,只是找不到下台阶。
少女把脸上的白纱掀开了,阿米巴脸红心跳,眼前是一张白皙、细滑、柔嫩、饱满、匀和、晶莹如同沙丘一样美丽,简直不知如何形容的小脸。
她的眉毛像大漠边沿的山脊,略略弯曲,而又平直有力。她的眼睛正是绿洲上的深潭,可以包容所有的游子,让他们沐浴在温情中。鼻子不高不低,足以挡住沙漠的风暴,而又不至于让人迷失方向。
啊真主阿拉那张红润的小嘴啊,蕴含着生命的蜜汁,是大地颤动的泉源,是青天高悬的云霞。薄薄的上唇,娇弱得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吮吸。像一座正在移动的沙丘,两角微微上翘,下沿则承接着滚滚下滑的细沙,永远是那么平顺,那样值得信任。
阿米巴看到了他的神,魂魄则飞回了内夫德沙漠的中心。他见识到了大自然最最真实的本体,强烈震撼着他的心。
那是万源之源,那是分久必合的磁力,那是脆弱的生灵无法抗拒的指令
少女说:“你去年看到的是我姐姐。”
阿米巴机械般复述着:“你的姐姐”
少女说:“是的,我叫哈米迪。”
“哈米迪”
“我姐姐常常提起你。”
阿米巴精神一振,至少我风之子不是一般人:“常常提到我”
“可是,你再也没来,现在她已经走了”
阿米巴啊了一声:“她走了到哪里去”
“麦加。”
“麦加朝圣去了”
少女笑了,笑得泛出了葡萄的芳香:“真是的你真傻”
阿米巴醉了:“我真傻”
“是的,她结婚去了”
“结婚”
少女笑着,跳着,拍着小手,轻纱飘扬,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我就知道我早就告诉她,你一定是个小傻子,果然是的”
阿米巴很不好意思,绕着她,痴痴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常常来这里,希望等到你,跟你结婚”
“跟我结婚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做什么做国王做沙漠之风”
阿米巴觉得受到侮辱,停下来,赌气说:“为什么不”
少女停在他前面,红红的小脸,红得像甫出天边的旭日:“你真的喜欢一辈子骑在骆驼背上,整天跟黄沙打架”
“不然做什么”
“来找我姐姐聊天呀”
“我们男子汉不能老是聊天”
“那么谈情呀”
“我不会谈情。”阿米巴有些气馁。
“哈哈哈哈”姑娘的笑声像是天堂的圣歌。
“你不要笑我。”阿米巴在求情。
“那谈谈你的骆驼嘛”
阿米巴何尝不曾想过,那次两个人聊到天黑,天南地北,连自己埋在沙堆里的糗事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