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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头上顿时冒血出来,捂着头,抬起看了看薛破夜,竟然没有怒色,反而一副伤心的摸样:“薛大哥,你,你饶命”
“饶命我操,你抢了我的东西,这怎么说”薛破夜想到那几个饿得发慌的孩子,气不打一处来。
胡三瘫坐在地,苦着脸,“薛大哥,小弟也是没法子,真的没法子”
“没法子”薛破夜提着棍子,摸了摸鼻子,道:“我倒想听听,你怎么个没法子,是肚子饿了,还是天生就想做强盗”
胡三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悲苦之色,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却似乎毫无感觉,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娘要死了,她患了重病,要死了,我没本事,只能先弄些吃的给她,我我该死”竟然抡起手掌,抽起自己的脸来。
薛破夜一怔,弄不清这胡三耍什么花样,略一沉思,扔下木棍,推门而入。
刚一进屋,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薛破夜几乎要呕吐出来,昏暗的屋子里,又脏又乱,东西凌乱地放了一屋子,屋子西角放着一张床,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正不停的咳嗽,几乎都要将心肺咳出来。
她呼吸粗重,薛破夜微微一停,就知道病的不轻。
“三儿,谁谁来了”老人声音嘶哑低沉。
薛破夜走了过去,微笑着柔声道:“胡大妈,我是薛破夜,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吧”
老人有些激动,似乎要挣扎着坐起来,但终于还是没能起来,咳嗽一阵,有些欢喜:“有客人三儿,倒倒茶”
胡三品行不好,家里少有人来,薛破夜突然而来,老人有些意外,却也欢喜。
胡三垂泪站在旁边,感激地看了薛破夜一眼,应道:“是,妈”
薛破夜冷冷地看了胡三一眼,道:“都病成这样,怎么还不看大夫”
胡三尴尬无比,声音有些无奈:“没没银子,赵郎中过来看了一下,说这病很重,要送到医馆”
赵郎中是贫民窟的土郎中,小病倒也能看,但大病却不敢碰了。
薛破夜白了胡三一眼,耳中响着老妇人剧烈的咳嗽,终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给胡三,冷冷地道:“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先拿去,快送大妈去医馆,再迟可就真晚了”也不理会,向老妇人柔声道:“大妈,三儿马上送你去医馆,大夫一瞧就好了,过两天破夜再来看你”
胡三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看着手里的银票,眼眶不由红了,泪水顿时滑落下来,“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薛大哥,我你”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薛破夜理也不理,径直出门,还是回过头来:“多做些好事,可以积德”撇下感激不尽的胡三,快步而回。
想到自己本来是来算账的,反倒赔下二十两银子,真他妈郁闷。
想到家里一群孩子,薛破夜啐了一口口水,转头向街口而去。
街口卖了两只烧鸡,十斤牛肉,再买了些瓜果,顺便带了两坛酒回到家中。
大家看到薛破夜带回的东西,又惊又喜,欢天喜地。
萧品石也恰巧回来,他每日去做力活,挣些银子养家。
萧品石个头不高,但身体结实,皮肤黝黑,散发着健康的色泽,为人憨厚,心肠很好,但嫉恶如仇,若是有人冒犯,拼了性命也要争斗。
见到烧鸡牛肉,还有酒水,也是开心无比。
一家八口围坐在一起,尽情享用美食,看着大家吃得开心,薛破夜感觉自己的第二次人生确实不错,至少,拥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第五章闲话
大家正吃的不亦说乎,萧品石忽然问道:“大哥,你今日生意很好吗怎么有钱买这许多吃的”
薛破夜今年二十三,萧品石二十一,小了两岁,所以萧品石称呼薛破夜为大哥。
薛破夜正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吃得正香,回道:“今日碰上个猪头少爷,傻不拉基的,让我帮他成神,给了些银子。”
“成神”大家都愣住。
薛破夜哈哈一笑,摸了摸鼻子:“只有猪才以为有神仙呢。”
一个孩子叫道:“破夜哥哥,你也给我算命,我长大可以做什么啊”
“你啊”薛破夜摸着他头,柔声道:“你长大了可以做大将军”那孩子眼睛一亮,兴奋的很,激动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破夜哥哥,那我呢”“还有我,还有我”
其他孩子纷纷叫嚷起来。
“你,丞相你,御史,还有你,你可以做都督”薛破夜爱怜地看着这些小家伙。
孩子们都是兴高采烈,激动无比,引得月竹和品石也呵呵直笑。
“今天湖边出了人命,你们晓得吗”萧品石灌了一口酒,忽然道:“听说有个女人被一个老头杀了,后来还来了一群衙差,有一个男的还被抓了。”
湖边自然是指西子湖畔。
听到品石提起这事,薛破夜心里一震,但面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只随意“哦”了一声。
月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轻声道:“哥,知道是什么人吗”
萧品石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听说是青莲照的人,他们好像要刺杀那老头,反被老头给伤了。”
“哦”月竹轻轻叹了口气,小巧的红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听到“青莲照”三字,几个孩子竟然齐声唱道:“青莲照,苍天耀,气的皇帝哇哇跳”
“我的小祖宗们,你们瞎唱什么啊”月竹急忙制止,这可是造反的歌谣,岂能随意传唱。
青莲照虽然被官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因为做了不少劫富济贫的好事,百姓倒是颇为喜爱。
当然,这种喜爱只能是暗地,谁若公开支持青莲照,自然也会被打成叛党。
“那老头是什么人很厉害吗”月竹又问。
品石撕了一块牛肉放入嘴中,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大官,说不定还是从京都来的大员呢,那些衙差见了都下跪的。”顿了顿,呵呵一笑,道:“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