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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0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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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为这场战争而获利无穷”

范鞅虽然抱着挑拨离间的心态过来,但春秋人终究朴实,他点头承认:“没错,当初元帅率六个师出战,国内的卿大夫们都很恐慌,想着大灾之后执政领军出战,万一不顺利,我晋国要大祸临头了。没想到战争进行的如此顺利,更没想到这场战争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持久,当然,缴获也越来越多。国内因为你们丰富的俘虏、粮草,以及财富,竟然奢华而轻松的度过了大灾之年,这一点大家都没有想到。

然而元帅常年出战在外,国内终究是顾不上。比如这次齐国执政相残事件,还有乌馀事件,还有秦国要求媾和。这些都是大事,叔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求元帅回国主持事务你瞧瞧,我一路前来,叔向络绎不绝的把信送到我的军中,我现在手头有十多封信,都是要求元帅回国的。”

张趯与祈午听到情况如此严重,赶紧说:“那还等什么我祈午领你军队入营安歇,我张趯带你直接去见元帅”

范鞅神情活像一只哈巴狗,他乖顺的将十多封信件递给赵武,带着讨好的笑,等待赵武的夸奖。但赵武并没有拆开信,他将信扫到一边,先是询问了范鞅几句,而后沉下脸来,责问说:“从你刚才的话里,似乎信里的内容你已经知道了,谁给你的权力拆开我的信你说叔向把信送给你嘿嘿,不要侮辱我的智力,叔向的信肯定是通过驿路快递给我的,叔向的智商没有那么低,不会让你转交这些信函。

不要狡辩了,我知道你引领着大军一路南行,想必你走过的路上,完全控制了驿路的交通,所有传递到军前的信都被你截留了,而且你把这些信件全部拆开了。你知道不知道,东郭离在你之前已赶到了军营,他告诉我叔向有急事让我回国,但因为你的援军迟迟未到,我又在这郢都城下,白等了你七十天。”

范鞅面红耳赤,他还没来得及辩解,赵武从信函当中拿出第一封信来,那封信上沾着三根羽毛,表示这是一份急件:“这封信应该在四十天之前送达我这里,叔向是急着询问我对秦国的态度,以便他在与秦国的谈判当中把握方向。而你的截留信件行为,却让它迟到了四十天。”说完,赵武细声细气的继续说:“竖子骂人的话,相当小子,如今你也到前线了,你身后的驿路将由别人管辖,难道你希望别人也像你一样,截留你的信件吗”

范鞅一下子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满头冷汗的匍匐在地,嘴唇哆嗦的说不出一个字来。范氏与赵氏不同,赵武这几年四处栽花,广结善缘,而范氏这几年四处受敌。赵武一出战就是两年,范鞅可不敢想象,自己出战两年后,范氏在国内是什么处境。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还截留通向范氏的信函,那么范氏哭都来不及了。

赵武挥袖一扫,桌案上的信函散落到地上。赵武扫信的动作并不激烈,许多信函只是轻轻飘落到地面上,但信函的落地声却像一柄重锤,敲击在范鞅的心上。赵武慢慢的站起身来,继续轻声说:“竖子,这些信函因你之故,都成了无效信息了,你身在前线,请记住我的一句忠告:规则的设立是为了保护所有人的,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生存环境,当你践踏了规则,公平就离你远去,不要指望今后、被你践踏的规则还能保护你,而造成这一切局面的,是你自己。”说完,赵武背着手,悠悠闲闲的走入后堂。

身后,范鞅满头大汗,他看着旁边微笑的张趯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听到消息的祈午也赶来了,他见到范鞅仍处于震惊当中,劝告说:“范鞅,元帅最后的忠告你要谨记在心,至于其它的,你不用操心,军中自有律令在,我去劝告元帅回心转意。”

范鞅喃喃自语:“元帅骂我了,他平心静气的骂了我,两次,我记得他骂了我两次。”

张趯怜悯的看着范鞅,催促说:“走吧鞅,祈午进去了,你先跟我去帐外等候。”

祈午走入赵武的私人房间。郢都城下联军的军营,各个房间虽然按照军中传统称之为“军帐”,但实际上,因为拥有了赵武这个追求舒适的人,如今联军的军营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型城市,没人再住进帐篷里,大家住的都是砖石修建的屋子。赵武的私帐卧室是一套大型的四合院,春日的阳光里,赵武正坐在天井里欣赏歌舞。

这座天井的地面是由光滑的大理石铺设而成的,大理石是用的“山西红”大理石,这些出产于晋国的石头铺设的地面像朝霞一样灿烂。在光如明镜的石板上,赵武宠爱的楚姬,以及赵成宠爱的楚姬,一个舞蹈着,一个歌唱着,赵武在上面打着拍子自得其乐。而赵成则坐在赵武的肩下,一边品尝着一种青绿的汤水,一边与赵氏首席家臣齐策与东郭离低声交谈着。

祈午也不管歌舞的场面,他旁若无人的穿过了歌舞的队伍,整了整身上的军服,以军礼参见身穿便装的赵武:“中军司马、领“寇佐首都警察局长,祈午参见元帅。”

赵武眼睛扫了一眼祈午,如今在政坛混迹多年的赵武,已经成了一个堪比韩厥的政坛老狐狸,祈午屁股一撅,他就知道对方拉的什么屎,所以赵武打断了对方的表演,直接了当的问:“那些婉转的预言就不要说了,大道理我比你懂得多,有什么事直接表态。”

祈午再度行了个军礼:“范氏虽然被全国厌恶,但范鞅这次是代表晋国出战的,元帅身为军中统帅,怎能在范鞅前来增援的时候恶语相向”

赵武平静的反问:“我责备错了吗范鞅做得对吗”

祈午再度行了个军礼:“我听说元帅主张法律充满钢性,一件事情的处理决不能危害其余的事情。范鞅有错,未经审判,别人不能定他的罪,即使是元帅也一样。如果范鞅经过审判之后,果然有错,也应该由我这个军司马出面惩罚范鞅。而元帅在范鞅援军刚刚抵达的时候,便出言辱骂援军统领,这就是元帅错了,我祈午身为军司马,不得不前来责怪元帅。”

赵武扭了扭身子,反问:“他私自截留了我的信件,未经我许可拆阅,难道我就无权表达自己的情绪吗”祈午恭敬的回答:“那么我祈午要问,元帅表达的这份情绪,是否触犯了刑律,是否危害了我晋国”

赵成瞪大眼睛看着场中这场辩论,在这场辩论中,一向牙尖嘴利的赵武居然步步退让,最终还低下头来,老实的承认:“既然军司马做出裁决,那么我赵武愿意服从这一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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