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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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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浓郁,盘旋在小小的包围圈上方经久不去,以至于战士们一闻到那肉味,就忍不住要恶心作呕

原因很简单,那味道已不单纯是马肉的气味,里头陆续掺进了很多人肉的气息。

一颗燃烧瓶被扔过来爆炸起火,常常会烧焦许多肉,崩溅许多肉,人肉和马肉,活着的肉和已经死亡的肉。肉香四溢,而辛辣苦涩的枪药气息则如同调味的作料,使整个野狼谷战场仿佛正在举行一次大规模的烧烤,进行一场触目惊心的饕餮大餐

唯一享受这盛宴的食客就是在战争中狰狞而笑的死神

死人可真他妈的多呀。一次冲锋打上来,或者一回反击打出去,弧形防御圈内外便又增厚了一层死人,横躺竖卧根本分不清敌我。刚刚还带着血性与仇恨殊死搏杀的人,只一会功夫就变成了死人,变成死人后仍旧与对手保持敌对的姿势,似乎在以另一种形态,在另一个世界里依然继续着这场较量。童阿六手下一名不足十七岁的小战士,前胸后背叫清狗戳了四五个血洞,兀自摇摇晃晃扑到一个魁梧清军身上,搂住那人的脖子象啃猪头一样咬下了对方的鼻尖、耳朵,直到小战士被拦腰斩作两截,上半个身子仍死死挂住那个被啃得血肉模糊清军不放松

童阿六无语也无泪。

死亡每时每刻都在大批量地发生。一拨拨敌人鬼叫着冲上来,在子弹、尖刀、利剑的作用下化为一具具尸体,甚至化为若干块人肉。而与此相应,被攻击方也有无数人变作另外的肉和尸首。到处都是鲜血、伤口、死亡和,人血马血,人肉马肉,负了伤剧痛无比的肉和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肉令童阿六恍然觉得战争的形式,其实就是对肉的处理过程,活生生的性命变成了大块小块的肉,刀剑枪矛及子弹无情地撕扯活着的,所谓战斗,便是生命在各种冷热兵器搅拌下,化作一片血池肉海

天空开始骤雨倾盆。湍急的雨水同被浸透了血水的泥土混杂在一起,在包围圈内部形成了深可及踝的暗红色沼泽。李家军的战士们就淌着这种稠红的泥浆顽强坚守,打退了清军一次次好似永无止歇的进攻。

仗打到此时童阿六不得不暗中承认:狗日的李典元所部战斗力确实不弱,官兵们前仆后继、一无所惧的悍勇精神,足以和李家军并称于世。阿六曾看见一名清军指挥官同他一样坦露着上半身,一手握枪一手执剑,牙齿间还叼着一把匕首,发起冲锋时身先士卒,第一个跳过了马尸围墙。阿六用斩马刀将其打发回老家,自己却也吃了他一枪一剑娘的李典元这家伙统兵有方治军有术哇,怪不得上校将他视为心腹之患想到自己竟然小看了如此强横的对手,阿六后悔莫及自己的轻敌和莽撞,令二大队遭受了灭顶之灾。

越下越大的急雨犹若雪上加霜,火枪兵手中的西洋火器绝大多数被淋湿哑火,拿在手里对敌还不如他妈一根扁担防御圈背倚的制高点早已失守,派去的一个中队大部分阵亡,少数幸存者退守马尸防线。

童阿六揩了揩脸上的雨水,透过如注雨帘,看到刚退下去的清狗们又在整队集结。他们在马尸阻击线前已丢下三百多具尸首,兵力锐减一半,照说早该彻底丧失战力撤退了呀,怎么还能组织起有效的冲锋

阿六转头回望自己残余的不足100名手下,几乎个个精疲力竭,差不多每一位的身上都有一两处挂彩,看上去仿佛连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但众人满面黝黑血污中唯独闪动的眼神没变:还是从前那般桀骜不驯、凶狠的光芒最典型的李家军成员的通用目光

“弟兄们,别都给老子摆出吊丧似的脸”童阿六低沉地说,他已无法使自己的声音转得高亢,事实上到了这种地步他再也没必要高亢,手下人都清楚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咱们没被清狗们打垮,没给咱李家军丢脸狗日的李典元又要发动进攻了,给老子狠狠揍他们那群混蛋咱第二大队就算全部战死,临死前也要把李典元拖垮,叫他趴在地上爬不起身我命令:全员准备反突击,都给老子笑起来,哪怕前面是地狱,咱也笑着闯进去”

于是童阿六带头哈哈大笑,他手下剩余的不到100名战士们也跟着他笑,边笑边操起刀剑准备迎敌。

便在这时“野狼谷”处传来了振奋人心的马蹄声及喊杀声。当撅牛他们一大队驰援的第一匹骏马出现在谷口时,童阿六的还在大笑不止,好象眼前惨烈的战场,脚下泥泞的血糊,满目横竖交错的完整或残缺的尸体,所有这一切都相当滑稽可笑,令其震颤的肌肉无法停止。

战争的过程与结果不好笑,好笑的是那么多人只参与了过程,却不曾看到最终的结果。

阿六笑着笑着,声线开始越拖越长,慢慢产生了奇怪的滑音,他的笑声随之急转之下

他哭了

第十九章打赌攀亲4

“通吃楼”是贵县城内一处让人流连忘返的销金窟。它虽名义上叫作赌场,实质上还兼做妓院、客栈、酒肆、饭馆、当铺、烟行等许多生意。

贵县山多人穷,地处偏远,境内几乎没什么值得驻足的风景名胜。唯有这通吃楼”算个例外。这座四层高的骑楼远近闻名,素有“不到通吃楼等于没来过贵县”之谓;即便是穷人无法进去消费,也一定要站在外面一睹其风采,可惜李上校下令研制盗版照相机是后来的事情,不然准保合影留念的游客挤得水泄不通。

单从外观来看这通吃楼并不眩目惹眼,白天的时候显得普通甚至有些冷清,可每天到了夜幕来临,它就会像一块能在黑暗中发光的绝世宝石,陡然间变得光彩夺目巨大的朱红宫灯华光四射,映照着门前的车水马龙,方圆百里的富商巨贾、高官雅士们,纷纷约好似的云集此处,吆三喝四呼朋唤友,一派红火热闹景象。

进得门来方见别有洞天:檀香花梨精雕成器,古玩字幅名品荟萃;名流才子把酒吟词,玉人佳丽浅笑长歌;杯觥交错,唇齿留香,更有那暴富的矿主一掷千金,败家的纨绔大输大赢

二楼的赌场人头攒动,赌台前的气氛异常紧张,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即将见出分晓。

满面油汗的张钊已输得双目血红,大冷的天气,已经有人披上狐皮驼鬃了,他却把领扣衣襟敞开,犹感燥热难当,嘴里呼呼牛喘着浊气。对面坐庄的荷官神态悠闲,张嘴催促他赶紧下注。荷官的嘴巴生得很小,但此刻在张钊看来对方一张一合的嘴,仿佛是一只血盆大口,即将把他手头的银票、金碇和筹码吞噬一空

“全部押大”张钊紧咬牙关,把自己最后的所有资财、面前那座由筹码金银堆砌的小山,狠狠推到“大”的位置上面。

“着哇押大赔大,开小赔小,抓紧下注,买定离手。开喽”荷官用唱歌般的悠场长腔叫罢,小心翼翼轻轻揭开骰盅,开出的三粒骰子点数加起来总共四点,按赌桌上的规矩已经小得不能再小了

“一一二四点小吃大赔小哇”在荷官唱喝声中,张钊押在“大”上面的财富被庄家以长长的木耙搂走,输得一文不名了。

张钊颓然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荷官晃过了骰盅又要开宝了,只是张钊已无注可下。

“等一等”张钊制止了荷官就要揭盅的手,“我输光了,能不能以东西做抵押翻本”

那荷官道:“本楼规定:凡值钱物品均可估价折算银两投注,就看客官的抵押物值不值钱了。”

张钊从脚底拎出一条布口袋,将里面两颗血糊糊的人头倒在了赌台上:“那好,我就押这两颗人头,每颗作价100两,我200两银子还押大”

赌客们轰然大乱,交头结耳的议论如蚊语嗡嗡回响。那荷官一愣下微微色变,但当庄之人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怯场,便瞄了一眼那两颗头颅说:“客官见谅,你这赌注太过特殊,本楼不敢作价接收。再者说我们怎知这是何人的头颅,又确实值200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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