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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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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徐善然的声音,便不由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姑娘”

那跪地的一声不清也不重,徐善然睁开眼睛,将目光转到自己贴身的丫头身上:“怎么了”

绿鹦的嘴唇微微有点颤抖,声音也十分干涩:“红鹉去了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大抵是想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哦。”徐善然神色不变,“就这个的话,你可以下去了。”

“不止是这个,”话开了头,那些事情就容易说下去了,绿鹦渐渐镇定下来,又说,“奴婢知道红鹉是为了什么做出这等背主的事情”她吞了口唾沫,不敢看徐善然,低垂着头脸说,“姑娘当日之所以会和表姑娘闹气,是因为红鹉向转述了表姑娘的话,可那些说姑娘还不及四姑娘讨三太太欢心的话不是表姑娘说的,是四姑娘说的红鹉一切都好,就是被家里拖累了,她家里有个爱赌的弟弟,每次输了都向家里伸手,家里也就只能朝她伸手,她平日里缺钱,这次叫她传话的那小丫头给了红鹉一支金钗,红鹉就”

绿鹦喃喃着:“她只怕也没有想到那个结果”

房内静了一晌。

徐善然淡淡笑道:“原来如此,我还道这丫头得了失心疯了,可劲儿的想要捏着我呢。原是怕我有一朝再把事情记起来了秋后算账,不得不一步走步步走,想来那个小丫头要是再出现再拿根钗子,我这房里的什么东西,我这在做什么事情,那丫头也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去。”

绿鹦白了脸:“姑娘,红鹉定不敢这样做的”

“你怎么知道什么叫做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呢”徐善然说,“她今日不也就去祖母屋里当了一回耳报神吗”

绿鹦说不出话来。

徐善然垂眸看了跪在自己脚边的丫头一会:“行了,起来吧,去准备一下,我们先去母亲那里,再去祖母那里。”

似乎悬在高空中的那柄侧刀忽地消失了。

绿鹦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徐善然真的没有说那句她一直担心的“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话来。

她迟钝地“嗯”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在屋里头如无头苍蝇般团团转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些早做熟了的事情准备好,又站着发呆一会,她突然想起自己进来时候的疑问,不由走到门口,找了门旁的小丫头,悄悄问:“刚才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守门的小丫头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是有的,是棠心姐姐呢。”

绿鹦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半晌“唔”了一声,再回屋时看见书阁里的身影,只觉似被一重重帘笼遮着,叫人实在无法看清。

红鹉跪在地上。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呆着。

坐在炕上的老夫人,站在一旁的朱嬷嬷,以及跪在地上的她。

自从她将这段时间以来姑娘所有的行为一一告诉老夫人之后,房里就再没有一丁点声音了。

她跪着,地上的凉气从膝盖处直透入骨血,可这点冰凉并没能浇灭她身体及脸上的燥热。她听得清楚,自己的心脏在自己将话说完之后就“咚咚咚”地直跳,不能看见的脸颊也一阵一阵地发热。

自离了院子之后的庆幸在这个时候已经全化作了惶恐与担忧。但红鹉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她只能保持着禀告那些话时的姿势,跪在地上,感觉着身体与脸颊的热度,感觉着四肢与牙齿的颤抖。

老夫人撸下手腕上的佛珠。

她的眼皮耷拉着,被层层皱纹覆盖的脸上看不清楚神色。就是一旁的朱嬷嬷,也只能看见自己的老主人在数着珠子。

一颗,两颗,三颗一百零八颗。

又从头开始。

一颗,两颗,三颗

最近邵劲的院子几乎每天都要有一阵热闹,似乎上次被守在院子里的下人软硬兼施地推出去之后,邵方面子上很过不去,几乎隔了个一两天都要带上一群人,也不进院子里头,就在外头或调笑或戏谑,似乎不将邵劲激出来不甘心。

呆在周围几乎一群神经病的环境里,邵劲早在三岁到五岁这两年的时间里就将自己的心脏与精神给锻炼出来了,任何关于自己的咒骂他都只把门窗一关自己呆在屋子里不管,或者直接跳上树去不冒头,这样最多半个时辰,外头的人就要嗓音干哑的没趣离开。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今天邵方带着一群人来到院子外,也不说那些撩拨人的话,只冲院里头笑道:“好弟弟,母亲拿了个名帖,再过三五日就要去国公府参加春日宴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我告诉你,是湛国公府举办的,那徐家每年都要举办两次宴席,一次春日宴,一次秋日宴,遍邀京中官宦人家的子弟女眷参加,是京中数得上的宴席,有几次连公主都请来了你想不想一起过去见识见识”

位于府中角落的狭小院子大概静了几息。

跟着,邵劲走出房间,爬上院中的那株大榆树,问:“你说真的”

“这缩头乌龟可算跑出自己的龟壳了”邵方见到邵劲,先和左近的人说了一声之后,才回答邵劲的问题,“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旁边的人嬉笑说:“还差点儿呢,只探出了个脑袋”

邵方又笑,跟着喊道:“你跳出来,我就带你去”

只要这院子的门不开,邵劲是不可能出去的。这主动权并不在他手上,他看了一眼院中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下人,又看向外头的自家兄弟:“你凭什么带我出去”

十岁上下的半大孩子最忌讳被人说“凭什么”、“行不行”,邵方先是一怒,转眼又笑起来:“我凭什么就凭我是母亲生的,而你不过是小娘养的”

我倒想看看我那刚生完我就难产去世的小娘长得什么样子。树上的邵劲心道。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一辈子的母亲,加上上一辈子的记忆分分明明的,让邵劲对那个已经过世的女人没有太多的亲近,但是每次想想自己身处的环境,再想到理论上来说应该比过得比自己更难受的生母,他就多少有点惋惜,心说要是早知道又能够选择,自己生母肯定不会选这条路。

一个蛇蝎美人主母,一个拔无情老爷,这条路真的怎么看都走不通啊

这走神的其间当然不能回答下头邵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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