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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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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因为太后的原因,因为他是皇上的舅父,丢掉太尉对他来说,倒是少了许多的冗务,并不影响同僚们摩肩接踵地拜倒在他的门下。

这使他很快就忘记了永寿殿所受的耻辱,沉入了迎来送往的喧嚣中。他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他十分鄙夷窦婴刚直的性格。

窦婴算什么本侯早就说过,总有一天要将他踩在脚下。可这个窦婴却如此不知进退,前些日子竟然找上门来,要本侯远离淮南王、严于自律,不可向皇上索求无度。

田蚡以冷面回应了窦婴的絮叨,依旧我行我素。昨夜,他从刘陵身上获得了纵欲的快感,刚回到府中,就有人送来百斤金子。与其说对方要自己笑纳,毋宁说他收的心安理得。

田蚡也曾听说了东瓯国告急的消息,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早已不是太尉,调兵遣将那是朝廷的事。他甚至希望朝廷拒绝东瓯的请求,这样也可让那个死而不僵的老太婆看看,这个朝廷没有了田蚡,将会是怎样的混乱和被动。

清晨起来,喝过燕窝,他就来到后室,细细地清点着同僚们送的奇珍异宝,淡黄的胡须伴着眼角溢出的笑意而翘起。这时府令来报说包桑公公来了,要侯爷进宫呢

“呵呵一定脱不了东瓯的话题。”田蚡关了后室,匆匆而去

该来的都来了,问题也很集中,就是拿出退敌良策。

田蚡在什么情况下都改不了捻须若有所思的神情,可他说出话却平庸得让刘彻吃惊。

“依臣观之,皇上大可不必劳师远征。闽越、东瓯,向为蛮夷之地,自外王化。越人互相攻击,属鹬蚌相争,无须大惊小怪。据臣所知,彼处从秦朝时就放弃了管辖,现在何必劳师动众地去救援呢”

严助望着田蚡,一脸的不解。这还是那曾掌管着朝廷军务的太尉吗虽说都是藩国,就不能倚强凌弱,任意妄为。就算现在已经不是太尉,可皇上把你召来,就表明在皇上的心目中,你仍是太尉,你怎么能辜负皇上的期望呢

他觉得,在朝廷决策的关键时刻,自己决不能沉默。于是这小个子的江南人站出来器宇轩昂道:“太尉之言差矣臣之所虑,在于我们没有力量拯救他们,没有圣德保护他们。既然现在这两样都具备,援之则圣威大彰;弃之则大失人心。至于说到秦失东南,非二世本愿,乃强弩之末,力不能为也。太祖高皇帝大军压境,项羽火焚阿房,咸阳俱为焦土,自顾不暇。今东瓯有求,皇上却不发兵救援,岂不让藩属寒心么”

让严助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话得到了庄青翟的积极响应:“中大夫之言,亦是臣之所虑。东南荒蛮,尤需大汉天恩。故讨伐闽越,非独解东瓯之围,更是昭告天下,大汉域内,不容持强称霸。今皇上出兵,上顺天意,下合民心。”

灌夫和张敺也以为非出兵不能挫敌之锐气,不能杀鸡儆猴。

这么久没到宣室殿议事,一来就与皇上心思相违,田蚡的脸就有点挂不住了。他随后又道:“即使皇上有意出兵,但虎符在太皇太后手中。没有虎符,皇上又该如何发兵”

这话刘彻不仅不爱听,而且更伤了他的自尊。登基已近两年,太皇太后毫无交还虎符之意,这正是他耿耿于怀的,现在田蚡拿这个说事,失望之余,更添了对舅父的愤懑。他没有等田蚡说完,就截住话头,目光冰冷地道:“这又能怎样武安侯的意思,是要朕守着这个未央宫,做个无为之君么”

刘彻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气愤,他越说越气,干脆一句“武安侯不足与谋”,就把田蚡撇在一边,对严助说道:“朕授你汉节,前往会稽发兵驰援东瓯。你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

“臣别无所求,只请皇上派一副使随臣前往。”

灌夫立即自告奋勇地上前道:“臣愿前往。”

刘彻于是问道:“灌将军如何”

严助答道:“灌将军英勇善战,臣求之不得,只是臣资历浅薄,恐委屈了灌将军。”

灌夫忙道:“严大人何出此言,灌夫只知效忠朝廷,从不计较高下。”

刘彻知道灌夫与窦婴乃莫逆之交,如今见其憨直爽快,甚是欣慰,遂拉着严助和灌夫的手说道:“闽越与东瓯,本是同宗兄弟,同室操戈,本属不义,朕出兵之意,在于扶弱抑强,安定南疆。然闽越乃大汉属国,东瓯亦大汉属国,故卿等此去,以解围为首要,非以酣战为宗旨。你们明白朕的意思么”

“臣明白”严助答道。

“好”刘彻转过身来对庄青翟道,“请御史大夫拟诏,昭示天下,大汉不日将兵出会稽,南下平乱。”

这半晌,刘彻再也没有给田蚡说话的机会。他正要向皇上告辞,却不料刘彻说话了。

“武安侯稍待,朕还有话说。”

田蚡闻此内心很不安,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望着众位大臣一个个奉命而去,偌大的宣室殿就留下他们两人,他忽然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慌,额头也渗出点点汗珠。正捉摸不定间,就听见刘彻的声音响了起来。

“舅父知道朕留下您的意思么”

田蚡嗫嚅着:“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刘彻背着手,在田蚡身边绕了一圈道:“舅父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装糊涂”

“微臣微臣自被免了太尉一职后,终日赋闲在家,真不闻朝野之事”

“朕问的不是这个。”刘彻在田蚡面前站住,目光直视着他,“朕听说舅父的门庭很热闹呀门前的车驾比早朝时还要拥挤,有这事么”

“哦皇上问的是这事”田蚡寻找着言辞搪塞,“是有些人登门,不过”

“不过什么”

“都是昔日的故旧。闻听臣被免职,稍事慰藉而已。”

“仅仅慰藉倒也罢了朕听说,昔日那些窦婴的门生旧吏,现今都投奔到舅父的门下,轻则以金馈送,重则珍奇古玩相赠。”

“皇上”田蚡正要辩解,却被刘彻制止。

“舅父听朕先说。”刘彻在殿内踱着步子,谈话进一步深入,“这些且不去论,朕还听说舅父借太后的权势,强掠民田,甚至还要所在郡县官员出面,为家人扩大宅第,可有此事”

“这个臣”

“舅父的家人横行乡里,动辄致死人命,竟然无人敢管。”话说到这里,刘彻又回到田蚡面前,越发咄咄逼人了,“朕要问问舅父,这大汉的江山,究竟是刘氏的天下,还是舅父的天下是不是有一天,朕也要把这未央宫让给舅父呢”

话说到这里,田蚡已是惊心动魄了,慌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此言,折杀微臣了。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这殿中就只有舅父与朕,还是站起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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